16：兩個人的煙火／夏日祭典小吃

    最熱的月份，兩人基本沒在白天出門，完全晝伏夜出。看著電視報導哪裡又爆滿，哪裡又大排長龍，頂著37.8度曬太陽什麼的，看起來不知道是在受苦受難呢還是在自我挑戰。

    江可然喝著薄荷檸檬水，冷漠的說：誰排誰是傻子。

    然而那種人生活中還真能見著不少。

    他們住的地方算是觀光熱點，一到暑假，rou眼可見的是觀光客多了，尤其高中大學那種成團的，散發著青春洋溢的魅力，並貢獻了塞到爆的交通。

    不過還是有些比較有趣的，例如夜間燈光秀、祭典、花火節之類。

    湊巧，過幾天附近就有封街辦夏日祭典的活動。

    那是一條廢棄的運河分支，河岸前幾年整治完，搖身一變成為了觀光局和文資局的新寵兒，有什麼活動都擺那邊。

    這陣子緊鑼密鼓的佈置，周明上下班經過時剛好都會看到，回來就跟她提了一下。

    彼時江可然正躺的舒服，拿他的肚子當支撐翻起手機找資料來著，不一會兒就看到了，還是個挺大的活動。

    什麼夏日什麼祭典什麼花火什麼文創的，聽起來就拿了不少經費，廣告也鋪的猛。

    只不過兩人都不太用社群媒體，活動前兩天這才一副突然看到的臉。

    「是晚上的活動，應該不會太熱吧，早點去的話也不是不能避開人潮，好像不錯？」

    「嗯，還有和服體驗，妳不是上次看到想試試看，這次剛好可以去。」

    「和服會不會很悶啊，而且可能人會很多，還是我拿個扇子搧風就好。」

    「看妳，喜歡就好。」

    周明每次都用這句話結尾。

    可能有些人覺得這樣敷衍，但江可然知道，她家大白熊先生是真覺得她喜歡最重要。

    她更是不能只顧著自己，畢竟這人已經很偏心了，他偏向她，她就偏回去。

    「那你喜歡什麼？」

    「嗯？」

    「想看我穿嗎？還是你也一起穿？配一套。」

    可可同學把手點了點他的掌心，像是玩一樣的打著不成節奏的拍子。

    大白熊先生用拇指回應她，攪亂她的動作。

    「想是有點想，但只想妳穿給我看」然後再親手脫掉什麼的

    周明沒把後面的話說出來，三十而立的男人腦子裡頭非常有聲有色。

    江可然也想了一下畫面的確很美好，當然，語境裡頭的暗示她也是聽的明明白白。

    「好啊，那就等之後一起去泡溫泉再穿？」

    「嗯，一起。」

    吃喝玩樂都得建立在不擠人不排隊為前提是江可然的信念。

    為此，週五這天一下班兩人沒多耽擱的回了家，再由周明騎車載她過去。

    到的時候已經快要六點了。

    夏季太陽降的慢，天色還是帶灰藍色的漸層，晚風徐徐。

    路上有特意配置的燈光閃爍如星河，兩側是這次的攤位林立，走日式夏日祭典，看著紅白錯落，帶著異國風情又貼合時節，格外生趣，像是平凡的河廊被妝點上煙花，就很夏日。

    人還不算多，離真正的人潮到來還有個一小時，兩人牽著手悠晃，周明跟江可然都換上夾腳拖，搭配成套的白色短袖灰色短褲，看起來跟大學生也沒什麼差別。

    他們邊走路邊小聲的分享周遭發現的事情，很像是第一次跨縣市戶外教學的學生，情緒高昂。

    「大白熊你看，那邊有人穿和服也。」

    「嗯，看起來是特別為了擺拍穿的，體驗區比想像的大。」

    「感覺在這裡穿和服拍照會很~有氣氛。」

    在另一側，大概八個攤販合在一起的空間都是和服體驗區，幾排顏色各異的和服放在那裡，加上換好衣服的觀光客，簡直就是最好的招牌。

    「下次、下次。」

    江可然笑著挽他的手，想起男人略帶佔有慾的語氣，忍不住就是一個溫柔的笑。

    晚餐其實兩人都吃的不多，剛好可以看到想吃的就點一份分著吃，可可同學完全是跟著大白熊先生的鼻子在挑食物，一挑一個準。

    逛到玉子燒的攤位，周明停了下來，不一會兒，一串厚厚的現做玉子燒就到了手上。

    「好軟喔，不愧是現做的，不過有點甜就是了。」

    「是不錯，喜歡的話我回去可以試試。」

    江可然覺得有些太甜，不過周明感覺蠻喜歡的，三兩口就把剩下的吃完。

    接著沒兩步就是炒麵攤，這回換江可然想試試炒麵麵包，畢竟澱粉×澱粉的搭配其實不常見。

    「哇嗚好鹹，不過柴魚跟海苔香氣很濃。」

    「喝水。」

    「嗯嗯。」

    濃厚的醬汁浸入麵包，頗為有趣的口感。

    可可同學配著剛剛順路買的蘋果沙瓦，整個口腔都是霹靂啪啦的氣泡。

    沒逛多久，中間有攤特別寬的，光看霸氣的長排燒烤架就覺得很好吃，他們在串燒這邊停了好陣子，很是為過於吸引人的菜單猶豫了許久，最後點了三串試試味道。

    「香，不過沒什麼味道？」

    「rou很軟，外頭很脆，烤的挺好。」

    江可然在心裡頭做了個筆記，他喜歡烤物。

    大白熊先生吃了兩串半，舔舔嘴唇，下次可以在家做。

    最後在邊角看到一間章魚燒，他們後來回程時才知道，這攤位在這邊不是因為錢付的少，而是因為邊角適合排隊，這點在他們離開前經過時看見的百米長龍上得到了映證。

    「「好吃。」」

    一口就能吃進一個，和其他夜市賣的最大差別是餡料跟醬汁，一樣甜鹹，但是爆漿鮮香。

    說是要吃一路，但鹹甜兼備才是他們的習慣，跟著大白熊先生講究著搭配的吃，連江可然都習慣了這樣的規劃。

    祭典有簡單的規劃區域，賣吃的、賣雜物、遊戲和體驗等，順著逛，下一個便是遊戲區。

    兩人很快分掉一盒章魚燒之後，手上空了，接著就能玩點什麼了。

    這時間還沒人跟他們搶，遊戲區甚至比美食區還好逛一些，於是江可然首先跑去吊水球。

    來的人還沒有很多，整個池子上都是五彩繽紛的水球，看起來很像刨冰會出現的綜合圓。

    「想要哪個，我幫你釣！」她一臉笑意的像是個遊戲王。

    「想要跟妳一對的。」周明笑著說，手上接過她的飲料。

    接著，江可然一個女孩子蹲在那邊，釣了兩顆上來，紅白波紋和藍白波紋，兩人一人一個，看著就很情侶。

    接著又來到套圈圈。

    兩個攤位的面積，十整排的量，看起來特別豐富的獎品，還有滿地的圈圈。

    看得出剛剛有人來挑戰過了，還可能特別慘烈。

    老闆招呼著三桶100，不貴，就是想試試手氣，大致上跟刮刮樂差不多。

    周明的手長腳長，然而並沒有什麼用，投十中二，拿了個兩罐飲料，也算是有點收穫。

    後來他們真在旁邊看報刮刮樂攤，一人買了一張100，結果兩個人都沒中，不過其中35%能實際給到身障者身上，也算是做公益。

    最後，趁天全黑之前，還跑去打了小鋼珠。

    黃色機台小板凳，電子遊戲總是熱鬧，已經有一些大人小孩三三兩兩坐在機台前面，發出小鋼珠嘟嘟嘟的墜落聲。

    這跟祭典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不過兩人還是玩的很開心，至少100元買到了15分鐘的快樂。

    還外加兩顆糖果。

    從傍晚逛到入夜，繞了整圈，盡頭是片草坪小山丘，上頭坐著人，看起來是片不錯的觀景空間。

    走來時兩人又物色了不少甜點，周明手上還拿著巧克力香蕉跟鯛魚燒，江可然手上是藍色漸層氣泡水和烤糰子，可以說是非常觀光客了。

    「啊幸好我們來得早，不過人還是好多啊，這還是我第一次來這種地方呢。」

    這種地方不出國還是比較少見，也只有這裡這種觀光城市會辦，她以前真的是沒接觸過。

    兩人牽著手，找了最高的地方坐著，邊喂投手上剩餘的食物，看著已經暗下來的天空。

    遠方的燈火閃爍。

    整條河道都在發光似的，幾絲三味線的聲音傳來，有人在不遠處進行演歌表演，節奏伴著帶食物香氣的風。

    他們坐的地方周遭還沒什麼人，咫尺之遙的喧囂，卻彷彿隔開了外界，有點遺世獨立的感覺，是人與外物之間最好的距離。

    「巧克力香蕉好甜喔，這得多胖啊。」

    「我們的香蕉比較甜，再加上巧克力就更甜了，不過我蠻喜歡烤糰子的，味道不錯，口感也好。」

    「嗯，跟我們上次去吃的烤麻糬味道也不太一樣，比較Q，聽說賞櫻的時候適合吃，但我最喜歡應該是鯛魚燒。」

    「嗯，我也蠻喜歡的，旁邊脆脆的很有趣。」

    「你再喝點吧，不然好像飲料都我在喝。」

    「妳喜歡就多喝點，我還不渴，待會喝完還可以再買一種味道的回去喝。」

    「唔，也好。」

    把東西吃完，沒等到煙火的時間便離開。

    主要還是人越來越多，實在是不舒服，吃也吃了玩也玩了，還是回家休息的好。

    兩個人在家，幹點什麼都好。

    走了一圈，多少也沾了油煙，江可然想先回去洗澡，周明說他也回去洗，晚點再過來，兩人便在樓下分開。

    等她久違泡了個澡，連頭髮都吹乾，把吹風機收回浴室，才聽見開門聲。

    江可然走出來的時候，正好看見周明把袋子放到桌上。

    「你剛剛又出去了？」

    「嗯，回頭買點東西。」

    她看了看那一大袋不怎麼像一點啊。

    江可然拿著冰箱裏頭煮好的麥茶和杯子，當然是周明泡的，接著坐到自己的特等席大白熊先生懷裡，陪他拆東西。

    他身上有好聞的雪松味，是洗完澡才來的。

    大白熊先生像是變魔術一樣，拿出了寫著祭的扇子、紅白長燈籠，和兩個紙盒，都是成對的，看來他還惦記著之前說的情侶款。

    「昨天說到的扇子，還有祭典那邊的燈籠，後來看到這個，想著妳應該會喜歡，就順便買了。」

    他拿起紙盒，打開。

    裡頭是透明玻璃做成的風鈴。

    上頭簡單兩三色形成一簇煙火，下頭有空白的詩籤紙，看起來既簡單又頗有夏日情調。

    不用問就知道，絕對是她喜歡的樣子。

    他的審美某方面來說，還真是她養出來的。

    並不是說江可然喜歡什麼周明就跟著喜歡。

    而是身為一個理科男，他對於喜歡的定義模糊，詞彙量和畫面資料也沒有那麼多，便沒辦法達成審美的主觀凝聚。

    和她相處久了，他才慢慢歸納出自己喜歡、舒服的元素。

    就那麼剛好，兩人喜歡的東西如此接近。

    「補妳剛剛沒看到的煙火，好不好看？」

    他的語氣溫柔的像在哄小孩子。

    可不就是嗎？

    寵著、慣著、給她所有她想要的。

    既懶又怕麻煩的江可然被人寵著，即使她沒把想看煙火的情緒表現出來，周明依舊為她把煙火捧到眼前。

    「大白熊，你怎麼就這麼好了。」

    她糾結的小指頭輕輕碰到玻璃罩上，滑過煙火，再走一段，與他的指尖相貼。

    原是側坐在他懷裡，一抬頭，溫柔的眼眸帶著蜜一般的甜，泛著盈盈水光，眼尾彎彎的看著他。

    比煙火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