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二、忆得旧时
四二、忆得旧时
嗨,真要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疑难杂症 只是平常咱们谁会用这种药啊!怎么可能一下子弄清楚嘛。阿黎,尤其是你,估计一点儿都没用过这种 助兴的药吧? 什么时候哥给你找个姑娘包你满意好吗! 啊啊啊你别走!我不胡说了。王老五嘛他弄出来的助兴药,能是个什么正经玩意儿。你说他们最后一次什么时候见的?那这么看,她前面已经吃了不少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老王啊,这心眼忒坏!最后一次加了量不说,你说说,他弄的这几味小姑娘本来身体就不好! 木篱关上了窗户,连着检查了几遍,掌心下的锁扣瞧不出任何的毛病。想着阿泽走之前说的话,他也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做。虽说阿泽总是说话不着边,可那言外之意,他还是听得很清楚了。 况且楚家这个地方,本就不是久留之地。 回过神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门口,手正按在边檐上。是该关上门的,可就是跨不出去下一步又想 再看一眼她。 帘帐之后,他见她睡得安稳踏实了不少,只是颊边还红扑扑的。榻上另一边的软垫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她扯了过来好在他之前掖好了被角,没有让她着凉。也不知道她做了个什么样的梦,她嘟囔了一句,气鼓鼓的翻了个身,对着窗子睡去了。 木篱笑了笑,最后环视了一遍屋内,正准备拉上门 听到了她的呓语。 她说 哥哥。 哥哥! 楚朝朝眨了眨眼睛,歪着头,瞅着树后他的方向,又问了起来:哥哥你为什么不出来呀? 那是他第一次,在楚家见到她。 听着你要是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发现你,然后坏了我的事,回去我就把你丢到蛊池里!你要能自己爬出来,到时候也别来找我你就自生自灭吧。 在来之前,他被这样嘱咐了很多遍。最后他一个人被留在了院里,只能看着那棵古树发呆。正值早春,冠间的陈绿褪去,叶梢也掺上了胭脂色。他绕着树走了几圈,百无聊赖,弯下身正准备捡个枝条玩。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他赶忙闪身,躲到了树后。 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进了院子里,张望了好半天。她一眼就看向了他藏匿的方向,问着他为什么要躲在那儿不出来。 不可能被看到的院里也没有其他人,更没有能暴露出他位置的物件。而且听她的呼吸方式,也不像是个习武的人。 小姑娘叫了几声,没听到回应,便迈着步子朝这边走来。 不好! 朝朝,猜一猜我是谁呀。少年一身墨绿,发间别着玉簪,俯下身,蒙住了小姑娘的眼睛。 他扒着树干,小心地朝那边瞅去。只看了几眼,瞧了个他们模糊的影子,他又赶紧藏了回去。 朝朝刚才的小姑娘 楚朝朝? 之衍哥哥!她的声音里满是欣喜,你终于来啦!你是不是刚才就藏在那儿呀,朝朝叫了你好几声,你怎么都不出来。 是呢,朝朝真聪明。 楚之衍和,楚朝朝。只是想一想这两个名字,涩味已然渗到了嘴里。他屏住呼吸,又从树后探了个头。 就看见 楚之衍顺势抱住了她,任由她在自己的怀里玩闹。结果她一下子拉开了他的发带,拿着玉簪,捧到他的面前,撒娇起来:哥哥我给你别,好不好? 好。楚之衍蹭了蹭她的脸颊,支着头,笑了起来,朝朝你怎么玩都行。 才不是玩!小姑娘不开心了,我是认认真真的替哥哥打理头发! 楚之衍揉着她的眉心,话里多了分认真:好。 楚朝朝捋着指尖的碎发,打了个喷嚏。楚之衍把自己的外披给了她,便听她问起来:哥哥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楚之衍捏了捏她的鼻尖:哪有声音?哥哥没有听到。 已经够了。 早就听说中城里的高门大院,只是站在墙下,就会感受到一股压迫感。百年世家,成败一桩桩一件件,都刻在了脚下的尘土中。 他只是因为踏入了这个家门,从而感到了不适而已。 他再也不想看到他们了。 想忘掉一切然后逃离这个地方。可沿着墙边,他不管怎么跑,都跑不出这四方天地。兜兜转转,他又回到了那个院子里。哪还有楚朝朝和楚之衍的身影再仔细一瞧,竟有几枝新叶枯了色,落到了 她的脚下。 美人巧笑倩兮,眉目里满是温柔。她蹲下身,弯眼笑着看他:我的小黎暮,怎么站着不动呀?过来,来mama这里。 他不着痕迹的往后退了一步,低下头,恭恭敬敬的:母亲。 阿黎她伸出手,打量着自己的指甲,你是在怪我,让你等的太久吗? 他仍是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言不发。 瞬息之间。 咳咳咳 后背被摁抓着,他跪到了地上,勉强支着自己的身子。已经吐了一口血,剧痛又从胸腔中爆裂而开。她瞥了他一眼,挑了挑眉,又是随手拍了他一把。 咔吧的几声。 噗咳他捂着嘴,喘着气,把头埋得更低了,母亲今天是我,哪里做的不好? 今天是他第一次被从屋子里放出来。 第一次从西蛮来到了中城。 第一次见到自己的亲族。 她嘱咐了他很多话,命令他做了许多事,还有很多很多。 他都一一完成了。 呵。她拍了拍手,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黎暮,你有做得好的事情么?明明有比其他孩子更好的能力,却偏偏对自己要求那么低,最后落了个高不成低不就。最教人可气的,大概是 你是我的孩子。 还是个半血。 今天来楚家,也没什么结果你若是想要在西蛮活下去,就努力变得有用点吧。 最后连一个眼神,她都吝于留给他。 仅管拖着身子去了院外,他也不敢往中城的任何一条街道里踏一步。眼前泛着黑,许是他运气好,没碰到什么旁人,就找到了片巷角的阴影。石板冰凉,指尖碰到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冻。可胸腔中的热流不散,烤的嗓子愈发干哑。 也许他不该来的只是违逆母亲一次而已。 也好过过来,见到什么 他从身侧抓了块石子,在地上狠狠地划了一道。 哥哥哈。 他最好这辈子,再也听不到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