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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秉然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在任何事情上都可以得到显现,读书的时候耐心地学习,上班之后耐心地工作,而他做得最长久的事,就是等待夏听南,因为夏听南是出了名的乌龟,在任何事情上都是。 也不对,她看倒是挺快的。 徐大,里面有朋友?谷亮问道。 嗯。 女的? 嗯。 他们两个男人站在包厢门口,有点显眼,旁边的服务员看了他们好几眼,表情犹疑,好像他们是什么不正经人。 徐秉然旁边的谷亮对着服务员邪笑,一股流氓劲儿。 他透过门探寻了一圈,然后点点头,压低声音道:不错,挺老实的。 徐秉然踢了他一脚。 夏听南慢慢走出来,看到徐秉然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后一愣。 她奇怪地问:今天周四,你不上班?也没穿警服啊。 她今天刚好轮休才有机会出来,但徐秉然今天怎么会不上班? 谷亮搭上徐秉然的肩膀,笑嘻嘻道:我们请假出来玩,小美女,带上我们不?或者跟我们一起来玩。 徐秉然把他的手拂开,略带警告地扫了他一眼。 谷亮耸耸肩。 夏听南朝谷亮尴尬地摆摆手,表情还是很疑惑,她问徐秉然: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碰巧。 她有点不相信的样子。 徐秉然无奈道:真的是碰巧。 他也没想到夏听南这么巧刚好在这,而且她劈叉的歌声太好认,他被这样的歌声从小洗脑到大,刚走到门口就听出来了。 夏听南瞪着眼睛狡辩:我这是投入感情,深情演唱,懂吧? 懂。徐秉然言简意赅。 谷亮听到他们的对话瞳孔震了震,一脸不可置信,看了夏听南一眼,又看了面色如常的徐秉然一眼,忍不住插嘴道:美女,你这确实全是感情,就是没有技巧啊。 夏听南觉得自己的心被扎了一刀。 今天徐秉然身上的短袖图案有点花,夏听南分析了一下,觉得这大概是他在哪个国潮店随便买的,手上还带了戒指,虽然款式简单,但也不像平常的徐秉然,头发比平常乱一些,配上他的脸,整体看起来倒真有点海王的潜质,痞气都压不住了,怪不得她同学说像渣男。 你今天怎么穿得这么潮?她思考了一下,觉得sao这个形容词可能会伤害到徐秉然,最后挑了一个中性一点的形容。 徐秉然转了转食指上的戒指,没说话。 谷亮扯着嗓门说:出来玩嘛,总得酷一点不是。 夏听南表情有点奇怪,因为这个男人看起来流里流气,她奇怪徐秉然什么时候认识这样的朋友。 手机铃声响起,谷亮看了一眼屏幕,对他们俩笑了一下,然后走到不远处的走廊接电话,留徐秉然的夏听南在包厢门口面面相觑。 她隐约还能听见谷亮的通话声,时而夹杂一些粗鄙之语,一股子道上混的感觉。 怪异感油然而生,她压低声音问:什么情况? 徐秉然凑近她,脸上的笑难得有一点不正经的样子,不过仔细看还有些不自然。 暗访。他贴着她耳边的发轻轻地回答,嗓音模糊,气流顺着划入她的耳朵,带着KTV独有的yin靡味道,嘈杂而安宁。 夏听南的目光凝了凝,恍然大悟,下意识凑近他,徐秉然扫了一眼服务员,然后虚虚地搂住她,能隐约感受到她手臂温度是与他的手掌截然不同的冰凉。 徐秉然:你很冷? 里面空调有点低,没事。说着就吸了一下鼻子。 他皱了皱眉,温热手掌直接贴上了她的手臂。 夏听南被烫的抖了抖,挣扎了一下,看到不远处那个服务员一直盯着他们俩,顿时不敢动了。 服务员瞥眼看去,一男一女姿态亲密,男人高大帅气,女人漂亮纤细,男人的手在女人手臂上下摩挲,女人娇羞地挣扎了一下,随后又不动了,只是窃窃私语着。 他露出了然的表情:啧啧啧,又是两个耐不住寂寞的人。 夏听南低声对他说:刚刚我同学开玩笑问过,服务员说没有特殊服务。 徐秉然轻轻地摇头。 队里接到领导批示,有群众写匿名信举报称该KTV存在以开设赌场、放高利贷、组织容留妇女卖/yin等不法行为,且与辖区派出所与分局领导有利益挂钩,市局局长请治安支队核实处理,因此这件事就落在了他这黄赌大队头上。 今天他是先过来探探路的,据举报信称,这里是会员制,只给拥有会员卡的老客户提供服务,十分谨慎,所以他们还得多走访排摸一段时间来核实情况是否属实。 谷亮走过来,用眼神示意徐秉然:人到了。 徐秉然松开手,轻轻推了一下夏听南的背,你回去吧。 夏听南回去之后,谷亮问徐秉然:这么亲,什么朋友啊?女朋友啊? 徐秉然睨他一眼。 谷亮: 嘿,不说是吧,那就还不是女朋友呗。他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 这下徐秉然干脆一点反应都不给他。 他们一起往里走,进了一个包厢,里面已经有几个人,都在等他们俩,是谷亮叫过来的朋友。 来来来,人齐了就把歌点起来。前面的人招呼他们,这就是徐大哥吧!长得真好! 桌子上有一些水果小吃,都是他们点来的,徐秉然和谷亮坐在他们旁边,看他们把桌子上的骰子摇得响亮。 服务员端着一箱酒进来放在桌上,正要退出去,就被为首的男人叫住。 哎,那个服务员,来几个美女啊!快点! 服务员说: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你以为我在说什么?陪唱来几个,漂亮的,还有这箱酒退了,给我换贵的。男人一副经验老道的样子。 徐秉然和谷亮对视一眼,默默看服务员把那箱酒重新搬走。 那一头的夏听南回了包厢,大家就围上来了。 怎么回事?你哥怎么不进来玩玩? 夏听南摇头:他和他朋友来玩。 啊,好可惜,还想看看帅哥。 行了!大家继续唱歌! 夏听南几乎是唱了半个下午,到后面大家一起大合唱、还有,整个包厢里都洋溢着疯癫的气氛。 徐秉然和谷亮走的时候再一次路过他们的包厢,愣是被里面的声音吓到了。 谷亮:你朋友这个歌声的确 徐秉然:啊。 谷亮:他们不会是嗑药了吧? 徐秉然:应该没有 夏听南隔着门上的窗看到他们,赶紧跳下台阶,打开门又关上门,隔绝里面的鬼哭狼嚎。 你要回去了吗? 嗯。 回去上班还是回家?这个点你们也要下班了吧,你直接回家? 嗯。 她想了想:要不然你等我一下,我和你一起回去。 徐秉然回她:好。 谷亮在一旁一句话都不吭。 等到夏听南开门重新走进去后,谷亮立刻脸色一变,逗徐秉然:嗯、嗯、好~ 徐秉然面若冰霜,冷冷地看着谷亮。 别这么看我,瞧你闷的,人家女生讲这么多,你就回三个字,怪不得人家只是你朋友,我告诉你,你没有有趣的灵魂,长得再帅也没用,你得这样再那样他说得头头是道,像是要把自己撩妹的毕生绝学传给徐秉然。 徐秉然冷笑,转过身一副不想听的样子。 夏听南和大家打了声招呼,说自己有事先走,然后问陈茜要不要和去她家吃饭,陈茜眨着眼睛一脸歉意地说自己晚上有约。 好吧,那下次来我家玩啊。 好好好,下次一定下次一定,你快走吧,你的秉然哥哥等你呢。陈茜道。 夏听南瞪她一眼,然后笑着说走了。 她再出门就只看到徐秉然一个人。 你朋友呢? 走了。说完他又补了一句,他家里有点事。 那我们走吧。 这里说是KTV,其实是个不大不小的的会所,坐落在市区南边的大商圈,一出门就是各种网红店,每家店都牢牢抓住当代女青年消费行为倾向,装潢得十分有特色,是夏听南会专门来打卡拍照发朋友圈的那一种。 华灯初上,两个人沿街走着,徐秉然突然问道:去吃火锅吗? 夏听南怔了怔,不了吧,我妈烧了菜等我回去,不如你今晚来我家吃。 好。他应得很快,又补了句,那去你家吃。 那走吧,坐公交还是打车?她左顾右盼,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公交站。 打车吧。他掏出手机,我来打,你等一下。 夏听南奇怪地看他:你今天怎么讲话怪怪的。她也说不出来哪里怪,就是很别扭,好像没用的废话一下子变多了。 徐秉然缄默无言,脸绷得僵硬。 正回家路上的谷亮毫无预兆地连着打了二个喷嚏。 谁在想我?他稀奇道。 出租车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帅哥,这是有人在骂你吧。 谷亮:??? 夏听南和徐秉然两人回到家,夏mama看到徐秉然过来很开心,说自己再去炒一盘菜。 厨房里噼里啪啦的声音直响,夏听南往餐桌走,想去拿个猪蹄啃,手快碰到猪蹄的时候顿住,猛然抬头看向徐秉然。 徐秉然目光幽幽地看着她。 夏听南:不好意思我马上去洗手。 她跑进卫生间,把手彻彻底底洗干净才出来,朝徐秉然显摆自己湿漉漉的手,没好气地说:洗干净了,行了吧。 徐秉然抽了两张纸巾给她,水擦干净。 夏mama端着菜出来,干嘛了,是不是又想不洗手就拿东西吃!又被秉然抓住了是吧!你一个姑娘怎么这么不讲卫生,你说说你,以后谁看得上你,等你以后结婚 夏听南听不下去了,连忙打断道:不是,这都哪儿跟哪儿!我就想吃个猪蹄,别扯这么远啊。 吃猪蹄也得洗手。 夏听南把湿纸巾丢进垃圾桶,然后拿到一块猪蹄塞进嘴里,含糊地解释:我手拿的地方是骨头,我啃的是上面的皮,又没关系,不会碰到。 夏妈拿着筷子就去敲她,歪理一大把,赶紧叫秉然来吃饭。 他人都在这,要我叫什么。她嘀咕,然后坐下来随口喊,徐秉然,吃饭。 徐秉然在夏听南旁边落座。 夏妈卤的一大碗猪蹄基本上都被夏听南一个人吃完,猪看到了都得痛斥她残忍。 夏妈看见后有点愁:怎么小时候瘦都瘦不下来,现在胖都胖不起来,是不是肚子里有寄生虫,还是胃不好?要不要去做个胃镜? 夏听南听到胃镜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用,我好得很,是因为工作太累了。 你当个图书管理员有什么累的。 你对我的工作有一些误解,我平常也要搬书,一沓沓都很重的好吗。她有点不高兴,撸起自己的短袖,露出整条胳膊,稍稍用力,看,我都搬出肌rou了。 徐秉然的视线落在她的胳膊上,的确如她所说有一点肌rou线条,看起来很自然流畅。 他刚伸手想按一按,她却立刻躲开,好像他是什么病毒,碰一下都要命。 看到徐秉然止在空中的手,夏听南有点心虚地解释道:那个,我怕痒。 徐秉然收手,没有再碰她。 怕有小伙伴看不出来我还是直说吧,夏听南越是躲徐秉然越不自在,越说明她对徐秉然的感情有微妙的变化,毕竟以前她把徐秉然当哥哥的时候是一点都不避讳的。我们现在是站在上帝视角看他们,但夏听南和徐秉然是普通人,他们没有上帝视角,没有显赫的家室卓越的智商,干着普通的工作,有普通人的烦恼犹豫纠结,不知道别人在想什么,不知道自己每一种选择的走向。 只是一个普通的故事而已,不用太较真。 最近比较忙,等过几天闲下来了我看看能不能加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