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觉
幻觉
萨卡斯基睁开眼,看见波鲁萨利诺坐在他对面。 船上的监狱又颠又暗,潮气从四面八方透过来,海水拍打着船身,那海浪声像是把他们包裹起来。波鲁萨利诺还是记忆里的老样子,懒懒散散地靠在墙上,双手插兜,带着微笑的面具,戏谑地看着他。 血从萨卡斯基的脑袋上流下来,滴滴答答滴在地板上。他已经分不清身上的衣服是被潮气沾湿露了,还是被他的血沾湿了。总之布物黏在他的身上。他的伤口始终没能得到救治,又因为两次试图逃跑又被芙蕾雅打断了两根骨头。当他呼吸,他能感到断裂的肋骨在他的血rou里搅动,每一次呼吸,他们的断口都比上一次接近他的肺。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向对面的波鲁萨利诺求救,他甚至没有对他说一句,重新闭上了眼睛。 不求救吗?波鲁萨利诺开口。 萨卡斯基保持着缄默。 耶向我求救嘛,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用期待的口吻说,我们可是同窗呢,我一定会来救你的。 萨卡斯基仍然一声不吭。 他拒绝谈话,但波鲁萨利诺不愿意放过他:嘛还是说,你认为我提醒你这件事就等于你自己想要向我求救,你觉得难为情? 萨卡斯基想要无视这个布鲁萨利诺,但他又听见自己的声音。他饿了很长一段时间,意识模糊,不确定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还是这所以的对话只发生在他的幻想里: 闭嘴!他咆哮,你只是乔斯给我下的一个幻觉! 得了吧萨卡斯基。波鲁萨利诺似笑非笑,只要意志强大,思思果实就毫无用处。乔斯那个草包根本影响不了你。他的声音低下去,悠长,带着讨人厌寓言式的魔力,我是你精神高压下的幻觉,你性格的一个侧面,你的一部分,你内心不想要又割舍不了的想法。 听着。萨卡斯基冷笑一声,你是我的幻想,除此之外你什么都不是。关于你我只有一点接受不了,你不该总试图试图暗示我陷入绝境,应该放弃。 看看周围,你不应该吗? 绝不!我放弃了谁来守护正义!我一定会从这个跑出去然后杀掉她。 你的正义就等于杀了我?芙蕾雅的声音从一边飘出来。 她抱着刀,脸上带着嘲讽的笑容冷冷地看着他。 正义!哈你可真够自大的赤犬,你的正义根本不招人待见。她慢慢地走近,把手放到他鼓起的胸肌上,坏笑道,不过你的胸肌都是挺招我待见的。 我记得这句话。波鲁萨利诺插嘴,你两天前对这家伙说的,对吧? 这很正常。芙蕾雅扶着赤犬的胸,翻了个白眼,所谓幻想,不过是自身的回忆和思想,是无法说出任何他不知道的新东西的。我只是他记忆中芙蕾雅的重现。她一顿,嗤笑道,我本人一定不知道她无心之言被你全都记着呢赤犬,我当真影响到你了,不是吗?她的手向上,快要摸到他的脸颊,萨卡斯基厌恶地甩开她的手。 芙蕾雅轻轻一笑,退后几步。 萨卡斯基嘴角绷直,冷冷地说:我也影响到她了。 当然。波鲁萨利诺有点开心地说,就每一对互相看不起的人,你们老是忍不住要跟彼此说话,都想要用语言说服对方。而语言是有魔力的,思想闷在脑子里只是一团乱麻,说出来才能捋清楚。语言,多可怕!没有人说一句话而不包含自己的想法,也没有人听到一句话而不会被其影响。萨卡斯基你可从没对除了她之外的人说过这么多自己的想法,我敢说她现在比海军里任何一个人都了解你了,甚至比我都!他略略吃味的说。 芙蕾雅卷着头发:谁在乎他的想法,让我恶心! 但至少你很喜欢他的胸肌。波鲁萨利诺笑道。 萨卡斯基皱起眉头:她只是想要恶心我! 这可不一定!芙蕾雅轻佻地吹了个口哨,脸上流露出兴致勃勃的表情,我还试图让乔斯给你洗脑呢,记得吗宝贝? 幸亏你没成功。比起那些rou体上的无聊事情,还是你们的谈话更有意思。波鲁萨利诺笑道,你们不谈,我怎么知道你其实也拥护··主义呢?哈!你把自己装的像是个··主义者,其实你最在意的是自己的权利。只要领导人是你自己,你也不反对··主义不是吗? 这话你昨天就说过了!芙蕾雅嘴唇扭曲,把苍白的脸扭到一边。 毕竟我就是他嘛!我们只是他的幻想,我们是说不出任何他脑子里没有的东西的。就像你。她昨天就没能回答出来这个问题,所以你现在也只能白着那张漂亮的小脸看向一边,故意嘴硬死不承认,实际上你知道他说对了! 是胸大无脑的萨卡斯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所以我才无法回答的。芙蕾雅瞪了波鲁萨利诺一眼,谁知道芙蕾雅今天是不是已经想通了! 哦~波鲁萨利诺从墨镜上面看看她,又看看萨卡斯基,乍看起来,你们完全不同,你们对万物的看法,理念,态度完全相反,但实际上,他们内在的核心可真像。太像了!你们相信都世界会臣服在自己脚下,愿意主动去改变世界来适应你们自己。你们对人性和情绪的洞察都有独到之处这几天你们就忙着用这个攻击彼此呢。你们相信信念才是领导万物的先决条件。你们又都那么固执,那么嘴硬。 芙蕾雅幽幽地说:我们的身材还一样的火辣。 对我来说只有你,美人。波鲁萨利诺有礼貌地说。 我可没她这么yin荡。萨卡斯基冷冷地说。 芙蕾雅吃吃地笑,我看你是害羞了。不习惯有人夸赞你的身材吧,萨卡斯基。要习惯,毕竟在我眼里你也就这点价值了。 萨卡斯基阴鸷地盯着你。 看看你的表情,我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你真受不了我总用这种下流的目光看你是不是?这点你倒是跟个羞答答的处女似的,真可爱,就是因为这样我才喜欢故意这样。你想杀了我,好让我永远地闭嘴。我劝你如果抓到里机会就立刻这么做,千万不要犹豫。而我呢,我最好把你在这杀了,不然你只要逃出去,就一定会杀了我的。她忽然露出里恶意的笑容,你想好这次要怎么逃跑了吗? 我建议他还是不要了。波鲁萨利诺说,这逃不出去的。 闭嘴波鲁萨利诺! 真的?你宁愿听这个女海贼的话而不愿意听我这个老同学的。我承认漂亮美女的话确实让人爱听,但她只是幸灾乐祸,想看你再被真正的芙蕾雅打一顿,我才是真的关心你。波鲁萨利诺还带着他那讨人厌的笑容,他摸着下巴,思忖着问,我承认你曾经多次都从不可思议的绝境里逆转了情况,但是你也知道的吧萨卡斯基这次不一样。甭管你当面怎么骂她,芙蕾雅都是个有实力,心狠手辣的海贼,她现在还只是无名小辈,但注定是海军未来的大祸患。 芙蕾雅大声地喊:谢谢你的夸奖! 不客气你承认她的手段和能力。她也够讨厌你的,你们气场不和哎,是啊,rou体和思想是两回事。你们这几天谈了不少次话不是吗?她这几天越来越讨厌你了,等她发现自己的算牌没打对,你被海军抛弃里,她绝对会火冒三丈,用你泄愤。你也不知道她有什么手段,你心里的想法,我都知道呢,我就是你嘛。 她只是一个海贼! 哈芙蕾雅大笑,我可是未来的海军大祸患! 她劫持了你呢,海军总部不会同意跟她做交易的。波鲁萨利诺摸着袖口,慢悠悠地说,当然了,我至少肯定不会同意的,这是因为你萨卡斯基,我知道你肯定不乐意。所以大概率你得自己想法吧逃出去了,不过要我说波鲁萨利诺看了看周围,用他的手弹了一下浑然一体没有一丝缝隙的墙壁,难喽! 一会,萨卡斯基说:海军的决定是对的。 他说的极低,极冷,极硬,逗得波鲁萨利诺噗嗤一笑:真的?你真这么觉得?别想着骗我们,我们就是你,你骗不了自己。 芙蕾雅捧起心,故意换上荒诞的戏剧腔调:哦,我可怜的萨卡斯基啊!海军总部要放弃了你,他们可真太无情了!海军再没有比你更忠心,更热衷于工作的人了。你为他们做了那么多脏活累活,但他们却这么容易就抛弃了你!扔了你还不如扔了一条狗困难,他们可太绝情了不是吗? 这是正确的。萨卡斯基低声说,这是正确的。为了正义,不能跟海贼交易!这会成为海军的耻辱这是正确的、这是正确的 他低声呢喃,陷入了精神恍惚的境地。不知道隔了多久,他忽然听见库赞的声音: 你已经是海军的耻辱了。 萨卡斯基猛地抬起脑袋,上一秒还在侃侃而谈的布鲁萨利诺消失不见。库赞取而代之,站在布鲁萨利诺本来的位置。他的老对头没穿海军军服,而穿着自己的衣服,双手插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萨卡斯基的眉头一下皱了起来,呵斥:你来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库赞不耐烦地回答,救你。 不需要! 不需要?你的伤口在化脓,身体在发烧,肚子在挨饿。甚至已经撒起呓挣看见芙蕾雅和波鲁萨利诺了。你需要帮助,这一点都不丢人。 不需要! 不需要?!我懂了,是因为我是库赞对吗?如果是鬼蜘蛛,至少你会好好考虑一下而不是这么愤怒地直接反对。你最不受不了的不是死亡,而是被我救出去,假设救你的是别人,你都不会这么生气。你不说话,因为你知道我就是你,我说的都是你想的。 闭嘴。 实际上。我是无法闭上嘴巴的,因为我不存在,我只依附于你的思想,我压根没有张嘴,我只是你的一个想法。你无法让一个想法闭嘴。但我还是能救你,因为你知道的,库赞不是放弃救你的,不论他多讨厌你,我就是这种人。 萨卡斯基知道他是对的,或者说,自己是对的,因此他才忍受不了。他紧紧咬住后槽牙,但牙齿还是格拉格拉地响。 库赞微笑。别生气啊,至少你能活着。你不该打翻食物,你该吃饭。你能活着对大海上的海贼就是一个打击,海军里不能缺少你,你知道的。 你跟波鲁萨利诺一样在引诱我投降。 我在实说。除你之外,海军里没有能和我做抗衡的人。鹰派会输,鸽派会重新掌权。我不喜欢现在的海军,你知道的,我会改变现在的海军的。海军要保护的人是平民而不是天龙人,我们的重点应该放在四海而不是伟大航路,不要逼迫海贼,甚至还可以和一部分海贼合作。还有什么,我想想 库赞每说一句,萨卡斯基的血压就升高一节。 你身陷囹圄,鹰派受到了重大打击。他们一定很想救你出来,但如果主张救你,就违背了你们往日的政策,所以他们必须要求不要救你,拒绝交易,把你和海贼一起绞杀、埋葬。可这个女海贼确实能藏,他们找不到你,所以你现在还能活着。而我们,或者说库赞他们,一定非常非常地想救你。不只是因为他们一概如此,而且因为这可是你啊萨卡斯基。鹰牌的领导被鸽派救出来,你以后可就没法再代表鹰派了。唔,当然了,库赞不会介意你继续坚持你的正义,鹰派也找不出第二个和你一样有影响力的代表,但是你自己,你自己不会忘记的。你忘不了萨卡斯基,你是被库赞救出来的。 萨卡斯基的眼睛里,库赞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脸上露出了一贯的冷淡表情。他说:不客气,萨卡斯基。 萨卡斯基怒不可歇。在他的怒火中,库赞的身影像水中倒影一样摇曳起来,他的笑容晃动、扭曲,四分五裂。转瞬之后,身披正义大衣的他自己出现了。 他以严肃地目光看着狼狈的自己。 赤犬。他冷漠地通知,你必须自己从这出去,没有人会给你任何帮助。你要杀了芙蕾雅。海军的耻辱才能得以洗刷。动作要快,你离开一天,鹰派就动荡一天,大海上的正义就一天无法得到执行。如果你无法逃离,你要在战国元帅被库赞说服之前自杀。绝对不能让芙蕾雅达成目标!一切为了正义! 是。萨卡斯基坚定地回答:一切为了正义! 哐当一声,门开了。萨卡斯基从梦中惊醒。他发现刚才所有的对话都只发生在他的梦里,他来不及思考这个梦意味着什么,芙蕾雅走到了他的对面。 真正的芙蕾雅比梦中的女人真实得多,她站到对面凝望这他。而他注意到她的脸上其实有一些浅浅的雀斑。她看起来不太高兴,眉头压着眼睛。萨卡斯基猜测着是什么让她这么不高兴,他希望是她的如意算盘落空了,海军拒绝她的要求。 芙蕾雅漫不经心地用不庄重的目光上下往上看了看他的身体,他确实有一身好肌rou。第一次只是她显得无聊,不知道干什么,就下意识盯着他的胸肌看了好久,结果就发现他的表情非常的有趣,后来她就更故意地去看他了。他那种好像吃了苍蝇,又强迫自己不要露出太大表情,不然就好像输了一样的表情非常地有趣。 哦,他又露出那种表情了。 赤犬。芙蕾雅问,你出生在哪? 萨卡斯基竖起眉头,厌恶地问:跟你有什么关系? 只是问问。芙蕾雅心不在焉地说,我这几天一直想为什么我这么讨厌你,我很少讨厌有大胸的男人。好吧,我昨天晚上想到了你只爱宏大的概念而不爱具体的人。你为了概念而自我感动,鼓吹无私的风险,把个人的感情放到正义之后,甚至还替别人主动牺牲。这都是因为你不爱真人,只爱假象。我感觉你甚至没爱过任何人,但这不可能。爱是人的本能。 这倒是新鲜的说法。萨卡斯基嘲弄地说。 这是真的,哪怕是最恶的恶徒,也一定爱过谁。 我看你是把下流的兽欲误当成了爱情。 芙蕾雅轻轻一下,那种笑容仿佛她想起了什么值得回忆的往事,爱情往往伴随着野兽般的欲望,而原始的欲望也会引向爱情,因为这是潜藏在人身体里的最原始最基本的感情。 芙蕾雅眼睛一翻,冷冷地看着他:可你呢萨卡斯基,你爱过谁吗?你的朋友,父母,女人,男人? 萨卡斯基的表情一变不变,冷漠致极。 那个叫泽法的海军教官?你们海军就没有不爱他的。 萨卡斯基眉头微微一抽动,很快又恢复到面无表情:他是个值得敬佩的海军。 仅此而已? 仅此而已。 他若是与你的正义相背而驰? 我会杀了他。 一点犹豫都没有。 正义不容犹豫。 芙蕾雅的表情慢慢地收起来,像是把许多散落在外的小情绪收到里身体里,而这些情绪在她的身体里碰撞,爆炸。 你可真让我讨厌!她十分憎恶地说。 萨卡斯基看着她狠狠地跺脚,快速地转了好几圈。她脸上露出扭曲的神色,自言自语好一阵。忽然,她转过头。 事情一定要发生在你身上你才知道有多痛是不是?!她咆哮,而他无动于衷。 她直勾勾的眼睛盯着他,面孔忽然变得极其妖娆。随着她走来的每一步,她身上忽然焕发出一阵魔性的魅力,嘴角挂着冷笑,那副神情既妩媚又讥讽,一双眼睛,又像是冒着火又显示一对深邃的隧道,要把人吸进去。萨卡斯基心生警惕,但也完全没有预料到她要干什么。她捧起他的头,狠狠地亲了他。 他整个人都怔了,他没有办法理解发生了什么。芙蕾雅确实有时候会对他调戏两句,但那只是为了恶心他,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这么做。他狠狠地咬下去。芙蕾雅吸了口气,移开嘴,用拇指擦掉唇角的血。 萨卡斯基嘴角也流出一丝血,他憎恶地盯着她。 芙蕾雅朝着肚子给了他一拳,反手抓住勾在天花板上的锁链,把锁链摘了下来。萨卡斯基脚一落地,立马降低重心,横踢扫芙蕾雅的小腿。芙蕾雅早有准备,一刀戳进了他的膝盖里,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脑袋,猛地往地上磕了一下。 萨卡斯基眼前一花,他听见刺啦一声,他身上的衣服被粗暴地撕开。他从没想到这种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比起愤怒,他更多是茫然,他好像没法把现在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和任何一个字眼对应起来。 赤犬大将!他听见芙蕾雅说,这是你自找的! 忽然,浓烈的羞耻铺天盖地向萨卡斯基袭来。 从那之后,萨卡斯基就失去了时间概念。时间被无限拉成,一秒好像被芙蕾雅抽丝剥茧抽出一条一条细线,把他延长到一分,一小时,一天,一年 他把自己的灵魂分离出来,他让自己从高处冷静地分析这一切。芙蕾雅只是想要羞辱他,这只是她的手段而已。他必须保持冷静,把这一切当做曾经在妓院里做过的那些事情一样,他不能随了她的心愿。但是这和以往所有都不一样 她把他踩在脚下,枉顾他的意愿来肆意摆弄他的身体像是摆弄一个玩具。他看见她的眼神,那种带着点厌恶又挡不住好奇的目光,好像他不再是海军大将,甚至不是一个人,只是她偶然在路边发现的一个肮脏,又有点意思的玩意,她想要怎么处理他都可以。甚至连他的身体也违背了他的意愿,乖乖地按照芙蕾雅的指令行动。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又走进来,用脚翻动他。他忽然抱住她的脚踝,把她翻到在地,掐住她的脖子。芙蕾雅使劲翻滚,试图甩掉萨卡斯基,但他死死地抓住她的脖子。芙蕾雅的脸已经泛红,她不再打滚,躺在地上仰视着他的脸。她看见他了的眼睛,忽然她一笑。 萨卡斯基忽然一愣,因为他发现自己掐着芙蕾雅脖子的事情,没有想到正义。 就这一瞬间,芙蕾雅双脚踢到萨卡斯基的肚子,把他踢翻在地。她冲上去,用海楼石捆住他的手。萨卡斯基还在挣扎,她又给了他好几下,他终于安静下来。 芙蕾雅抓着他的头发,把他被血染红的脸揪起来。 她裂开嘴一乐:得给你个教训,亲爱的。 萨卡斯基仇恨地瞪着她。 芙蕾雅的目光在他身上流荡了一阵,最后落在里他胸口的樱花和蔷薇之上。她伸出手,落到里他的纹身上。难以忍受的厌恶感从她碰触的地方顺着萨卡斯基的背脊传下,扩散到全身。他简直无法忍受这种厌恶,他差点就大声咆哮出来。为了压抑住这声,他把脸转过去,拼命地咬住牙齿。 哐当一声,芙蕾雅拔出纳瑟斯。 萨卡斯基闭上眼:杀了我! 没那么便宜你。芙蕾雅比划了一下,用武装色划下第一刀,紧接着第二刀,第三刀,第四刀 萨卡斯基闭着眼,仍能通过划伤的痛感感受到刀尖游走的形状。飞扬的刀法从右边胸锁乳突肌一直划到左胸口的蔷薇樱花之上。 她用刀写道:海贼芙蕾雅专用 萨卡斯基听到哄的一声,他所有的理智都离开了头脑,他大声地咆哮,挣扎,导致芙蕾雅的最后一笔走歪里线,歪歪斜斜地滑到腰上。她啧了一声,放开萨卡斯基,顺便把海楼石从萨卡斯基身上踢开。 瞬间,室内的温度陡然拔高,萨卡斯基的皮肤变成里guntang的红色。他的衣服被自己融化,恐怖的蒸汽霎时淹没了房间。他站起来,双眼紧紧地盯着芙蕾雅,那双眼睛里好像凝聚里全世界的仇恨。 杀了你。他说,声音因为极大的情绪抖动。而芙蕾雅只是漫不经心地用袖子擦干净纳瑟斯身上的血,目光满意地落在萨卡斯基胸口上那行她刚刚留下的大字。 武装色的伤口,自然化也消除不了的伤疤。 芙蕾雅的字迹,一字一画,皆是飞扬的神采。 除非萨卡斯基以后这辈子都只穿到下巴的高领服装,这个字迹很难在其他人面前掩盖住。 萨卡斯基举起拳头,可怖的热量在他拳头上汇聚,变大,空气因为骤变的温差而卷起狂风。而芙蕾雅不动,甚至还把剑放了下来,她的把重心放在左脚上,一只手在兜里掏来掏去。 狂风卷着一切,锁链叮铃哐啷地响。 萨卡斯基出拳了,红色的拳头以雷霆之势,立刻就飞到了芙蕾雅身前。他的熔岩本就可怕,现在更带着恨意,如直接从地狱冒出来的熔岩。 他的熔岩很烫,一旦出拳就一定带出血来。 但这次没有。 因为芙蕾雅掏出了她兜里的东西。 一张纸,一张轻轻薄薄的纸。熔岩停到了这张轻轻薄薄的纸前。 萨卡斯基看到了报纸上的字,但他好像不认识这些字。他宁愿自己不认识。 新任王下七武海芙蕾雅 海军于昨日公布了雷蒙纪古已死,新任王下七武海由芙蕾雅继任 芙蕾雅将由海军大将萨卡斯基护送前往海军总部参加王下七武海会议 芙蕾雅松开手,报纸落下,融化进guntang的岩浆里,瞬间灰飞烟灭。 他们的目光相对,怒目相视。她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面部的肌rou纹丝不动,微微露出一点笑容,手不动声色地放到了剑柄上。她的站姿看起来非常随意,但萨卡斯基知道,她随时可以往后跳,跳出他的攻击范围,同时在顷刻间拔出剑来。 但他没有动,始终没动。 打吗,萨卡斯基?芙蕾雅笑着问。 萨卡斯基像是一尊熔岩铸就的雕塑。 我要是你,我可受不了这种羞辱。她的目光落到了他的胸口。他的熔岩被她的目光调动,涌动起来,咕嘟咕嘟冒着可怕的泡泡。 芙蕾雅狂笑,打吧,萨卡斯基!打吧,打吧!杀了我!我知道你想这么做!王下七武海又如何!海军大将又如何!世界政府又如何!没人能遭受这种羞辱后忍气吞声!来杀了我!我知道你想! 就在一刻,萨卡斯基有多恨她,她在他眼中就有多吸引人,她的表情嚣张肆意,她的身体浪荡邪恶,她的声音,简直在诱引着他。 这一刻,至少这一刻,他没有在想正义。 越是憎恶越是无法移开眼睛,这恨已经超越了一切,所以非杀她不可。 她妩媚而充满魅力地大笑着,她的笑容,癫狂、肆意,让人恐惧,她是活脱脱的邪恶化身。那yin猥荡妇的嘴脸!看着他想看玩物一样的轻佻目光。 人渣!杂碎! 杀!不杀不足以抚平他的屈辱。 杀!正义才能得以宣告! 可她是世界政府承认的王下七武海! 杀正义 正义 幻象,死亡,屠杀,被杀死的婴儿老人,沾着血的孕妇。小孩悲泣的呐喊,老人的哭声,爱人的悲鸣。从孕妇双腿间流出的婴儿,婴儿还没叫出就已经消失的第一声啼哭。 金色的蜗牛,他手上的血。 另一个自己的浮现出来,坚毅的脸轻轻抬起,严肃地宣告:一切为了正义! 海军的正义,高悬在玛丽乔亚。 他的正义是绝对的正义! 一切为了正义 恨!恨!如何不恨! 宏大的,伟大的,绝对的正义!一切个人都要为了正义牺牲! 她的红发如血!她高高地俯视着他,她的高跟鞋跟踩在他的脑袋上,践踏着他的尊严! 但是正义!一切为了正义! 萨卡斯基收起了拳头。 蒸汽慢慢消散,风消失,熔岩凝结,人体的肤色重新从熔岩下浮现出来。 他看着她,两只眼睛如同空洞的隧道。 芙蕾雅想笑,但没笑出来,只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最后她连这点笑容都维持不住了。 她干脆放开了剑,因为她知道,他绝对不会攻击她。 她轻蔑地说:赤犬,我看不起你。 萨卡斯基低低地说:一切为了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