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虎离山

    医院里的几个护士似乎都认识沈妄书，时不时同他打招呼。

    沈妄书也礼貌回应，态度和蔼而又疏离。

    林肆并没有向她们求救。

    沈妄书既然带她出门，那就有足够的把握。

    求救并非明智之举。

    林肆想了想：沈妄书，我想上厕所。

    好，我陪你。

    沈妄书举着吊瓶，陪她去了厕所。

    这是女厕，你别进去了吧。

    沈妄书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不疾不徐的笑着。

    好。

    医院构造他再清楚不过了，排气扇的大小是统一的，不足以通过一个成年女人，且厕所没有其他出口，她逃不掉的。

    林肆举着吊瓶进去，回头看了一眼。

    他在门口等着。

    离开了沈妄书的视线后，林肆动作粗鲁的拔掉了手上的针头，随手丢进垃圾桶，开始观察厕所构造。

    厕所位处二楼走廊尽头。

    墙上有一面排气扇，但洞口太小，无法通过，且拆卸困难。

    女厕一共十二个隔间，每个隔间不设顶板，隔间内只有马桶和挂钩，其中一间为清洁工专用，里面有拖把以及修马桶的简略工具。

    洗手池下面可以躲人，但被发现概率为百分之百。

    林肆拧起眉头。

    手头唯一可用的工具，只有清洁工专用隔间里的扳手和螺丝刀。

    排气扇能拆，可这么小个洞，根本出不去。

    外头又有沈妄书候着。

    厕所跟个密室一样。

    脑子里居然浮现出柯南大喊真相只有一个的模样。

    既然出不去，那就只能想办法让沈妄书主动离开厕所门口了。

    一个计划在林肆大脑中缓缓成型。

    她踮脚，费力的用螺丝刀和扳手，拆掉了满是灰尘的排气扇。

    幸亏她不算太矮，踮脚能勉强够到，不然还真拆不下来。

    阿肆。

    外头响起沈妄书的声音。

    半个小时了，你掉坑里了么？

    寂静的夜里，外头响起脚步声，像是催命鬼一样。

    沈妄书想进来。

    林肆连忙回了一句。

    马上就出来。

    脚步声顿住了。

    好，你快点。

    林肆松了口气。

    她脱下一只鞋子，从排气扇洞口丢下去，然后将扳手螺丝刀都揣进口袋。

    如果出现意外，这可以成为她防身的工具。

    然后，林肆钻进一个隔间里，但没有锁门。

    她站在马桶上，等着沈妄书喊她。

    大约过了十五分钟，沈妄书喊了一声。

    阿肆？

    她没回。

    那我进来了。

    现在是凌晨两点，厕所根本没人，所以沈妄书大步走进了女厕。

    地上放着一个排气扇，周围灰尘散落。

    但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检查排气扇，而是瞥了一眼洗手台下方。

    没人。

    厕所大门后方，也没有人。

    沈妄书这才过去看了一眼排气扇洞口。

    二楼的高度，能清晰看到地面。

    一楼走廊的灯光下，隐约能看到那里有一只鞋。

    是他出门前，亲手给林肆穿上的那只。

    可这洞口大小，连过个小孩都困难。

    沈妄书眯了眯眼，一个一个打开隔间的门。

    林肆就躲在其中一个隔间里，她心脏疯狂跳动，甚至都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终于，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

    那是她隔壁的隔间。

    厕所门板的合页质量不错，即便没有关门，合页也会让门自动和上。

    就在林肆所在的隔间即将被打开的前一秒。

    她踩着马桶盖子，翻了过去。

    身手敏捷，悄无声息。

    隔间上方并没有顶板，虽然空间狭小，但是足够她翻到隔壁隔间了。

    她翻到了沈妄书刚刚才检查过的那一间。

    沈妄书开门，还是没有人，于是又继续检查下一间。

    十二个隔间全部被检查完，沈妄书的脸色阴沉了下去。

    林肆大气都不敢出，紧紧攥着口袋里的扳手。

    脚步声渐行渐远，沈妄书出去了。

    应该是去一楼找她了。

    林肆重重的松了口气。

    明明没干什么体力活，天气也不热，可是她好像浑身上下都在水里浸泡过一遍，身上全是冷汗。

    但是现在她没工夫在厕所多做停留，沈妄书可能在找不到她后，立刻回到厕所。

    她得尽快离开，而且不能太早离开医院。

    因为离开医院得下楼，外头有路灯，沈妄书也在下面，两人撞上的几率很高。

    所以得去楼上，找个病房躲着，然后再找机会离开医院。

    这是深夜，沈妄书就算在医院里有一定地位，也不可能一个一个病房找她，这会吵醒绝大多数病人的。

    林肆等了一分钟，确认沈妄书离开后，出了厕所。

    就在她准备上楼的时候。

    阿肆。

    阴沉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林肆瞬间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