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耽美小说 - 锦衣不带刀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8

分卷阅读28

    怪有意思的,比黄花大闺女还三贞九烈,大家都是男子,有必要吗?”

和四严肃地说:“有必要。”

为了证明有必要,他还使劲拉了拉衣襟,以示自己对清白的捍卫。

“……”

陆铮鸣看着他不合常理的举动,确定他应该还没烧醒过来。和一个烧糊涂的人没发计较,尤其还是个病美人。

他支着一条腿,慢条斯理地靠在烂木头上给自己的手指裹药泥,他敷衍地点点头:“行吧,我会对督主你负责的,回头我就上门提亲。”他说着似是被自己逗乐了,歪头看着病恹恹的年轻提督,眉梢一挑,“督主可满意了?”

和四这时候晕劲儿还没过,东西南北还没认清,冷笑一声,嘴皮一翻:“你有田吗,有地吗,有宅子吗?马车能坐四个人吗,出门能包一条街吗?没田没地没大宅子,还想上门提亲?”

陆铮鸣:“……”

他到底是醒还是没醒?!

和四冲得他哑口无言,心里头畅快了,和只蔫白菜似的歪在那养神,歪着歪着脑袋上的热度慢慢退了,他人也渐渐清醒了过来。刚刚的一言一行,以一种可怕的速度回放在他脑海里,和四脑袋嗡地一声巨响,整个人微微一哆嗦。

他艰难地抬手按住那边脸,不敢去看旁边的陆铮鸣。

陆铮鸣留意着他的举动,心里头哦了一声,知道他应是真正清醒了过来。他觉得有趣,宛如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他不怀好意地弯了弯嘴角,没有戳穿和四,而是顺着他刚才的话道:“下官虽然现在一贫如洗,无宅无地,但日后未必没有出人头地之时,待那时督主便是同意这门亲事了?”

和四心如死灰,压根不想接他的话茬。他想不明白,半天前他还命悬一线,生死未卜;现在怎么就和一个锦衣卫校尉幕天席地,坐在乱葬岗上谈婚论嫁???

剧情发展得像只脱缰野狗,和四已然拉不住它的缰绳。

说起乱葬岗,和四挑开一只眼扫了一下,发现自己已经不再那个破草棚下,而是坐在间勉强有瓦遮头的破屋内。

烂成两截的门板被根棍子支起来,抵住了门,地方不大,像是个废旧的祠堂。

他两人面前烧了一团小小的篝火,因为才下过雨,湿气过重的原因,篝火烧得有气无力,随时会撂了摊子个屁,和现在的和四差不多一个状态……

和四吃力地撑起身,学着陆铮鸣的样子靠在泥墙上,冷冷一撇嘴:“等你功成名就了再说。”

陆铮鸣没有说话,而是轻轻吹了声愉快的口哨,仿佛就此与和四达成了一个协定。

和四心里恶狠狠地想,你放心,在你得势之前老子一定会亲手干掉你这个趁人之位的王八蛋!

两人暂时无话可说,安静地围着气若游丝的篝火烤火。

半晌,和四实在忍不了这愈发诡异的安静,低声说:“我们怎么来这里了?”他顿了顿说,“没人找过来?”

陆铮鸣懒懒散散地挑着已经辨不出颜色的脏衣服烤火:“晚上乱葬岗上出来掏尸体吃的野狗多,为免他们把我们和坟里的当成一家,我就将督主扛到这里暂时避避险。至于东厂的人为什么没来?”他无辜地摊摊手,“我一个小小锦衣卫又怎么知道?”

和四打不过他,于是努力保持住心平气和,又问:“你和东平坊的走火案……”

陆铮鸣突然打断他:“督主,你知道你刚才说梦话了吗?”

和四微微一怔,带着几分茫然看他。

陆铮鸣的眼神从他没有掩实的锁骨轻轻一掠,银灰的衣襟堪堪掩住白皙的肤色,但仍是不小心露了一点绯色……

似赤阳初升的灼灼辉光,又如凤凰尾羽的一抹艳光。

美人千相

和四完全没有留意到陆铮鸣探究而略带露骨的眼神。他现在十分焦虑,他不清楚自己烧昏了头后是否已经泄露了,他处心积虑消灭锦衣卫,带领东厂走上人生巅峰的雄途壮志。

与此同时,他还担心自己神志不清时有没有将三岁尿床,七岁被狗咬屁股,十岁试图给常春宫小宫女送花,结果被他干爹揪着耳朵拎到小黑屋,鼻涕眼泪哭了一夜的丑事,一一倒尽。

和四这头焦虑万分,陆铮鸣那厮却是不急不忙,不慌不慢地往篝火里随手扔了根潮树枝。

很好,原本就奄奄一息的火堆噗呲一声,灭了个一干二净。

悠悠一缕烟气升起,陆铮鸣的脸色在从破窗漏下的月光下晦暗不明,再有一身宛如从焦土里爬出来的破烂行头,简直和行走在深夜里凶神恶鬼没有两样。

和四下意识地往怀里掏掏,很好,他的保心丹没了,他必须要靠自己来面对这比日了狗还残酷的人生。

当然,真要给他条狗他也日不了,毕竟他是个遭天恨的天阉。

和四强行振作起精神,拿出绝技,打肿脸撑胖子,淡淡然道:“哦?咱家倒是不知道自己有说梦话的习惯?”他眼光轻转,与陆铮鸣的眼神相接,似笑非笑道,“陆校尉可小心着点儿听,这有些事啊只能留在那道宫墙之外,出了宫墙那可就是人命关天的事。”

老子后发制人,吓不死你!

和四本想以一个“宫闱禁秘”的大罪名冠下来,堵住陆铮鸣那张贱兮兮的嘴。

哪想陆铮鸣淡定地摇了摇头,也是似笑非笑看着和四的眼睛,轻声道:“督主说得不是禁庭里的事儿,而是关于督主您自个儿的?督主不问问是什么吗?”

和四脸上稳如老狗,内心已慌得一批。

完了完了!他一定知道自己三岁尿床,七岁被狗咬,十岁调戏小姑娘不成反被残酷的命运艹了一顿的黑历史!

生活太残酷了,而他只是个才十八岁的孩子,和四心里的眼泪水淌成了护城河。

和四强撑着最后一点逼格不倒:“哦,你倒说说,咱家梦里说了什么?”

陆铮鸣没有再管那堆灭了的篝火,怕冷似的搓了搓胳膊,抱臂仰头靠在柱子上,脸上的笑容和四看得并不清楚:“我说了督主肯定要生气,指不定回头就要拿办我。”

呵呵,你知道就好,和四不动声色道:“咱家是那么小气的人么,你说便是?”

陆铮鸣歪过头,像真仔细在打量他是否是这么小气的一人,忽然咧嘴一笑:“的确不是。”他顿了顿,在和四紧张的心情下,用着一种急死人不偿命的语调一字一慢道,“我听见督主哭了。”

和四愣了一下。

陆铮鸣像是看穿了他的不解,淡淡然一笑:“我听见时起初还不敢相信,毕竟督主位高权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手上握着无数人的生杀大权,整个大燕没有比您再煊赫风光的人了。”他嘴唇轻轻抿了一抿,“怎么会哭得,那么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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