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避重就轻的嫌疑,不动声色,闲闲将话题带回来,“阿瑕知道,我一生最恨王衍。”姬瑕搂住她的肩,引着她往庭园里走,“你不是报复过他了么?手段不可谓不酷烈。我以为你已出了气。”虞璞咬着唇,眸中泛起湿意,“阿瑕是男人,不懂得这种事对女子的伤害。我每每想起,气便直往上涌,几乎要呕血。”姬瑕附在她耳边,笑道:“我一入城,便jian了他的女儿,也算替你报仇了。”虞璞转头看他,语气有些不悦,“阿瑕jian她,是为我报仇,还是为自己逞欲?你或许忘了,我却还记得,四年前你入京时,王衍欲教你停妻另娶他的女儿——”姬瑕尴尬地打断她,“那时我们处境正艰难,王衍有此意,我岂能拒绝?”“不错,”虞璞点头,“当时我亦能理解。便是教我将正室之位让与她,也不为不可。但是阿瑕,如今王衍已逝,你已为天下主,还有什么情势迫你非取他的女儿不可呢?”姬瑕沉默片刻,道:“那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小女孩,我拿来消遣消遣。阿璞非揪住她不放,难道是妒忌了?”虞璞因母亲有妒名,最怕人说她妒忌,此时经姬瑕提点,不禁变色,“听说阿瑕近来夜夜耽在柔仪殿,可消遣够了?”姬瑕看她,“够了怎样?”“送归王家,发配庵堂,乃至赏赐与功臣为婢妾,无不可。”“那要是没够呢?”虞璞不禁怒起,“阿瑕这样舍不得她?”姬瑕讥诮地望着她,道:“阿璞,你这样子很像你母亲,然我便不做天子,亦不是你父亲那样惟惟诺诺的丈夫。你想想这些年来,我几时因女子与你起过争执?我是那等好色之人吗?你又何必逼人太甚,伤了夫妻情分?”言罢,拂袖而去。虞璞倒真给他说住了,站在原地思量半晌,自觉得是有些过分了。男人在女色上犯些小糊涂,在所难免。非要在这等细故上与他拉扯,反而显得自己不够自信了。姬瑕虽有两子,均非她所出。她为创业出力良多,若教别人儿子承继基业,岂不成了笑话?当务之急是生子。晚间浴后,她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长生殿找他,姬瑕却主动来了。从婢子手中接过发梳,亲自替她蓖发。“缨子那孩子——我那日下手有些重。”虞璞叹息,“她也是该打。本就教人看不起,竟还当着那起子世家女的面,舞弄起匕首来。这粗野骄蛮的名声传出去,不好择婿。”姬瑕一早在考虑女儿们的婚事,说出自己的打算,“与其嫁到世家去受人白眼,还不如从功臣子中寻一个有出息的。”虞璞首肯,“我也这样想。崔家小子就不错。”“崔君羡?”姬瑕提起他,还是有些来气。虞璞回头看他,“他得罪你了?怪道前些时忽巴拉派他到我军中去。这是我一早相中的女婿,你可要对他珍重些。”姬瑕答应着,“好。”拿过巾帕来,替她绞干湿发。Tea碧海青天日冷金殿日冷金殿那之后,一直到登极,虞璞日子过得倒是一天比一天安心。姬瑕夜夜宿在春华殿,三餐与她、缨子等一起用,进食时议论政务,教育女儿,既有政治伴侣的默契,又有结发夫妻的亲密。她的心事,姬瑕不问也知。每晚必交欢,爱得她欲仙欲死。柔仪殿里不受欢迎的招式和手段,到了春华殿,倒是颇受重用。教姬瑕自己选,也情愿太子出自中宫。是以阿珏虽已十岁,他却无立储的打算,宁愿等候虞璞肚子的消息。顽皮起来,冬至日早上,也缠着她云雨。末了在她耳边问:“两次注精,可得双生子否?”虞璞欲潮渐退,心中百感交集,默祷:愿上天垂怜,偿我夙愿。登极当日,两子封王,四女封公主。嫔御们的封号亦有恩迁,却是要皇后定准的。虞璞过目名单时,绫子探头看,惊叫,“那个王家妖精——居然要封贵妃哎。”缨子确认了,亦十分气恼,“孃孃,你看,你看!先前我们提醒你,你还不信。耶耶要不是给她迷住了,怎会封她做贵妃?”虞璞比女儿们想得更深。姬瑕这样做,分明是在对她用心计,且赌的是她忍气吞声。之前已经为王姮吵过一架。如果她对王姮封贵妃提出异议,难免又要起争执,惹他不快,显得自己屡生事端。这是天家,夫妻情分经不起太多挫磨。可贵妃为副后,离皇后仅一步之遥,阿珏、阿燮的母亲才不过封昭仪、昭容,姬瑕若非极爱王姮,如何教她越过她们,几乎与自己分庭抗礼?虞璞站起来,又坐下,强按住要去勤政殿质问姬瑕的冲动,心却似在沸油里煎熬一般。“女儿,”她的母亲虞夫人拉住她的手,教她坐下来,“你不能再纵容阿瑕了。”这只闻名遐迩的胭脂虎举止并不粗俇,却是一个气度极沉稳的老妇人,愈临事,愈从容。虞璞望着母亲,怒气消散后,只剩冰凉的伤感,“孃孃,我该怎么办?”虞夫人心平气和道:“还能怎么办?把她解决掉呀。”“解决?”虞夫人点头。“那样做,阿瑕会恨我的。”“恨,也不过是一时,泯灭不了你们二十几年的感情。杨坚也没把独孤伽罗怎么样。”“可是,”虞璞双手掩面,颓然道:“我不想做独孤伽罗呀。”虞夫人笑道:“我懂。你不愿以威势压人,只想以一腔女儿柔情,去竞争男人虚无缥缈的真心。可是,你现在败相已露。再不强硬,会一败涂地的。”两个女儿听罢外祖母的剖析,竟也似开了窍,同她一起劝虞璞。缨子道:“孃孃,你见过那王家女就明白了。她长得——是极美的,还那么年轻——耶耶看她的眼神——孃孃,你争不过她的。”绫子道:“耶耶今日事繁,不到晚上离不得前朝,正是我们行事的大好时机。只须突入柔仪殿,快刀斩乱麻——”虞璞抬起头,望着这三个一心一意为她着想的骨rou至亲,犹豫再三,还是点了头。----------日冷金殿,霜凄锦衣。千古吊阿娇的绝唱,几乎都出自太白之手。太白的赋,无虚比浮词,私以为,比汉赋还要好。如果当初阿娇买的是太白赋,也许能唤回汉武的心吧。Tea碧海青天山泽龙蛇山泽龙蛇守柔仪殿的宦官李杲,乃姬瑕自幼的近身侍者,与他患难与共,是他最倚重的心腹之一。虞璞在殿门处遇到他,仗剑上前,冷问:“李先生因何获咎,竟被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