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t.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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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父母的感情,从初中开始住校的路执涯并不知道早已破裂,周末里的平静也只是父母装给他看,而还年幼的meimei却几乎每天晚上都在mama对爸爸的打骂里度过。 直到高中的某天,学校放假半天,路执涯回家,在门口听到mama的吼骂,开门看到mama向爸爸扬手落下,而性格一向温吞老实的爸爸面对突然回来的儿子,为了维护自己的尊严,还手推开mama。 就是那无心有力的一推,mama滑倒向后倒下,后脑撞了桌角,眼睛都没闭上便没了。 爸爸抱着mama一直哭,说他不是故意的,说让mama别吓他,但直到医生来了,警察来了,mama都没再开口骂过他,爸爸的精神也奔溃了。 那段时间里路执涯唯一感到庆幸的是,目睹这一幕发生的是自己而不是meimei。 爸爸判刑入狱后,路执涯成了走读生,他要给meimei做饭,要把成绩稳在前五十名才能免学费,meimei生病把家里积蓄花掉大半后,他开始打零工,忙得没时间和同学打篮球,也不敢参加班级花钱的集体活动。 紧巴巴的生活里路执涯和懂事的meimei过得还算开心,他们都很乐观,觉得等爸爸出狱以后就会变好了,但生活总和期望相反,他们没等到爸爸,爸爸在监狱里自杀了。 强烈的自责懊悔和负罪,让爸爸没法原谅自己。狱警和法医说,爸爸在外出劳工的工地捡了根钉子含嘴里带回牢房,用了好几天时间把钉子磨锋利,然后一下又一下划着手腕,直到手腕割烂深入见骨,血染了一床被子。 路执涯那时才上大学,每天都在为学费和生活发愁,他把爸爸葬了之后若无其事的回家和meimei说他去看了爸爸,爸爸在里面很好,他很快就可以出来和他们一起生活了。 meimei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傻子,也许在哥哥浮肿悲哀的眼睛看到了什么,她应了声好,但之后的日子里,路执涯再也没听过她提起爸爸。 不在的人就放心底吧,生活还在继续,他还有一个meimei要养。所以路执涯整理好的情绪,接受一切发生的,努力学习拿奖学金,在别人还在沉迷游戏时,他已经开始实习。 事业上步入稳定后,生活似乎变得明朗,但程序员的工作常常需要黑白相接的加班,他送meimei去大学报道的前一个晚上通宵加班,开车时就晃神揉了一下眼,迎面撞上一辆逆行的车。 气囊弹开他晕过去,醒来固定在医院病床上。警察遗憾的告诉他,对方酒架把他们撞入快车道,紧接着被其他车辆撞侧翻,meimei当场死亡,他很幸运,多处骨折但没有内脏损伤。 医院里昏天黑地,路执涯三天没说过一句话,也不想吃东西,医生给他插入鼻咽饲管,心理医生在他床边坐了一整天,才换来他一句轻飘飘的我很好。 家人都离他而去,以惨状的方式。很长一段时间里,路执涯眼前挥之不去的,永远是meimei开心收拾行李期待大学校园的开心笑颜下一秒血rou模糊的惨状,他直到现在都在懊悔自责,自己没有疲劳驾驶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路执涯的日子黑暗低迷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里路执涯关上门窗打游戏,饿了吃泡面,困了倒头就睡,醒来就打游戏,不敢去想其他事情,也找不到一个让自己振作起来的理由。 住他隔壁的一对老夫妻老先生去世了,儿女远去他国没消息,寂寞孤独的老奶奶做了一个蛋糕,敲响路执涯家门,邀请他去她家吃顿饭。 那天把家里囤的泡面速食吃完的路执涯去老奶奶蹭了顿饭,往后的日子里去老奶奶家吃饭成了常态。 有次帮奶奶做饭,微波炉冒烟,路执涯拔电无措的站在那里,看着老旧油黄的微波炉发呆,突然就像被闪电击中了般,他醒过来,觉得自己该出去找份工作,他要给奶奶买新的家具。 投出去的简历没回应,他去餐厅当服务员,老板觉得他长得不错,把他当花瓶放大厅招客,人手不够时充当厨师给客人烤rou又炒饭,就是这时候,杜伽遇到了他,把他带到席恪面前。 可乐那时才成立,席恪需要一个有潜力的人带起他的公司,恰好路执涯出现,也恰好,路执涯作为可乐最元老的艺人,把可乐的资源享受了一遍。 路执涯你好可怜席薇想了想,这样说:你meimei好可惜 路执涯眨着眼把泪意咽回去,席大小姐不会安慰人,但很会把人家的痛点都找出来。 是呀,她才十八岁,和你一样,她活泼明媚,青春才刚刚开始路执涯捧着她的脸,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透过她眉眼努力回忆另一个珍视爱护的女孩。 席薇咬了一下唇,把他双手拉开,不仅没因为他的悲伤而软心,反而依旧跋扈:哎!路执涯,不要用这种凄凉的眼神看我想着你妹!你搞骨科吗?! 你别胡说八道,我只是很愧疚很后悔。路执涯抿眉,他更难受,席薇并没有对他过往经历没有表态。 那都过去啦。席薇说得过于轻松,她想到了什么:哦~你说你不会开车,坐副驾驶座会晕车,是因为车祸阴影吗? 嗯路执涯神色黯淡:席薇,你觉得我是灾星吗? 你是大明星,是红彤彤的大影帝,什么灾星呀!世上天灾人祸那么多,有几件发生在你身上是概率学问题不是你的问题!别自怨自艾的,你那几千万的女友粉会心疼的。 路执涯泛红的眼眶皱起的眉毛,一副强忍悲伤假装平静的可怜样,终究让席薇心软了,乱扯的安慰,她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对于他的过往,她除了感到同情,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换种角度来看,他以前经历是很悲惨,是很让人同情可怜,但他后面出道一炮而红,人人追捧,一路坦途,是多少人的梦寐以求,这算是上帝关了他的门却开了他窗吧? 黄罄鸣之前的嘲讽挑衅让路执涯觉得席薇对他的过去很介意,他双手放她肩膀上,动作小心轻柔,低眸注视着她眼睛,喑哑问:席薇,我是杀人犯的儿子,害死了自己的meimei,你真的觉得我不是灾星吗? 不是,你爸爸又不是故意杀了你mama,都是意外,路执涯,你不是灾星。席薇严肃:我貌美如花小富婆,才没时间治愈别人呢,我说你不是就不是,不准你凄凄惨惨的,我要的是帅气高冷会做饭的路执涯! 真不讲理。 路执涯却心脏乱跳。紧绷松开,她依旧是这样蛮横无理,没有改变,说明她真的没有过多介意他以前什么样的经历,她只看现在的他。 路执涯,你有听我说话了吗?他又盯着她脸发呆,席薇不满的用手指戳戳他的胸口。 多年压埋在心底的东西轻了许多,路执涯回顾发觉自己的人生出现过许多分割线。父母离开,meimei离开,再到重新出来生活,他觉得今天也改变了什么。 霸道骄纵的大小姐可能不是他的太阳,但一定是在他世界里,拿着喷漆乱跑乱喷乱画的捣蛋鬼。 听着。路执涯抓住胸口乱戳的手:想亲你。 那你亲呀!席薇眼睛微眯,轻笑着,把我貌美如花你想亲很正常这几个字摆脸上,得意的仰着脸等着路执涯低头弯腰。 他捧着她脸,低头弯腰,唇碰唇和果冻相碰似的,又甜又软,他忍不住多添了几下才依依不舍的撬开她牙关进入,沿着上颚一直往里滑。 唔他舌尖像蛇深入快碰到她喉,她打了个机灵,双手抓紧他的衣服,那种感觉像你快睡着了,又被人猛然一下拽醒,清醒的感受着他舌尖接下来的sao扰,然后又慢慢迷惘在sao扰缠绵里。 路执涯整理不要的衣服会捐出去。阿盾蹲在门外许久,终于等他们说完话安静,探着脑袋往里一瞧,见他们吻得难舍难分,最后一箱子留着下次再带走,把客厅里的几个箱子搬上手推车,圆润细无声的离开。 席薇有点喘不过气,她感觉自己醉了似的,轻飘飘的要他托住才能站稳。 路执涯放开让她喘息,自己也没好到那里,扶着她后脑勺,咫尺距离温热的呼吸相互拂面,两人眉眼都染了情色,望着彼此眼睛。 在席薇额头印了一吻,路执涯声音低哑:薇薇,我记得上次跟你朋友一起吃饭,你朋友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 席薇迷惑,她想不起来吃饭时兆舒舒都说过了什么,但在这种暧昧无限的氛围下,不管她记不记得,这句话真不真,她都会顺意的点头:嗯,真的,好喜欢你呢。 笑意含蓄到绽放,路执涯把她抱紧,像抱了一捧白玫瑰在怀里,纯白香味浓郁,他揉着她发梢,好想永远这样抱着她。 饿不饿?我收拾完做饭给你吃? 不饿,我跟哥哥吃过了。席薇推开他,指着衣柜里一条荧亮色的裙子:路执涯,这种裙子显我黑,丢掉。 嗯。路执涯把那条裙子放回收的纸箱里:还有哪件你不喜欢? 这件,这件,还有这件真是的,我以后不要你给我买衣服! 他挂进衣柜的衣服有一半被她嫌弃的丢回纸箱,路执涯在旁看着,她比他本人还郁闷他的眼光。 路执涯,我发现,我还是适合穿你的衣服,比如这件白衬衫。长袖衬衫,熨烫平整,她摆弄在胸前,目测长度刚好能遮住臀部。 原地转了一圈,她俏皮的对他眨了眨眼,暗示着什么,路执涯被她击中了,脑海里自动弥补她穿着他衬衫的样子。 她一定不会好好扣上扣子,敞开领口,隐约露着春色,下面一双笔直白皙长腿,每走一步,上下都晃动着勾人。 嗯,下次穿给我看。路执涯把衣服挂回去,蹲下来收拾被她嫌弃扔掉的衣服。 衣服一件一件折好叠箱子里,他手法没家政专业,但一定比家政耐心,明明是要丢掉的东西,还会分门别类放好,整理收拾好后,用胶带封上箱口。 路执涯把衣帽间整理完出来,席薇坐在电视剧机前的地毯上,把他的游戏机都祸祸了一遍,而且归置了历史成绩,路执涯的之前的存档都没了。 她打得起劲,他看得一言难尽。最终路执涯叹息的放过自己,走到她身边坐下,连接上另一个手柄,加入她。 路执涯,玩这个,回合制的一对一,你输了就去花店给我买束花,不准戴口罩帽子,就穿成这样立马下楼给我买! 他穿着运动短裤纯白短袖,手臂没遮挡,小腿旧伤疤裸露,这样没有掩饰没有防卫的出去,就像鲜rou掉进老虎窝里,不走运的遇到几个狂热的女粉扑上来咬,他不仅得进医院抢救,还得挂在热搜头条上抢救。 那你输了呢?路执涯看着屏幕,cao控着选场地和角色。 我输了的话,就滚回自己家,不打扰大明星你看剧本被台词啦!她笑得灿烂,尖尖的小虎牙狡黠洁白。 这算什么惩罚,两条都是针对他的惩罚,奖励都是她的。路执涯表情不变,没意见:嗯,那开始吧。 席薇兴致勃勃的专注游戏,但这种对战格斗型的游戏她本来就不玩,除了上下左右键她懂,其他的现场摸索,火球丢出去歪了两个,唯一击中让路执涯掉了点血。 到你了。席薇很满意自己的有效cao作。 路执涯没出招,cao纵着人物靠近,而她面对他的靠近既不退也不躲的,呆呆站在那里。他余光瞄向她,好心提醒:可以躲招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反应超级快的,在你发起攻击一刻我就能躲开。她大言不惭。 就在她说完的一刹那,路执涯快速按键,屏幕里席薇的游戏人物被路执涯一踹加勾拳打倒在地上,血条不见了五分之一。 她不高兴了:不公平不公平!我还没用大招,你也不可以用大招! 这不是大招,连招也没按出来。 路执涯忍俊不禁,他觉得和她玩这种游戏,暴力互殴会变成互打小拳拳,输赢就看一来一回的小拳拳让谁的血条掉得更快。 席薇慌了,看来略懂皮毛的自己确实不是这位大神的对手,于是游戏也不好好打了,就提各种无理要求:路执涯,我出招的时候你不能乱动!喂喂喂!为什么你不走过来一点让我踢到你! 路执涯听从她的指挥,走过去一点,一动也不动的让她打倒在地,轮到他时象征性的动两下,眼看他血条比她短了半截,胜利眼前,她情绪高亢。 正当席薇以为要赢时,屏幕爆红,她没看清路执涯的招,她只看见血槽瞬间掏空。笑容僵住,她猛然瞪向旁边人:路执涯! 面对席薇的怒气,路执涯毫不走心的忏悔:啊一不小心,打出了暴击。 哼!你就那么不想我留宿吗?席薇气呼呼的丢掉手柄,路执涯还没摇头,她噌地站起来,怒气冲冲的转身走向卧室:你不想我非要!我偏不走!我要洗澡了! 浴室门没反锁,席薇在门口等了等,许久没等到外面的人来哄她,她发泄情绪似的把衣服脱下来用力丢进衣篓里,打开花洒,热水淋身。 路执涯把地毯上的游戏机放回抽屉,她的耍赖让他嘴角扬着,本想去哄哄脾气暴躁的大小姐,浴室里传出淅沥沥的水声让他改变了主意,换了长裤加件外套,他叫车去了躺超市。 席薇洗完澡,围着浴巾出来,一手扶着头上裹着湿发的毛巾,一缕头发裹不住的从她左耳后垂下来,落在她锁骨盘成一个圈。席薇左顾右盼找着路执涯。 路执涯!路执涯!屋子安静,没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