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9章 绳索 唐哥高光时刻上
见唐维钧沉着眼眸不说话,谭宗铭还想提醒他两句,这时韩城从那边走了过来。他手里拿着果盘,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在聊什么?”谭宗铭退后一步:“没什么,给小姑娘拿点水果。”说完他拿起一个洗好的水蜜桃掂了掂往那边走,没走两步就把桃子送进了嘴里。谭宗铭离开,韩城走到唐维钧身边,他还沉浸在那句阿城的甜蜜中,笑着和唐维钧一起装盘。“为什么信任我?”韩城问的是那晚唐维钧说把沈冬至交给他。唐维钧沉吟片刻。“因为你和我一样,都只有她,只能信她、靠她。”韩城觉得这方面唐维钧倒是挺敏锐,在上面的其他人他们都有很多东西,唯独他和唐维钧,他们只有沈冬至能抓住。韩城并不认为自己被冒犯了,女人可以依靠男人,男人就不能依靠女人吗,依靠并不是贬义词,更何况他们其实不算依靠,是扶持和共生。他拍拍唐维钧的肩膀:“别多想,好好陪她吃饭,她今天挺开心的。”唐维钧点头,和他一起端着水果过去。*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是沈冬至今天最快乐的时间,九人围坐在一起,热气腾腾的饭菜,香甜的酒饮,沈冬至不停举杯,唐维钧就坐在她身边,给她添酒夹菜。以往他都不会允许她这么喝酒的,沈冬至悄悄偷喝了好多。喝到最后,沈冬至举着一杯酒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小脸被熏得通红,说话都快结巴。“这……这杯……敬……”没敬出来。为什么?因为小茶抬起前爪扒住了沈冬至的腿。沈冬至一下笑出来,她低头伸手摸摸小茶脑袋。“怎么,不让我喝啊?”小茶汪汪了两声,其他男人也一下哄笑出声。酒足饭饱后众人都去了露台吹风聊天,唐维钧就在这时候悄然退场。他回到自己的房间,冲了个热水澡,将头发擦得半干,从柜子里拿出一个黑色的提包,提包里是他出狱时的那身衣服,白色T恤,军绿色长裤、棕色牛皮马丁靴。——只有这身衣服是真正属于他的,而且从沈冬至接他出狱以后,他们就越走越远,如果可以,他宁愿不出狱,那样他依旧是愿意为她坐牢的哥哥。他希望能和沈冬至一直过以前的日子,没有韩城,没有沈冬行,没有后来的一切。他把衣服换上,又从提包的侧面摸出一个小盒子,那是他给她准备的今年的生日礼物,因为不能赶上时间,所以只能提前问,虽然她并没有回答。他来到沈冬至的房间,将这个小盒子放进她枕头下,以前读书的时候他都是这么给她送礼物的,这次送的也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一个会飘雪的水晶球。将门关上,唐维钧毫不犹豫的转身。就在众人欢声笑语的时候,他从车库后门开车离开了这里。黑色的越野沿着盘旋的山道往下,窗外的风景是一片闪动的黑色,唐维钧单手打转方向盘,目光看着前方。那时他见到沈冬行醒来是什么想法呢?是轻松。他想沈冬至终于有人照顾了。那时唐维钧居然信任沈冬行,信任他是她的哥哥,相信他可以照顾好她。唐维钧去了寿昌公墓。他来到唐代山的墓前,给唐代山烧带来的纸钱,烧完以后磕了三个响头。“爸,儿子不孝。”他的额头贴在地上良久,最后还是起身,以手掌抚过墓碑上面的刻字。——这些字是沈冬至亲笔写的,字迹和唐代山几乎一模一样。唐维钧脑海中浮现出小时候一家三口一起吃饭,每天沈冬至回家把小书包一放跳上板凳拿棒冰的场景。那时沈冬至每天吃太多冰棍,唐代山不得不买了小冰箱放在高处。他在心里对唐代山说。爸,小至写的字你一定是喜欢的,小至不会再来了,我也走了,以后还有这个陪你。离开墓前,唐维钧回到停车的路旁,这里漆黑一片,他打开后备箱,空荡荡的后备箱里只放了一样东西。一段已经打好套扣的麻绳,很结实。和谭宗铭不同,唐维钧自杀并不打算用枪,那时谭宗铭已经官司缠身即将入狱,就算用枪也不是什么大事,但他不想给沈冬至带来麻烦。用绳索自杀是监狱里最常用的方式,唐维钧见人自杀过,自杀扣打得也很熟练。他拿着绳索来到树下,将活扣套在颈上,握住绳子的另一头甩上树枝,绕在另一边的绳子,手上一用力打上死结。在拉紧死结前,唐维钧仿佛听到一个声音在问他,是和当初关山海问沈冬行的问题一样。她是你的谁?她是我的神,我愿为她战死天明,唐维钧在心中回答。但现在她已经不需要我,她的身边有另一个家人,另一个哥哥。唐维钧手一紧,绳子紧绷的声音瞬间响起。真正的上吊并不像电视里那样两三秒就断了气,而是需要十多分钟的漫长过程。这个过程极其痛苦,唐维钧的脸部开始充血,但他的脸上却没有痛苦的表情,而是一种极致的平静。他在想如果唐代山没有死,他们一家人会怎么样。他虽然喜欢沈冬至,但唐代山肯定不会让沈冬至嫁给她,她会嫁给另一个人,他会有一个妹夫。唐维钧居然觉得这样不错。——他能忍受她结婚生子,他愿意隐忍一辈子在她身边做哥哥,但不能忍受她不让他保护。他生来就是为了保护她的。从唐代山告诉他那是他的meimei开始,他的人生就被赋予了这个唯一的意义。绳索很快在唐维钧的脖子上勒出一道极粗的深紫红色勒痕,唐维钧几乎已经不能呼吸,他睁着眼睛,充血通红的眼眶水光蔓延,眼泪顺着眼角一股股滑下。【作者有话说】上周珍珠加更至77900,这周继续,本章为珍珠78200的加更第580章共情·唐哥高光时刻中也就在一个小时前,韩城的手机滴滴响了两声。当时他正陪着沈冬至玩牌,沈冬至喝晕了,连输好几把,被谭宗铭弹了好几个脑蹦,额头都红了。沈冬至怒瞪他,意思是你真的下得去手啊?谭宗铭笑着凑到她耳边。“再瞪亲你了啊。”沈冬至一巴掌把他脸糊开。这时候秦琛给她喂了一张牌,他把牌轻轻往沈冬至的方向一推,声音低沉稳重。“A。”沈冬至眼睛一下亮起来,迅速把手里的牌打出去。在她身后的韩城悄悄站起身,他走到那边护栏的角落,摸出手机一看,是定位软件的通知,提示他唐维钧目前的距离过远,定位显示他在寿昌公墓。——之前唐维钧言语里有要离开的意思,韩城就趁着他不注意给他的手机装了隐形定位软件,除了必要的功能,唐维钧不喜欢摆弄手机,一直也没发现。再一看,通知已经刷了好几遍,只是刚才那边太吵,他又一直看着沈冬至,没注意到。把手机放回西裤袋里,韩城打算自己先过去看看,此时的他没有想到唐维钧会自杀,只是觉得应该是离开前想要祭奠唐代山。这时沈冬至不打算玩牌了,他们就欺负她喝晕了不清醒,要是以前她怎么会让他们赢。她把牌一推不玩了,周希尧笑着安抚她。“不玩牌那想玩什么?”——今天谭宗铭只能放风一晚,众人又热情高涨,是打算玩个通宵的。沈冬至眼睛一转:“希尧,你唱歌给我听好不好?”周希尧轻咳两声,其实他不太会唱歌,他看向秦琛,秦琛居然意外的点了点头。于是众人就去三楼的歌房了,但另沈冬至意外的是,居然是秦琛代替周希尧给她唱。他坐在黑色沙发上,唱了一首英文歌谣,声音让沈冬至忍不住心颤。看不出来,他还会唱歌啊,而且……好好听。唱完秦琛看着她,她一下转过头。不行,不能让他赢,哪怕是唱歌也不行。她把话筒递给谭润深:“润深,来,你唱!”谭润深接过话筒,并且也点了一首英文歌。然后所有人就听到了天籁之声,谭润深的歌声和他的人一样温润,沈冬至简直将录下来。她看向秦琛,露出挑衅的小眼神,秦琛忍不住勾唇。——这是这么多天以来他第一次笑。和周希尧一样,赵霆桀和盛怀宣都不擅长唱歌,但只要陪着她就很开心,而且他们还想听她唱呢。谭宗铭全程坐在沈冬至身边,手张开在她背后,虚虚搂住她。“小姑娘,唱一个给我们听听?”他坏心提议。沈冬至其实也不太会,但想了想还是握着话筒站起来。她选了一首,没办法,这是她仅有的唱得比较好的歌。众男人都低头憋笑。但等沈冬至开口的时候,他们又都露出惊喜的表情。她唱歌没什么技巧,但这首歌温暖干净,配上她纯粹清透的声音,很有治愈感。他们一边注视着她一边听完了。唱完沈冬至咻得把话筒放下,小嘴唇咬着,表情居然有些害羞腼腆。赵霆桀立刻带头给她鼓掌,掌声响成一片。沈冬至这才满意了,她坐回谭宗铭身边,谭宗铭把话筒拿起来,声音透过话筒传出来。“来,我也给小姑娘唱一个。”沈冬至十分怕他震慑自己的耳朵,但谭宗铭没有,他挑了一首粤语老歌,唱得特别有男人味。这时沈冬至的手机响了,是韩城打来的。她走到另一边接电话。“沈冬至,来寿昌公墓。”他一边打转方向盘一边拿着手机,手指微微颤抖。——这时韩城并没有出去太久,但他已经给唐维钧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人接。不会,他就算要走也不会不接电话,而是会为了不让沈冬至发现装作正常,经历过沈冬至自杀的韩城只想到一个可能。这里太吵,沈冬至没听清,她捂住耳朵问。“什么?”“我让你过来!!!”韩城突然怒吼。他想起他还没来得及跟唐维钧说的那句话。——维钧,别走,你走了她会疯。他尽量把声音放平:“来寿昌公墓,维钧他可能自杀了。”沈冬至在这一瞬间彻底清醒。*她的身体两晃,其他男人赶忙过去扶住她。“冬至,怎么了?”“他自杀了。”沈冬至呢喃。——她的眼眶已经有泪要泛出来。下一秒,沈冬至冲了出去,她从车库开了一辆车,周希尧和秦琛赶紧上她的车,其他男人见状也立刻开车跟上。冲出家门,沈冬至直接将油门踩到最底,车子一下冲出去,她握住方向盘的双手死死颤抖,双眼通红到泛血丝,开得又急又快,车速直接飙到极限,后面的车根本跟不上她。坐在后面的周希尧她副驾驶位的秦琛不得不伸手握住车框。他们转头看着沈冬至,尤其是秦琛,可以清楚的看到她时不时颤抖的指尖和睫毛。——那时秦澈掉下去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吧。害怕、无助,极度想要挽回。都说人死前会看到自己的一生,唐维钧也看到了,他看到年幼的自己牵着沈冬至的手在家里的花圃旁照相,咔嚓一声,将他一生的美好永远定格。他闭上了双眼。这时一束强光突然照在他身上,沈冬至开着车赶来。看到唐维钧,她再次将油门踩到底,然后直接一个急转弯停下,手刹都没拉,就从车上下来,两下上到车头上用刀割断绳子。绳子突然断裂,唐维钧摔到地上,突然涌进来的空气让他不断猛咳,沈冬至也下来到站到他身边。这时其他男人陆续赶到,纷纷下车往沈冬至那边去,站在她身后担心的询问。“冬至,没事吧?”“冬至?”“看着我。”沈冬至对唐维钧开口。唐维钧几乎是跪着的,他抬头,沈冬至甩手就给了他一耳光!同时她的眼泪也出来了。她呼吸急促,身子因为开车太急有些晃,韩城见状赶忙想上去扶住她,但还碰到她的手,就先看见唐维钧脖子上一圈深紫红勒痕。沈冬至也看到了,她一股血冲上头顶,直接狠狠一脚踢在唐维钧胸口上!唐维钧只晃了一下,没倒。沈冬至又扑上去,她小脸气得发红,血红的眼眶冒出眼泪,跟疯了一样两只手胡乱在唐维钧身上拍打,一会儿扇他耳光,一会儿打他胸口,头发凌乱,手掌心打的通红。其他男人都怔住了,他们见过沈冬至伤心、痛苦、崩溃,却从来没见过沈冬至像这样撒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