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下班
第5章 下班
陆渔醒来的时候,身边早已空空如也。 抓过床头的手机一看,闹钟还有两分钟才响。她果断又躺回去往床里面一滚,准备把这两分钟睡完,结果手机就震动起来。 她又滚回去,看了眼来电显示才接起电话:喂,舅舅,干嘛呀? 你这孩子,给你打电话还能干嘛?说多少遍了都记不住,舅搬新家了!今晚过来吃饭! 何明华要是不提醒,陆渔还真没想起来还有这事。陆家破产,旗下的物流公司一并跟着查封抵债,负责物流公司的舅舅卖了原来的房子,给儿子续交了私立中学的学费,剩下的买了辆大货车,靠跑长途赚钱。 短短不到三年,又重新买了房子。由于说了太多次搬新家要过去吃饭,以至于陆渔潜意识里已经过去吃了太多次饭。 好好,我下班了就过去。 下班?下什么班? 陆渔清清嗓子,舅,我找到工作了,美术老师。 哟!那今儿就是双喜临门!我让你舅妈多弄俩菜,你再叫上小宋,咱一家人好好聚聚啊。 手机又震动了下,是闹钟提醒,陆渔坐起来:他哪有空啊,医院都忙死了,你也别老去打扰他啊。就我自己去好了,要不要我顺路把小衍接回来?我上班地方离他学校还挺近的。 不用!那么大了还接什么接,叫他自己回来! 那行吧,舅我这都到点了,得去上班了啊。晚上见! 好嘞好嘞,舅也发车了,正往回开呢。 陆渔挂了电话就准备去洗漱,刚下床腿一软,差点跪下去。腿间还有些涩痛,不知怎么的她就想起了那句老话。 咬人的狗不叫。 要是把宋习墨拴根绳带出去,上到八十八的老太太下到八岁的小女孩,那就没有不吃他这一款的。准保清一色地夸他一表人才还能干,说起来事业上生活上他的确算得上能干,可其他方面呢?看着清清冷冷跟女生话都不多说一句,实际上最能折腾人了。 可这种事真要往外说,说不准还要落个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埋怨。啧。 她一边刷牙一边盯着镜子里的眼下乌青,还有颈间那些痕迹,选择性地把昨晚的欢愉忘得干干净净,骂骂咧咧地画了个浓妆。 出来三两口吃了桌上摆好的早餐,陆渔背着她的名牌包包出了门,然后又杀了个回马枪。 我今儿要是迟到就是你俩害的!她纤细又干净的手指撕开一袋狗粮,拎着走到阳台一看,食皿里已经倒好了狗粮和水,里奥正吃得不亦乐乎。 行吧。 她把狗粮往旁边一放,安心地出了门。 好在第一天上班没什么正事,就是熟悉熟悉环境和上课方式,再了解些学员资料。这家美术培训机构是会员制,采用一对一和小班制教学,从幼儿兴趣班到申请国外艺术类院校特辅班应有尽有,任职的老师也大都是国外知名艺术院校毕业的海归,最低也是硕士学历。 要不是自费开过几次叫得上名字的画展,陆渔是进不来的。但她这人别的没有,就是自信心满满,周身名牌还甩着一头大波浪,一副你不用我就是你的损失的姿态,逗得主理人哈哈大笑,最后一拍板录用了她。 陆渔懒懒散散地过了二十年的大小姐生活,除了奢侈品和派对,唯一感兴趣的也只有画画了。不管画的还不好,这画笔自四岁拿起后就没再放下过。她看了无数画展,原来的家里堆了上千幅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字的画作,论功底论常识,她其实也不输那些海归。 晚上六点,陆渔刚拿起包就听见里面电话响。 陆渔以为又是何明华,看都没看接了电话就往外走:干嘛呀舅,我正往那边走着呢。 电话那头传来轻佻的笑声:哟,外甥女儿,这上了班还学会自降辈分了啊? 陆渔一听,翻了个白眼,你给我打电话干嘛,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哎你就这么跟舅说话啊?等你半天了都,赶紧下来。 陆渔一脸的莫名其妙,直到出楼看见那辆sao包的跑车才知道林森来干什么了。 这孙子是来显摆新车的。 林森是陆渔认识的所有富二代里长得最出挑的,个高腿长本来就占优势,那张帅脸还是纯天然的,精准遗传了他那位超模妈的所有优点。 可惜俩人从小一起长大,早在陆渔还因为言情里的一个吻而脸红心跳时,林森已经交了不知道多少个女朋友。他干的那些乌糟事陆渔比他亲妈还清楚,因为极其看不上林森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所以两人的娃娃亲还没开始就黄了。 见陆渔出来,林森挑眉:下班什么安排,吃饭去?坐我的新车。 不去。陆渔拒绝得毫不留情。 干嘛,专门来庆祝你脱离无业游民状态的,老吴还等着跟咱开视频呢。 老吴,就是吴之语,小时候跟陆渔不打不相识,最后成了那帮纨绔子弟里的打架尖子。 我今晚要去我舅家,早就说好了的。再说上个班有啥可庆祝的,你们这帮人就是游手好闲,屁大点事都要开个party庆祝。哪凉快哪待着去。 这话说得大言不惭,全然忘了她陆大小姐曾经因为染了一个漂亮的发色都要开一整夜的party庆祝的光辉事迹。 真不去啊?我地方都订好了。 陆渔头都不回:不去。 身后林森开车追了上来,停在陆渔旁边:那我送你过去,天都黑了打车多不安全。 这回陆渔没拒绝,现成的跑车不坐白不坐,刚坐到副驾驶,陆渔就发出一声满意的赞叹,想当年她也有过买车跟买包一样的挥霍生活啊。 怎么样,我这定制款。林森驶出停车场,不过你这上班也不开车啊? 瞎啦,没看见我穿的高跟鞋?开车还得换鞋,麻不麻烦。 宋习墨不送你? 陆渔耸耸肩:他忙,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睡会儿觉呢。 一路说着话,就到了何明华家的小区,小区不是新盘,看得出有些年份了。外来车辆都能直接开进去。 哎,你说我是不是应该买点东西,舅搬新家,我空着手去不大好吧。 陆渔正对着镜子擦掉口红,一听这话她把镜子合上:你还要上去?你上去干嘛。 来都来了,顺道吃点呗。 以前林森就没少在陆渔家蹭吃蹭喝,用林森的话来说,就是他家餐厅根本不像餐厅,像会议室,饭桌上开口就是股票听得人脑袋大。 陆渔习惯了林森这种不拿自己当外人的做派,也没阻拦:那你买吧,买贵的啊。 二十分钟后,整个楼道都是陆渔哈哈大笑的声音。 林森把大包小包的礼盒果篮放到门口,又把那辆酷炫的山地自行车给扛了上来,最后瞪了眼笑得没心没肺的某人:没电梯你不早说!早说我就给这楼送个电梯呗,以后来还方便。 陆渔随手按了门铃,顺带着还嘲笑了林森一把:你什么体力啊,搬个山地车给你喘成这样。还以后来,这是我舅家又不是你舅家,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林森斜靠在栏杆上,随口就说:你舅不就是我舅吗,我怎么就外人了,咱俩小时候还定过娃娃亲呢。 咔嚓一声,门打开了。 陆渔看见门口的人,张了张口,一声舅舅没喊出来。而斜靠在一边的林森看见开门的男人也是下意识就噎了一下。 俩人都没想到,开门的人会是宋习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