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你幫我生個孩子吧!
二、你幫我生個孩子吧!
關堯住得房子裡有四間房門，每扇門都被刷成了極淺的米白色，在偌大明亮的空間裡，這樣的設計感覺總是不明顯的陪襯，細看卻還挺溫暖的，這有點像是關堯的性格，她大多時刻大方爽朗，但總在一些小事裡，讓人感受到她的體貼，但今天顯然不這麼回事，關堯和林沈之因為這些話顯得有點僵持不下，沈之也並非是無法接話，就隱隱那麼一點煩躁，像是被貓撩亂的毛線圈兒，在他腦海裡面被拉扯成各種形狀。 但這些煩惱沒法讓他們停留太久，鄰近廚房邊的米白色門扇，緩緩地開了，一名婦人走了出來，她看見兩人的表情，有點尷尬地說了聲「林先生、關小姐早，我看盼盼小姐已經醒來在房間玩了，是不是讓小姐們出來用早飯」這名婦人的聲音不大，就明明白白地提醒他們兩人的討論，似乎已經影響到了這屋裡的其他人。 關堯聳聳肩，將目光看向林沈之，林沈之也沒再說什麼，只是點了頭，他們像是已有約定的默契般同時跨步往另一間房間走去。 林沈之才打開房間門，便聽見細細碎碎地腳步迎了上來，他立刻蹲了下身，將眼前面容甜美，五官與自己十足相似的小女孩兒抱入懷裡。 「爹地～」「爹地的～盼盼寶貝～」女孩的聲音溫柔但也難掩興奮，將沈之的懷抱捉得緊緊的，還不忘從懷抱中擠出一個小瓜呆臉看向她的母親。 關堯每次看這個畫面都感覺很浮誇好笑，當然也有些溫馨，但總歸是很不現實的感覺，關堯心想...當時林沈之是怎麼說得呢... 等到我三十七八歲，我父母肯定希望我有個孩子，那我花錢找個代孕，家裡請個保母，然後我塘塞一下我父母就行了，反正有了孫子，他們也沒啥好說的沈之那時剛過完三十二歲生日，他知道關於婚姻生子的事，他很難躲得過父母的催促，但好在他工資高，也有點投資腦袋，已經開始在海外置了房產，總歸是可以躲在海外不回國鄉親。但他不是第一次和關堯提起，他想找個華人代孕。 他也和關堯商量過，或許關堯可以在島國那裏幫他找個代孕的女同志，這樣事情簡單得多，或者替他留意留意有沒有人可以幫他代孕，畢竟島國較京裡還是開放得多，沈之想他總得找個開明的女人，他學生時代一直沒出櫃，很多時候都被女孩子喜歡，真正是怕不小心變惹得一身腥。 代孕，你要找代孕得花多少錢關堯平時就聽聽沈之開玩笑說這些話，沒當真，但也不知哪裡的鬼使神差唄，她突然很好奇沈之他們這樣有錢的男同性戀得花多少錢去生個小孩。 應該就十幾萬美金吧沈之說得要多淡然有多淡然，關堯那時才剛哄完孩子睡下，聽了這話，差點沒大罵髒話！什麼就十幾萬美金，按沈之一年的收入也差不多這個數，至於她...那真的是一筆大錢呀!於是她那嘴犯抽了，立馬主動說要報名生孩子：兄弟別麻煩了，我銀行卡裡缺錢，你給我吧，我作夢也想有兩個孩子 關堯這個人呢，跟自己弟妹很親密，她還沒結婚的時候，就想說以後得生兩三個孩子，有個人做伴、沒事還可以找對方聊天，互相商量商量事情。她又特別喜歡孩子，但誰也沒想到關堯婚姻失敗了，所以她得鼓勵自己，就算只有一個女兒嘛，她也要把這孩子教好，讓她交到好朋友，人生才一直有個人陪伴著。但如果未來能找到一個對象再給年年生個弟弟meimei，那就真正圓了她這個遺憾。 但女人生孩子太吃虧了，身材還會變形，我得給你存些營養費沈之聽了沒有笑，很認真而且很嚴肅說他得給關堯存點營養費 對，那你多存點，我等著在家耍廢一年關堯還當他再胡謅呢，她便接著應了，她想如果我生個孩子有十幾萬，哪裡要給前夫跟他的小三低頭呢，她還沒做完月子，前夫就能當著自己面前跟情人約了碰面，她想冷靜做一個為孩子好的決定，但只得到被架著去離婚，早知如此，唉！自己還不如一個代孕呢，真是沒用！ 好呀，孩子你帶我也安心呢，誒我先出門了，代我向阿姨問好呢沈之這聽了，卻是認真地考慮了，沈之覺得關堯挺適合帶一個小孩，畢竟他沒看過多少人獨自走過懷孕老公出軌、做完月子就離婚，還是自己帶小孩、工作養家，沈之覺得關堯這樣的人看得清楚局勢，不拖沓，能跟他生個娃，肯定清清楚楚。 可關堯和林沈之講這些話時，關堯還是感覺自己在搞笑得多，他們聊完她轉身便把這些話倒給她媽，關堯那時才離婚不到一年，關堯她媽，這詞不太好聽以後我們就稱她為吳涓吳女士，吳女士整天看著關堯氣不打一處來，一方面又覺得關堯值得更好的丈夫，一方面又覺得這關堯跟她前夫都有了孩子，能上哪去找更好的老公來著，這孩子下半生該依靠誰呀！ 吳涓女士整天擔心個沒完，又想關堯那前夫來看孩子時還是對孩子挺有關懷的，便好幾次讓關堯努力復婚，攏絡住這男人的心，讓她別管那外面的女小三，她總是弄不懂自己孩子也算挺聰明的人，怎怎怎就偏生搞成了這樣子 我說吳女士，你就別煩了行嗎，我這兩個追求者都是車庫的車比我前夫年薪還高的，我還找前夫復婚是有事嗎關堯跟沈之同歲，她也即將滿32歲，大家總說女人過了25歲便開始拉緊報，但有件事關堯弄懂了，這難道不是社會強給女人的價值嗎？一個女人有工作有錢還有情調，30還是40歲，應該都充滿魅力，這是她在離婚後依然遇到好幾次的街頭搭訕後的啟發，這只是男人想要讓女人早日結婚的一種手段，女人的年紀從來不該是種危機。 但你那交往都不認真的呀吳涓並非不知道自己女兒約會了幾個對象，都是些不錯的男人，但經歷過一次不錯的男人的背叛，母女倆都對這事有些新的態度。對於吳涓，那肯定是關堯在情愛性事上太輕易給予，才讓男人覺得可以隨手棄置，她希望女兒談感情更加認真更有手段些。 怎樣才算認真，結婚生孩子算了嗎關堯聽了也沒有生氣，只是悻悻然地瞅了一眼自己的母親，接著又說：但我孝敬公婆，幫他事業，我還不是離婚了嗎，女人得靠自己呀！你說關堯以前是哪種人，大約就是那種會替男人打理好衣服、煮好飯菜，能聽情人傾訴工作，還時不時給點自己意見的女人，但她一旦認定了誰，那她就是發了瘋地對對方好，可她離婚了，男人說：因為我不愛你，你不是早就知道。在那之前他總帶他回自己父母、朋友、兄弟姊妹家，倚仗著關堯會照顧他的家人。 關堯想起這事，真覺得自己過去怪沒意思的，認真，太認真了... 吳涓女士哪裡不懂，她跟著嘆了一口氣，原想忍住，卻還是說了：但你看年年很可憐呀，都自個一個人她想這外孫這麼可愛的一個女孩，父母在她這麼年幼就離婚，她得面對這世界多大的質疑跟責難呀.... 行的呀媽媽，我已經有未婚夫了，你別煩了，等我生孩子先拿個十幾萬紅包關堯知道她現在跟母親說什麼也沒用，她只能搬出要跟阿姨問好的林沈之。 你又搞什麼吳涓顯然對轉移話題很受用，立刻接了上 不是沈之嗎？他到現在沒法出櫃，以後找代理孕母，他想找華人，那就是我了，但他還要五六年，你瞧我是不是先再去找另一個有錢的男人當代孕，那我就發財了關堯那嘴欠著，一邊說還一邊天馬行空講一堆狗血八點黨才有的過期點子，越講越覺得有趣，可吳涓女士一方面又擔心又煩惱又焦慮，最後這些都變成一句：「那為啥有十幾萬紅包 沈之說那是得付的營養費，他不能少我的，代孕還有另外的錢呢，我早知生個小孩還有錢可以賺，我早借我子宮生了好幾個 呸呸呸你現在真是什麼都敢說了吳涓女士對於女兒離婚後突然越來越大膽的行徑，一度很難以接受，但久了也只是笑罵兩句，也未必是真的介懷。在他們這樣的家庭裡，似乎沒有什麼是真正不能提的。 以前什麼都不說，還不是這樣子了關堯對前段婚姻不能說沒有怨，她花了一些時間走了出來，但能吐個嘈，那她是肯定吐的。 而且呢，我覺得沈之會想，那肯定也有他們那樣圈子的人會想，我怎麼就沒門路找人多生幾個孩子呢說到這裡，關堯開始有點認真地在想林沈之講的話，是呀如果能生個孩子還有錢，最重要是這個對象是林沈之，她就算生了要給沈之，她還是能知道自己另外的孩子過得好不好，不像自己的女兒年年，還得面對監護權的官司，她得很努力地工作才順利把這孩子完完全全地帶回自己身邊。 那些代孕生得可不是自己的孩子呀，女兒要吳涓說，給人當代孕就等於賣了自己的孩子，你也不知道你的孩子會被帶到哪裡，他們過得怎麼樣的生活，過得好嗎？吳涓想，關堯怎麼就狠得下心呢！ 媽，你別古板啦，哪有誰是自己的孩子，我是妳生的，但我也是我自己的好唄！我現在陪年年，但她也是自己的主人 好，媽媽老了吳涓不想再講，便用這樣一句話作為結束。 ---- 你的孩子不是你的孩子! 他們有自己的人生，可他們有時也在背負你的人生 感情還要過幾章才寫，先寫寫他們之間的家裡長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