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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天台上,玉缺持枪与蒙面只露出一双眼睛的悍徒对峙着。 被逼至角落的两个悍徒一个端着冲锋枪,一个掐着人质,喉咙里不时发出野兽般的低低怒吼,像是在威慑喝退步步紧逼的敌人。 二对二,很公平。 她微微侧目看向身边的江弈,他的面容同样被防毒面罩遮掩着,平日里磁性的声音从面罩后响起。现在是千钧一发的谈判时刻,为了避免产生不必要的歧义,他在撕扯着喉咙,声音嘶哑地缓慢重复着几句话。 这次的抓捕对象面前的两个暴动分子来自厄尔地区,玉缺是个土生土长的津原人,也没有研习过厄尔地区的通用语,自然听不懂两个暴动分子说的话。 谈判的重任,一如既往地落在了江弈的肩上。 玉缺的指腹扣在手枪扳机上,冷静之余,脑海中的思绪再次绞拧起来,齐唰唰指向一个疑问对方为什么不开枪? 想象一下,两个绑架了高官子女的亡命徒,被抓捕之后会是什么下场? 看这两位负隅顽抗的样子,会天真到相信江弈临时画出的大饼? 玉缺不再分神,集中注意力盯紧了两个暴动分子。 表面上,江弈的谈判似乎进展顺利。掐着人质的暴动分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面部紫涨的人质一边流着泪喘息,一边对江弈苦苦哀求: 答应......他,不管......是什么......代价,我爸爸付得起! 可惜这位人质少爷的话音一落,玉缺的双眼就捕捉到了另一个端着枪的暴动分子细微的手部动作:他迅速地腾出一只手,从身后的装备袋上拽出了一颗圆鼓鼓的东西。 来不及解释什么,玉缺向他连发了几枪,也不管有没有打中,她当机立断地狠狠踹了江弈一下,自己一个纵身把他扑下了天台。 两人一同摔出了足有35层高的废弃大厦,往尚有一段距离的地面坠去。 与此同时,天台上轰然震响,烟雾滚滚漫出。 果然是白磷弹,刚刚那个暴动分子扔出去的东西。 唔...... 防毒面罩下,江弈眉心紧皱,苍白的双唇间逸出了微不可察的闷哼,他腹上不久前才受了刀伤,现在伤口裂开,鲜血很快濡湿了防弹衣下的白衬衫。 耳畔风声呼啸,玉缺单手紧揽着他的腰,手臂上青筋鼓起。 她就快撑不住了。 直到两人落下半数的楼层,玉缺才扬手挥出绳钩爪。 白磷弹的燃烧温度实在可怖,若是刚才就放出绳钩爪,恐怕绳索会被高温熔断。 金属爪头钩住了顶上某一层的围栏,再下落了几个楼层,系在玉缺腰上的绳索总算被抻直了,她也得以双手托住江弈,足尖则连续点在大厦的外墙上,逐渐把下坠的速度调整了过来。 就这样,她带着江弈缓缓攀下,落到了地面上。 因为失血过多,江弈眼前一片天旋地转。他的目光涣散地望向已经缩小成了一个黑点的大厦顶楼,任由玉缺解开他的防弹衣,熟稔地撩起了他的衬衣。 在玉缺帮忙重新包扎伤口的时候,他叹了口气,伸手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柔软的发丝早已被汗水打湿,狼狈地贴在额前。 这次又是怎么察觉到的?他问。 玉缺眨了眨眼,一边绕着绷带压住血流,前几天我恰好看到了一篇报道,写的是厄尔地区的森岩放跑了一队逃兵。 最近突然冒出来的暴动分子,几乎个个身负重装。玉缺说着,手上重重一扯,让绷带束紧江弈薄韧的腰腹,接着打了个结作固定,我没记错的话,现在仍然使用白磷弹作为军备的辖地不多。 是的,其中就包括厄尔地区的森岩。江弈内心微动,尽管过目不忘与把极其细微的线索联系起来的才能,他已在玉缺这个出色的搭档身上见识过许多次,但每一次被她所救时,他心底里的欣赏与感恩依旧不减。 若不是玉缺机警,现在他恐怕已被烧得骨灰也不剩了。 欠她的越来越多,好像怎么也还不清了。 虽然刚刚逃过一劫,但思及这个案件牵扯进去的敏感人物,江弈勉强扬起了一个苦笑,叹道:做好心理准备,这次惹出的麻烦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