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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意丛本来绷着小脸,长头发拢在小耳朵后面,凶巴巴的样子,闻言却一挑眉毛笑起来了,露出一个瘦了之后才出现的小梨涡,“打听得挺清楚啊。”徐桓司大概看出她来者不善了,但只是看了看手表,“两点了。倒时差?”徐意丛站在门口,摇摇头,说:“我特地改签,早回来一天。我等你呢。”她这副样子就像动画片里的病娇似的,还是老样子,咬定青山不放松,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徐桓司跟她对视了半晌,略显无奈,大概也知道她有备而来,只好放她进去了。房间里只开着台灯,其余地方黑魆魆的,徐意丛在沙发上坐下,熟练地抓来一个靠枕压着,终于开始对半年前的事情兴师问罪了,“你那天为什么跟我东拉西扯的?”徐桓司穿着深蓝的浴袍,头发已经擦得半干,靠在书桌边,脸上有点思索的神情,半晌,终于知道她说的是哪天了。他那天很会聊天,眼眸明润,透着蛊惑人心的欣喜,甚至让她有种久别重逢的轻飘,那种感觉并不差。可是今天他的回答让徐意丛很不高兴,他看着她凶巴巴的小脸,很平淡地说:“那都是我想知道的事。”他想知道什么?想知道她过得怎么样?徐桓易、外婆、外公、甚至小舅妈,他问谁不行,一定要趁她措手不及的时候问她吗?徐意丛沉默了半天,慢慢地重新开口:“你想知道什么啊?我不就是失恋了一次吗?谁没失恋过?我比别人倒霉,多做了一场手术,你觉得我过不去这个坎了是吗?你想得太多。”她的语速很慢,说到“手术”的时候,徐桓司突然别过了脸,目光转向黑沉沉的窗帘,下颌线紧绷起来,喉结缓慢地一滚,像吞下了一颗尖利的钉子。徐意丛不觉得痛快,其实心底一点感觉都没有,预想中扬眉吐气的感觉并没有降临。他这里没关窗,冷风吹得她打了半天哆嗦,又要流鼻涕,所以她打算改天再战。她抽一张纸巾,站起来走了。她径直回房间去,刚关上门,就被轻轻敲了一下,原来徐桓司过来了。她刚刚调整了心态,心情大好,大方地让他进来,徐桓司回身关了门,指了指她的椅子,照旧言简意赅,“坐。”她不介意他反客为主,反正他一直这样。她依言坐下,徐桓司拎过另一把椅子,也坐下来。距离如果再近一点,就是膝盖抵着膝盖,小时候他这样跟她讲唐诗,长大后他这样跟她接吻。她有点走神,他叫了她一声:“丛丛。”她在吸鼻子,“我跟你熟吗?以后麻烦你叫我徐意丛。快说吧,我要睡觉了。”徐桓司说:“好,徐意丛。不要在自己讨厌的人和事上浪费时间,要把时间花在你喜欢的好事情上。这是你mama教你的,对不对?”她当然讨厌他,当然要离开他,但也确确实实在他身上浪费了一夜的时间。打蛇打七寸,他拿外交手腕对付她一个二十出头的学生,竟然把徐晏都搬出来了,就好像用独立宣言里的句子骂美国人一样,她简直瞠目结舌。可她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吗?她只是对前男友的小心翼翼意兴阑珊,想跟他说清楚,但是没有一击而中。可他竟然主动上门来教育她了。徐意丛现在头脑清醒,绝不好欺负,顺从地答应了,“好啊。”徐桓司没料到她这么好说话,挑了一下眉毛。徐意丛已经劈头盖脸地接着问他了:“温乔呢?还是你女朋友吗?”徐桓司和她对视了几秒,漆黑的眼里是某种犹疑忖度,好像在做一道物理题,要衡量天平哪一边更重。他的思维模式向来清晰果决,很快就选好了答案,告诉她:“分手了。”其实徐意丛问出这个问题前还有些犹豫,万一徐桓司真的转了性,一心一意谈恋爱,她这个问题就玩砸了,可徐桓司永远是徐桓司,他果然不让人失望。她一摊手,说:“你看,其实喜欢和讨厌都没有多值钱,没有必要想得那么隆重。你跑过来跟我说这些,是因为你觉得我记仇了,是不是?”徐桓司没说话,静静看着她,大概现在才发现徐意丛已经脱胎换骨,他应该很后悔自己主动上门找骂了。徐意丛满意地接着说:“都是小事情,我都不在意了,所以很讨厌你一本正经地糊弄我。你怕我朝你发火吗?我不会的,你是我哥哥,我不会让外公外婆担心的,而且我mama都说了,让我不要在这种事上浪费时间。你以后也用不着躲着我走了,我又不在意你在不在家,何况,你不在家的时候,他们总会让我叫你回家,我还得多给你打个电话呢。你做这种无用功,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她说这些话的时候,徐桓司安静地听着,目光胶着在她的脸上,神情里没有什么被教训的不快,甚至是过于平静,那种家炮制草蛇灰线的伏笔、编造运筹帷幄的风云后终于写完了大结局的、怅然的平静。一滴水珠沿着他湿漉漉的碎发簇地掉下去,落进了绵密的地毯,他终于应了一声:“好。”徐意丛也说:“好。明早一起吃早餐。”————徐意丛:mama们,女儿争气吗我以为4200还遥遥无期,所以周末放了存稿箱就放心出门营业了,所以没有目击4200现场,所以今天上午没有加更,所以点开一看珍珠数我的眼泪掉下来明天上午加更喔60性感小野猫在线见义勇为【系统自动把4200的加更发出来了!明天我解放了!】徐意丛的早餐之约没能兑现,因为徐桓司上门服务得太及时,她的一万字大稿浓缩成了精华,快刀斩乱麻地发挥完了,她激动得很晚才睡着,然后睡了个大懒觉,醒来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徐桓司当然早已经人间蒸发了。徐意丛不甘示弱,也出门游荡。许蔚程的演唱会就在平安夜前一天,临走前她把衣柜里寂寞了很多年的米老鼠拿出来塞到柜子底,然后和金苏苏一起离家出走,去沉迷男色,忘却人间纷扰。许蔚程这次把电影美术都忽悠过来做舞美了,整场演唱会的气氛大开大合,全场观众都陷入危险的迷幻状态,以至于安可结束之后她们两个连车都忘了打,一路默默走了一条街,周遭一点人声都没有了,徐意丛终于开口了:“他真厉害啊。”其实粉丝们都知道这差不多是许蔚程告别舞台的演唱会了,因为比起舞台,他好像更喜欢电影,投资电影、投资院线、遴选新人导演、从堆叠如山的剧本里挑出最有潜力的那几本,然后把他的名字冠在片头和片尾,去电影节上厮杀。至于镜头里有没有他的脸,那不是他关心的事情。他的胃口比她们预想的大得多,有资深粉丝梳理了他的整条星途,稳扎稳打,跟娱乐圈文一样。金苏苏在感冒,刚才又跳又唱,现在没精打采的,“是啊,真的厉害,要是他刚才没摔那一跤的话就更完美了。你记得我以前的室友吧?她在做娱乐记者,刚刚被叫回去加班,就因为许蔚程又出了新闻。”刚才开场的时候,许蔚程从满是烟雾的阶梯上走下来,照理来说场景应该挺浪漫,可是他过于自信,完全没看路,一脚踏空,在特写镜头的照耀下摔了一跤,因为腰上连着麦,音响里发出“砰”的一声,全场都愣了。他很快就爬起来了,对着镜头,想严肃地解释一下不是自己业务不行,是因为台阶上有水或者什么的,可惜低头一看,刚才踩到的东西是张粉丝做的手幅,乱飘到了台上,上面印着他的照片,被加了猫耳朵和猫尾巴,还有一行大字,“性感小野猫在线为母求票”——是他前几天闹的乌龙,他忘了给自己的mama留演唱会的票,昨天迫不得已在朋友圈求票,被经纪人的小号挂到了网上,骂此人脑子有坑。许蔚程大概也觉得这事做得丢人,放弃解释,抬手做了个“嘘”的手势,让下面的粉丝别起哄。可是在场的也有媒体,五分钟后,一首歌还没唱完,许蔚程摔跤的动图已经上了热搜,同样挂在热搜上的还有“性感小野猫在线为母求票”。徐意丛噗嗤一笑,笑完就撸袖子要跟金苏苏打架,还没忘了挥手打车。金家和徐家是反方向,她先把金苏苏送上车,自己再打下一辆。但毕竟夜深了,路上行人寥寥,车子也少,竟然有足足半天没等到一辆车。她还是给家里打电话了,司机问了她的地址,说这就来。她在路灯下等着,等得无聊,拿出手机来,看上次没有看完的美剧。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时候,有人拍了一下她的右肩膀,她下意识地朝右边看,却在这一转头的时间里手中一空,手机被从另一边拽走了。喉咙上骤然被尖锐的东西抵住,那个戴着黑帽子黑口罩的男人就这样用一种看起来像是搂着她脖子的亲昵姿势,把小刀尖摁在她脖子上磨了磨,“别动。钱包呢?”她嘴唇发干,努力不发抖,“……右边口袋里。”路面上有雪,有几辆车慢慢地经过,可是全都没有察觉到这边有人在被抢劫,还以为是小情侣在等车。那个人有恃无恐地搜罗走了她的现金和银行卡,眯起眼睛研究了她的包和帽子,也拿走了。最后竟然说:“羽绒服,脱下来。”徐意丛还想挣扎一下,“……你别拿这个了,行吗?这衣服不贵。”是真的不贵,还是有一年徐桓司带她逛街的时候买的,闪亮浮夸的银色,他说她穿上像反光灯似的,但最后还是给她买了。她跟徐桓司有仇,但跟衣服没仇,特意今天穿出来,是希望能在茫茫人海中晃一晃许蔚程的眼睛。喉咙上的刀用了点力气,那个人说:“不贵,可是留下我的指纹了。”……这也太抓马了,他以为自己在演碟中谍吗?徐意丛还想谈谈条件,因为这个天气要是没外套,她不被抹脖子也得冻死,但那个人已经掰开她紧紧揪着衣服的手,把羽绒服扯下来了。那个人抱着战利品,晃晃她的身份证和手机,撂下一句“敢报警,你就等着吧”,转身就走。徐意丛刚松了口气,还没等她扭头,就听到闷闷的一声响动,有个高个子男人从黑洞洞的窄巷子里快步走出来,向着劫匪背心里狠狠踹去。一脚没踹倒,他又补一脚,接着飞起一脚踢过去一块冰。劫匪没防备,还在往前走,一下踩在冰块上,一个趔趄,手臂一挥,小被子似的羽绒服被后面的人眼疾手快地拽了回来。可劫匪依然没停,快跑了几步,跳上摩托车,轰隆隆几声,飞快地跑了。那人没抓到劫匪,有点垂头丧气,但还是回头叫徐意丛:“愣什么?徐意丛,过来拿你的衣服啊。”那个人帽子遮脸,戴着墨镜,可是鼻尖挺翘,下巴瘦瘦的,非常上镜的一张小脸,加上很不接地气的纯白大衣,一看就是许蔚程。————本文节奏慢,性感小野桃在线为女求口下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