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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纷扰,足以写成张没有尽头的清单,就算不再添上新的,也无法在短短百年内了结清除。白圭就这样,一上任便被卷入与各门派氏族的仇恨漩涡,不得超生。有时,甚至连放下凶器喘口气的时间也没有,倒在床上睡死不到两个时辰,又被人揪起去放火砍人……真不是人干的工作!那些她曾经的“狗”,此刻想来更是让白圭窒息。犬群身上虽有咒印束缚,要他们做啥就得做啥,就算是倒水洗脚也得做,可是那些一身傲骨奇才却被困在犬宫的家伙,光是一个愤恨眼神也够让人不寒而栗。从前白圭老是在想,如果没了将那些恶犬束缚的咒印,他们究竟会如何对她?如今,这个情况还真的发生了。即使此刻莫名重生,自己身上没了月沉殿那见鬼咒印,却还有那群见鬼的狗,那群从前就想将她碎尸万段的狗。这年头,活着还真不容易。不过,自己到底死了多久?月沉殿的那些人又是哪些死?哪些活?这些问题,对于此刻的白圭,都是十分生死攸关的问题。诚心希望,那些挡着她找麻烦的混障老堂主们,都莫名全数暴毙;也希望那些长着噬主獠牙、却又不得不眷养的狗儿,也都被敌人砍成烂泥。即使是那些与她友好的战友们,也希望别再相见了,一切就从头开始吧!白圭双手合十,突然虔诚了起来。*****山林树根盘绕,云雾迷蒙又迂回错综,白圭慢悠悠的走了许久,久到她几乎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在这过时,才走了出去。拨云见日般,头顶终于不再被上古巨木所笼罩,终于走出这古老深谷。已经可以看见城镇踪迹,白圭指使着石生奇兽,开始下坡。“月沉殿,外月殿,内犬宫,白圭一日在,月沉一日荣……”心情异常轻松,白圭不自主哼起了歌,但第一首想起的小曲,还是那首在月沉殿宴会上演奏过无数次的,殿中由卜筮结果谱成的乐曲。这才发现,她死去前记忆里所有的光影,都在月沉殿里消长。无论是童年还是一切羁绊,憎恶着的还是眷恋着的,都在那奢华却残酷的古老山城里了。上一世她真的在月沉殿里,耗上了全部。越往山下走,一度密集的树木越稀疏,视野也慢慢开展了。终于让她回到了人类文明世界,真是感慨,再不出来都要以为自己跑到哪个奇怪世界去了。不过老实说,这一路上有熊暖床,有猴采野果,倒也十分惬意就是,是从前白圭自己一直渴望的山林旅行。不过最主要的,还是这种悠哉的感受了。没人指着她,要她带着狗群东征西讨、抢东抢西,也没有强收的狗儿被迫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同时,却也用仿佛要杀死她的憎恶目光看着她。人一放松,就什么都好看,什么都好吃了。离开那鬼地方,连腐尸闻起来都香一点了。话说为什么会闻到腐尸,全是因为那没花多少灵力就孵出的呆熊,动不动就自己冲去叼路边尸体、一叼就是一整路的关系。啊你这死熊,玉石孵出来的灵兽都是以她灵气灵力维食,你跑去吃尸体,是瞧不起老娘吗?意思是,老娘的灵气还比不上爬蛆尸体美味吗?那些肚肠外露的死尸,让她在这一路上,至少翻了百次白眼。等她把多功能小喽啰军团都备齐,第一个就要把这肥熊给换了。小镇终于到了。为了进小镇打听消息,白圭收起显眼的奇兽,还小心染了发也剪了发,甚至用猴儿狗儿替她盗来的碎银与物品、乔装打扮蒙面进镇,怕的就是被人认出。谁知道,月沉殿白圭,已在江湖上死了十年。发现自己处心积虑的隐匿容貌都是徒劳,白圭呆若木鸡。她真的以为,自己这一死一生,至多三、五年的,竟已过十年。十年,沧海都可以成桑田。难以置信,一点真实感都没有。十年,白圭喃喃念着,心内掂量着,那些与她密切相关、可能还会跳出来抓她回去的家伙,十年后应该也伤的伤、死的死,差不多了吧?月沉殿这群魔乱舞的鬼地方,很难活到安养天年年纪,就算活着,应该也把她这十年前已死的犬主,给忘的七七八八了吧?知道了十年已过、老熟人死光的机会很高后,白圭有些飘飘然。“姑娘,姑娘!”那个她攀谈的包子铺老板是个急性子,叫了好几次,大手在她面前挥呀挥,对于白圭这番痴呆神态有些恼了。“回神呀姑娘!你到底要几个包子?”白圭也为自己夸张的晃神感到不好意思,“喔,喔,真是不好意思,那就五个吧!接过嘟囔抱怨老板递来的热腾腾包子,她伸手拣了个,张嘴咬了一大口,若有所思,在早晨的市集上慢哉哉的逛了起来。怀里那猴子盗来的钱袋,是个有料的,别人的钱花起来尤其过瘾。一路闲逛,路边尽是些鸡鸭山蔬之类的,也有些草绳草鞋什么的手工艺品。白圭一个人四处乱晃,没吃相的舔着油腻腻手指,心情好的要命。从前怎会有这样只身乱晃的机会?旁边不是凶神恶煞的家伙,就是坚持要替白圭拿东西的谄媚下属,一个个都散发异于常人的气息,那阵仗搞得白圭是什么要保护的名门千金,而不是杀人魔的头子。再来,就是那些无论时间地点都会冒出的仇家了。仇家们老无声无息的像蟑螂一样自暗处涌出,杀气腾腾的将她包围,为了防那些无处不在的害虫,白圭没一刻能这般闲散的。摆脱往昔是如此美好呀。看过几摊朴素雕花的簪子,她挑了几只刨过光、浅色的,又去逛斗笠摊与纸伞摊,白圭对于自己此刻像一般人这件事,感到万分满足。犬主无法成亲,在卸任前要全心效忠月沉殿。一般来说,犬主运气好的,占卜出来的任期就是个十年出头,运气差一些要二十年,而白圭就是那个最凄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