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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慢慢昏下来,金黄色的灯光与又黑又蓝的天空相接,人也跟着沉静,融在静谧柔和的低垂夜幕里。 河对面有个乐队在表演,十几个人围着,平和温柔的晚风把音符送过来,贺一容靠着河岸栏杆倾听,回头见聂祯只盯着她看,风也静了,音乐也远了,连河面上的轮船都停了。 贺一容在他浓郁热烈的眼神里变得害羞,悄悄打量周围,你干嘛呀! 聂祯摇头,终究是什么也没说。 他将这一幕刻在心里,她安静地倚栏,含羞睨他,世间美好都在她身后化为背景,她是画面里的最深刻。以及自己这一刻止不住的想法:早点把她带到自己身边。 手机震动,贺毅林发过来的消息,她们走了。 贺一容歪头看聂祯的手机,忽然莞尔。 聂祯,他真的把我当meimei。 晃晃聂祯的手,她的开心溢于言表。 聂祯也笑,这个难哄的,竟直到现在才觉得贺毅林真的把她当meimei吗。 谁料她又站到他面前,仰着脸盯着他,一脸审视。 你和珍崎小时候还玩过家家呢? 聂祯心头一惊,表情不免僵硬起来,贺一容见此更是冷了脸。 王子公主? 他避开重点:你知道的,小时候我长得好看,过家家时候他们都让我扮王子,贺毅林喜欢扮将军。 贺一容点头,牵着他的手往回走,似乎这个话题就这么揭过。 到家时贺毅林已经点好外卖等着,甚至在贺一容刚进门时就拧开她爱喝的乌龙茶递过来。 逛累了吗? 贺一容接过瓶子,哥,你小时候玩过家家都扮什么角色啊? 贺毅林虽然疑惑,也没多想,更没注意到聂祯的眼色,注意力都在贺一容身上,她很少叫哥,多数时候都是直呼他的名字,只有长辈在的时候才装乖。 诚实道来,我小时候不玩这个,就是聂祯长得好看,总被惠希江晨她们拉着扮过家家。 他一脸嫌弃,完全理解不了这个游戏的样子,难得的一次性说这么多话,那时候珍崎也常常在大院里玩,她脾气大,抢着要当公主。 贺一容松开聂祯的手,他去抓也没抓住。 贺毅林这才看明白什么,勉力补救:都是不懂事的时候,谁还记得啊。 其实他记得清楚,因为聂祯长得好看嘴又甜,长辈们都喜欢他。 这个问:小祯长大后给我做女婿好不好啊? 那个抢:小祯答应了要给我做女婿的。 干干净净漂漂亮亮的聂祯是香饽饽,其他人都是狗尾巴草。 贺一容哼了一声就走开,聂祯做嘴形骂了贺毅林一句,急急追上去却是话也不敢讲。 聂祯在一旁端茶倒水,换盘递叉殷勤的很。 贺毅林乐得看戏,故意提起:姨妈让我和你说,考虑考虑珍崎,韩家能帮的上你。 贺一容扔了叉子,起身起走。 聂祯气急:你有情商吗? 聂祯进屋还没把气鼓鼓的贺一容抱到怀里,口袋里的手机就嗡嗡震动。 他拿出来刚想挂断,贺一容瞥见是季青林来电,知道他们这两天在商量事情,你接吧。 他当着她的面接起,算起来是第一次在她面前与人通话。 一边拿着手机还一边讨好地牵起她的手,喂了一声后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虽然没发出声音,贺一容还是脸微红。 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聂祯的神色有些冷淡,嗯,我叫人看着了,他心里更恨,有些等不及。 贺一容细心听着,也不管他轻轻咬着自己的指腹,酥酥麻麻爬上来。 聂祯抬眼看她,赵恩宇犹豫了下又说,他自掘坟墓我们也没办法。 贺一容睁圆了眼睛看他,聂祯却低下头去低声道:连累你了,季哥。 他笑得冷漠,再抬头时却有不容置疑的坚定:是,会千百倍还回来的。 他挂了电话,贺一容松开他的手。 其实她说的对,韩家能帮到你。 她懂得聂祯多年的隐忍和艰难,她不是不知道多少次夜里醒来的时候,他仍是清醒的。她总是装作不觉,刻意忽略这些她不愿意直面的事情,一想到就心疼的要落泪的场景。 梦呓一样喊他一句,再搂住他的脖颈,聂祯环住她轻拍着,直到他也终于呼吸平缓规律,似是睡去。 她不忍想起这些,也不愿和他提起,似乎就可以装作这些事不存在一样。 可就算她不与他提及这些事情,装作忘记装作不觉,努力想让他能得到片刻的松快。她也不得不承认,聂祯很难,他需要更多的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