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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上钩?非要他使妖法迷惑心智才行?他愀然不乐,颓丧地躺下去,怏怏道:“行,不蛊惑你,也不用横鼻子竖眼睛地打架,睡觉吧。”江月初下得床去,“我睡椅子。”离远些,也省得狐狸精半夜兴起,又一次魅惑他,万一真交了合,还要以死谢罪。“椅子那么小,你睡得下吗?”孟星舟翻个白眼,抱着枕巾下来,把被子留给江月初盖。摇曳的烛影中,几圈暖黄的光晕闪过,他又变成一只红狐,卧在椅子上。可惜适才枕巾位置没摆好,这会儿只盖住了九条尾巴,它不畏寒,也不在意,气得不想搭理江月初,便耷拉着眼皮打瞌睡。江月初默默走过去,拿起那摆设般的枕巾,帮它盖好身体,只露出脑袋。转身正要上床,忽的脚步一顿,就这一刹那,妖气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不是一只,而是一群,椅子上的红狐也一抬眼皮,化作人形。两人推门出去,但见夜色中,无数精怪从四面八方涌过来,最终在院子里落定,为首的女子娉娉袅袅,正是那天的白狐,而另一个脸颊印着黑纹的男子,便是蝎子精。相比上次的狼狈,眼前的白狐媚眼如丝,风姿楚楚,说不出的动人,“道长,咱们又见面了。”话音未落,孟星舟峨眉刺刺向她咽喉,白狐躲闪不及,蝎子精一尾巴甩过来相救,三个数千年的大妖就这么交起了手,其他精怪则向江月初围过来,双方战成一团。打斗声惊醒了熟睡中的人类,有人推开窗户,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料正好撞见打斗中的狼妖,四肢和身体是人形,脑袋却是狼的脑袋,长着大嘴,露着獠牙,向他咬来。他嘶声尖叫,江月初百忙之中,了结了狼妖。打斗中不少房子被损坏,其他人全部惊醒,吓得不知该往哪里躲藏才好,那些低等妖怪看见人类,就像人类看见桌上的菜,迫不及待地想要饕餮,江月初原本还能应对,这下要兼顾救人,顿时有些应接不暇。孟星舟抓着乱跑的人,连扔带踹,把他们聚到一处,左手对敌,右手匆匆拉结界。一半灵力被分走,没多久便左支右绌,左手腕被白狐的练索缠住,蝎子精趁机袭向他心口,江月初无暇多想,飞扑过来挡了这一下,一霎间只觉得胸口气血翻江倒海似的乱滚,没忍住呕了口鲜血出来。孟星舟左手猛地一扯练索,闪电般把白狐拽到身前,照着她天灵盖就是一掌,白狐飞出一丈远,瑟缩着蜷在地上。孟星舟布完结界,揽着江月初,“你没事吧?”江月初刚中那一掌时极为难受,瘀血吐出来,反倒轻松了不少,他试着运气,没什么大碍,“无妨。”白狐虚弱地抬头,看向蝎子精,咯咯笑了,“左护法,咱们拼着性命,又是巧取,又是豪夺,可真是愚不可及。瞧瞧我们宗主的手段,人家能让小道长心甘情愿把魂魄献给他呀。”孟星舟面如寒霜,又一掌向白狐击去,蝎子精接了过去,江月初先是一怔,脑袋有一瞬的空茫,但眨眼就一振长剑,继续除妖。白狐已无力施法,两人稳占上风,一盏茶的工夫,蝎子精就受到重创,与白狐一起被孟星舟夺了内丹。他们安抚了受惊的东家,把满院子的妖怪尸身,带去郊外掩葬。弄完这些,明月仍高悬,他们不约而同地坐去树下,孟星舟道:“这些妖怪都为吸食你的魂魄而来,以后也许还有更多。”精怪为了提高修为,吸人精.气的不在少数,但吸人魂魄还闻所未闻。江月初问道:“我的魂魄,与常人不同?”“那又岂止是不同?”鸿蒙开辟时,一只白凤凰诞生于混沌之中,汲天地之灵气而长成,御清风,饮清露,于九州四海肆意漫游,不受三界任何人管束。一万年前的某一天,他于九天之上翱翔,恰逢孽龙冲击天庭,无数天兵天将被咬碎吞食,他出手救护,与孽龙激战数月有余,最终封印了孽龙,自己也被打得魂飞魄散。天帝感念白凤凰相救之恩,将他的身体保存在月亮上的玉蟾宫,追封月神之号,又传令三界所有修行者,寻找复活他的办法,直到十八年前,光蔚真人遍访三界,终于找到了他一缕残魂,送他转世。江月初明白了,他就是那缕残魂。孟星舟又道:“白凤凰的资质,万里无一,他的魂魄能无数倍地帮精怪助长灵力,更重要的是,月神的封号是追封,他的魂魄不属于三界,吸食后不会加重天劫,各路精怪自然趋之若鹜。”江月初定定地看着他,“你呢?你跟着我,也是为了这缕残魂吗?”孟星舟想说不是,可被那股认真又执拗的视线盯着,他无法说谎,“是,你一下山,各路妖怪就都得到了消息,我恰好因为人参精的缘故,留在云梦山下那座小镇里,所以最早遇上你。”江月初还是定定看着他,孟星舟心里发虚,他想握江月初的手,想了又想,终究没有,只是往他身边挪了挪,轻声道:“我最初和那些妖怪一样,想强行吸你的灵魂,可若是来硬的,你哪怕不敌,最后关头也可以自散魂魄,让我竹篮打水一场空。况且,只有你的魂魄愿意为我所用,才能更好地助我提升灵力,因此,我才设了圈套,装成普通人,想与你……加深交情。”江月初想问,你那一晚蛊惑我,是想趁机拿走我的魂魄吗?可他终究也没有问,既然所有精怪都在觊觎这缕残魂,都无所不用其极,那作为狐狸精的孟星舟,利用本性的优势来诱惑对方,似乎也无需过多指责。他这么想着,仍是万念俱灰,起身道:“多谢相告。”孟星舟一把拉住他的手,“道长,我只是第一天这么想,很快我就不想了。这一个月来,我若真想拿你的魂魄,会拿不到么?”是啊,这一个月来,他们同床共枕,呼吸以闻,每一夜他都睡得极稳极沉,孟星舟真要于他不利,他只会在毫无知觉中,再一次魂飞魄散而已。孟星舟做了亏心事,眼神充满哀肯,语气也凄婉至极,“我只想好生与你在一起,你去哪里,我跟你去哪里,你做什么,我陪你做什么,我们就像之前那样快快活活地游历四方,你难道不开心吗?”江月初双颊发烫,这一个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