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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不祥之人

    

第二回 不祥之人



    待文卿回屋不久,荣卿竟稀奇地一同进了门。文卿见状,忙下床服侍,并唤来丫鬟伺候洗漱。

    大爷今晚要留下?她站在他身后,一面捏着肩,一面心有余悸地问。

    你不情愿?荣卿冷声反问。

    文卿连忙摇头,不!不是的!

    她哪能不情愿,只是这人好不容易愿意与她同床共枕,为什么偏偏是在这种时候

    在她跟小姑子做了那种事之后

    而面对这场乌龙,她那个小姑子身为一个女人不但没有拒绝,还借此摸了她的身子,还握住她的rufang,又揉又捏的

    这种事教她往后还怎么见人,怎么面对荣卿

    文卿羞愤欲死,背对她的荣卿毫无察觉,只是侧首看了眼她衣服底下露出来的一截雪白皓腕,不由想起那人说的话,你衣服穿得单薄,想必是着凉了,天气冷,明日记得多加件衣服。

    这还是丈夫第一次关心她。文卿更是羞愧得无以复加,咬唇暗自点头。

    好了,不必捏了,你休息吧。

    是

    文卿心神不宁地回到榻上,不时,帘外独坐喝茶的荣卿一并剔灯来到床前,脱了靴子,掀被躺在她身边。

    以往这人都要在书房待到半夜,即便回房,她也早睡了,不然便去厢房打发一宿。

    除了新婚那天,这还是头一遭。

    文卿怔怔看着他,片刻,适才小心翼翼躺下。

    滴答

    雨水点滴。

    一室寂静中,她问:meimei叫什么名字?怎么从未听人说起过?

    一缕警惕浮现在荣卿一向冷淡的脸上。他看向她,危险地眯紧眸子,你对她感兴趣?

    不是,我、

    她是不祥之人,你万万不可对她感兴趣。

    他的语气极凉,像是威吓,目光穿透朦胧晦暗深深凝视着她。

    你是我的妻子,我希望你能跟她保持距离。

    文卿呼吸一紧,恍惚点头,好,我会的

    小姐,嫁为人妇,不能不会服侍夫君,金陵家里,看着她长大的婆子轻声细语道,阴阳交欢,人之常情,那种事头一回是痛了些,不过后面就销魂了。

    销魂?文卿似懂非懂,却觉心悸异常,嬷嬷,那种事是怎么个销魂法?

    嫂嫂想知道?一个与丈夫相同面容的女人步步向她逼近,来,过来,由我告诉你。

    她越靠越近,越近,笑容便越是魅惑诡谲。

    文卿被她逼到角落,对不伦之事的莫大恐惧却让她身子一抖,蓦地便惊醒过来。

    天蒙蒙亮,荣卿早早上衙门应卯,文卿独坐堂下心不在焉地挑着小米粥用膳。

    荣卿对她的嘱咐仿佛成了一粒嵌在心尖的石子,每次吐纳,便由此想起种种令人心惊rou跳的触碰。

    湿润的,柔软的,温热的,赤裸rou体与强势侵占之间的亲密交锋。

    分明是孪生兄妹,怎么闹得跟仇人似的?春桃嘟嘟囔囔,方才大爷出门碰上二小姐,简直狭路相逢一般,瞪着一双眼珠子,幸亏二小姐性情和善,不然真得动手。

    性情和善

    文卿看她,小心翼翼地流转着明眸,似不经意道:二小姐回来怎么也没人通知一声,教我昨晚差点认错了人。我还听大爷说她不祥,都是一家人,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不祥听说好像是因为当年京城流传着一阴一阳,家破人亡的说法,那年天灾加人祸,京城死了不少人,他们生母又难产而亡,加上算命的几句话,二小姐就被一个道姑带走了。也不知有没有道理,总之自那之后,荣家就诞不下子嗣了。

    道姑所以她也是?

    我方才看她穿着道袍,应该是出家了。

    还是个不正经的瓦剌姑。

    至于大爷为什么这么讨厌他这个孪生meimei,就不得而知了,春桃喝粥道,双胞胎之间的事说不清。

    文卿沉吟不语。

    不过我还是第一次见龙凤胎长得如此真假难辨。言罢,春桃似想起了什么,窃声凑近她:对了小姐,昨晚大爷留宿,一切可还顺利?

    文卿嗔道:睡觉而已,还能有什么顺不顺利。

    得,又黄了。春桃悻悻撇嘴。

    要说顺不顺利还能怎么不顺利,无非是躺下没一会儿,她旁边的人便睡了过去。留她一个人想睡睡不着,想动不敢动,生生躺了半宿的尸。

    最后,什么该不该发生的都没发生。

    用了早膳,文卿按例上夫人那里请安,一并送上昨日新鲜的雨花茶。同座的还有几个婆子,女人一行吃茶说话,静坐解闷。

    文卿本来只是陪坐,但闲话聊说间,谢归良家的说起京中一位夫人过阵子要大办孙儿的百日宴,请了夫人上门贺彩,言罢,便意味深长向她投来目光,宋姑娘与大爷也要抓紧了,最好是赶上明年的好时候,生个龙宝宝下来,那才齐全。

    谢归良是府里掌管银钱支出的,他家的原是荣夫人陪嫁,后又成了荣卿奶娘,因此惯不称呼文卿大奶奶,而是直称姑娘。

    不过说到头,谢归良家的着急这件事,主要还是因为想把她家未满十六的女儿许给荣卿当小。这是荣府公开的秘密,夫人心里也清楚。

    听下人说昨晚您二位早早便同房了,一婆子眉开眼笑,难得,想来大爷是开窍了。

    夫人刮着盖碗茶,神色淡淡,那孩子回来了,相必卿儿也不会愿意夫妻间的不和睦被眼中钉看在眼里。

    文卿一怔,明白这里说的那孩子就是那个人。

    夫人是荣大人原配的隔水姊妹,死后才娶她进来做了续弦。

    虽说荣卿是她亲手养大,感情必然要紧一些,但

    文卿,这些日子你抓紧一些,时刻记着我跟你说的话。若那孩子跟你说了什么奇怪的话,切记不要轻信。言罢,不安的愁绪渐渐漫上夫人的眼底,在外面这些年,那孩子性情益发奇怪了

    好

    不知怎的,说到这茬儿,屋内皆没人说话了。

    几个婆子目目相觑,谢归良家的道:太太多虑了,二小姐这些年辛苦,还能生得如此温和的性情,已是不易。

    夫人喃喃,到底还是我们荣家对不起她

    雨水淅沥,摆在东南面的窗下的山水香座缓缓流淌着烟缕。

    荣夫人的屋里惯常点着厚重的檀香,雅致,文卿却闻不惯,总觉胸闷异常,吐纳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