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71
正经的寇准内心疯转的念头,赵祯笑得牙不见眼,亲手将那封由陆辞亲手写下、仅为第一时间传递喜讯用的军报小心展开,放至寇准跟前。寇准拿起来,仔仔细细地读了几遍后,不得不承认,这的的确确就是陆辞的字迹。他读过许多陆辞上递的文疏,对其的笔迹,当然是认得的。但也存在着陆辞受俘,被敌军胁迫写下的可能。寇准始终不愿彻底放下疑心,但看赵祯一身喜气洋洋,便知此时此刻不好扫了对方的兴。他暗下决心,一会儿要利用枢密副使的职权,对那几名所谓的秦州兵进行问询后,只顺着赵祯的话又随意附和了几句,就急匆匆地离去了。——只是寇准的这番阴谋论,随着几日后那份陆辞整理、编写完、经快马加急送来的厚厚上疏的到来,也不攻自破了。丁谓面上不动声色,嘴中却急得生了个燎泡。——这姓陆的小儿,运气怎这般好!当汴京为这场来得突然、去得同样突然,只留下一场酣畅淋漓的漂亮大胜的仗而热闹庆祝时,几年前就瞄上这位三元风光才过去不久、就又名声大振的太子身前大红人的达官富户们,也忍不住再次起了招婿的心思。这些年来之所以偃旗息鼓,不仅是因为竞争过于激烈,且之前的穷追猛打毫无成效,而自家小娘子却拖不起的缘故。更是因陆辞屡受擢升,身价今非昔比,以至于他们所开出的、那些个对寒门登第的新科士人而言极其优厚的条件,都显得无比寒酸,根本看不得了。也不是没有不惜下大手笔,都要与这位注定前途无限的郎君攀上姻亲的达官显贵,然而陆辞近些年来虽是春风得意,却没少被派去外地任职,真正留在京中的时日,并不算多。之前又出了陛下厌弃陆辞,将其谪至偏远秦州的怪事,让一干有心人也只敢观望,不敢再召这看似要一落千丈的女婿了。谁知峰回路转,现又成了最喜陆辞的太子彻底掌权,而官家则重病缠身,无法理政?即使没这次的天大功劳,论起起用陆辞一事,恐怕也只剩早晚的区别。正因如此,陆辞虽人不在京中,却毫不妨碍他名声达至鼎沸,重新成为所有人心目中炙手可热的乘龙快婿。就连按理说当是最热闹的殿试名次揭晓,新科状元宋庠领着一干新科进士打马游街的盛况,都不可能与他这次出的风头比肩了。虽不至于被衬托得黯淡无光——仍是极受家中有待嫁女的人家青睐追捧的——但在只是凑热闹的寻常百姓眼中,三四年总有一回的进士游街,又哪儿比得上一场叫所有宋人都为之长脸的大胜有意思呢?真说起来,陆辞当年还是三元及第,模样也比这回的要生得俊多了。对此心中最感不平的,自然是十年寒窗苦读,一朝进士及第,却被夺去大半风头的这班进士了。状元宋庠向来温和内敛,对此虽微感失落,但更多的还是释然。他本就清楚,自己论才学,其实是逊色于弟弟宋祁的,更多是占了‘长幼有序’的便宜而已。得这状元之位,他虽抑制不住的欢喜,却也掺和着复杂的心虚。现不似想象中的引人注目,反倒让他在想明白后,好受一些了。况且秦州大胜,以雷霆之势,仅用数日就彻底击溃来犯的吐蕃兵,使大宋军威远扬,乃是国家的幸事。与这相比,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游街,又有什么值得骄傲、令人要紧的呢?而一直强抑住内心失落和忿忿,还得在兄长勉强故作无事的宋祁,更是对此乐见,渐渐放松下来。除此之外,还有险险挂在三甲最末,却挂在队伍最后的一个清秀文士,是毫不在意所谓‘面子’的奇葩。——对从未骑过马的包拯而言,单是要在这匹临时租赁来的、不听话的劣马的背上维持背脊挺直的姿势,不狼狈掉下来,就已让他万般紧张。路才走了一半,他却是身心俱疲,无暇旁顾,巴不得早点结束,哪儿会管百姓是否盯着他看?见连身为状元的宋庠都‘装’出一副风度翩翩,浑不在意的潇洒模样,其他进士纵心里因这落差而酸溜溜的,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只是这么一来,也没人乐意在游街这一环节做任何拖延了,而是没滋没味地顺序走完了事。神不知鬼不觉地就在汴京拉了一波新科进士的仇恨的陆辞,此时却正忙着与滕宗谅巡视新修的堡寨。——眼下虽已无敌军可揍,但援军既已来了,陆辞也不可能直接打发人回去。横竖要增加开支来暂时养着这群援军,在朝廷下达新的指示前,陆辞秉着‘这钱不能白花’的念头,直接来了个人尽其用。秦州不是急缺修建堡寨的人手么?安置流民,增加人口的工作虽也在进行,但到底不比现成的厢军来得好用。一是身强体壮,二是主动上门,三是临时领兵的,正是离任前还欠下他一个小人情的曹玮将军……若不趁朝廷反应过来,把人重新调走前,让这些厢军稍微发挥一下作用,那就实在对不起这份辛苦驰援来的好意了。第二百一十八章曹玮简直要悔青了肠子。他要早些清楚自己还有那一语成谶的潜质的话,就绝不会在调任回京前,大意地说出为公使钱事欠下陆辞人情、若有缘定将归还的话来。须知他这些年来辗转多地,涉及往来间,不论是他欠别人的人情也好,还是别人欠他的也罢,多得可谓数不胜数,却不见真偿还过几回的。毕竟一旦调任后,双方从此天南地北——除非气运和实力具都了得,得以某日齐聚帝都,不然根本不会有再见的一日。连面都见不上,职务也无交集,又何谈还这人情?正因如此,他当日挥别陆辞时,虽感激对方愿补了自己留下的公使钱那一大窟窿,却也打心底地不认为有还上这人情的一日。他年岁可不小了。这回调至京都后,他定谨小慎微,凡事能避则避,好与家人相伴着走完最后一程。可不愿再被派至别处,颠沛流离,再思亲属了。况且陆辞风华正茂,虽经此波折,但他瞧对方秉性也好,能耐也罢,都绝不是个会就此一蹶不振,任人摆布的。说句难听的,等熬过这几年,官家一旦……陆辞不就得时来运转,再登青云了?这么个长袖善舞、前程似锦的郎君,曹玮可不认为,会有需要自己这个糟老头儿出手相助的一日。偏偏这见鬼的巧合,就这么发生了。却说曹玮初回久违的京师,才在兄长家中住了没几日,正准备相看房舍、准备购置一处住宅,好与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