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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地方。 然而尽管江凛觉得自己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当她再次看到那栋熟悉的大宅时,心底还是难以抑制地涌现些许悲凉。 和记忆中的模样,完全重合。 司振华竟然将这栋建筑物复原了? 明白这点后,江凛却只觉得作呕,她是完全不能理解,司振华那老狐狸为了经营好他伪善的面具,真是什么事都干得出来,着实虚伪可憎。 她走进花园,现在的时节使得植物凋零,她路过花圃,里面枯黄满目,毫无生气。花圃旁边放着浇灌和修剪用的工具,还都是新的,看得出来有佣人在悉心照顾这些花草,但的确没什么作用。 其实它们本不至于如此萧条的,只是草木需要人气养,这鬼地方凄清落寞,在如此压抑的环境之下,又怎么会有生机。 江凛收回视线,径直走向宅门,她在门口踌躇数秒,最终做了个深呼吸,伸出手去将门推开,毅然决然到仿佛这是对自己一个巨大的挑战。 是了,这个推门动作有多么艰难,也大抵只有江凛自己心里清楚了。 时隔十九年啊,她终于,又踏入了这个属于她的人间地狱。 尘埃落定,物是人非。 贺从泽正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处,他本是继续朝前走着的,然而听闻楼下大厅传来的声响,他身子僵住,一时间竟没有低头去看的勇气。 ……她,真的来了? 司宅大门被再次推开的瞬间,仿佛是击碎了此处尘封的岁月,涣散开来,空气中的尘埃也都是陈旧的。 江凛站在楼下,贺从泽伫于楼上,二人之间仿佛隔了无数道透明的墙。 贺从泽缓缓低下头,二人遥遥对上视线,他怔住,心头微动。 许久,江凛出声问他,神色瞧不分明,语气听不出异样:“贺从泽,你来这做什么?” 由于室内空旷寂静,所以即便二人之间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也能听清楚对方说的话。 能说会道如贺从泽,此时却仿佛词穷,哑然道:“……我想确认一些东西。” 江凛望着他,面上情绪未曾展现半分异常,她嗓音极其平淡,连疑问语气也风轻云淡:“那现在呢?” 贺从泽回答她:“确认了。” 所有被掩埋的往事都翩然飞出,二人之间的墙,在此时尽数坍塌了。 不用看贺从泽都知道,自己手机里此时定是躺着几条江凛的未接来电。 聪明如江凛,她肯定迅速便察觉到他的意图,然后第一时间打车前来旧宅,她如此熟知这个地方,这点说明了什么,不言而喻。 真相终于浮现水面,可贺从泽却一点都不觉得轻松,反而整颗心沉重无比,他烦躁不堪。 他没有再继续前进,而是一语不发地走下楼梯,来到江凛面前,眼神复杂而深沉。 江凛见他过来了,便若无其事地回过身子,背对这栋旧宅,“那就走吧。” 离开司宅后,直到走出花园,二人仍旧静默无话。 上车后,贺从泽看了一眼坐在副驾的江凛,她望着窗外的大宅,眼神平淡,不知在想着什么。 天知道贺从泽有多想问她,当年那场大火究竟是怎么回事,但不知怎的,他竟觉得如此难以开口。 直到房屋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中,江凛才揉了揉额头,开口道:“不论你猜到了什么,或者查到了什么,都当做不知道吧。” 贺从泽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正色问她:“你希望我不知道吗?” “跟我的意愿无关,只是因为即使你知道这些事,也没有任何意义。”江凛目视前方,声线平缓而沉稳:“不论是司夫人还是她的女儿司悦,在十九年前就已经被大火烧死了。” 贺从泽稍稍凝眉,沉声:“虽然司振华将当年的事情压了下去,但只要我想,重新翻出来还是没问题的。” 对话进行到这里,已经相当于是敞开天窗说亮话。 他直截了当,问她要不要复仇,而他一定会无条件帮助她,将当年的真相发掘出来,公之于众。 江凛闻言,恍惚了一瞬。 她突然回想起从火灾中死里逃生后的那几年,她和母亲好不容易才寻到了个不错的住处。她那时候还小,却几乎没有一天晚上能睡个好觉,梦里的她无数次缩在橱柜中,透过缝隙看见火苗乍起,迅速蔓延。 可那又如何呢,时间太久了,相关证据怕是早就被罪魁祸首销毁了。 “不用了。”她低声,“早就不用了。” 贺从泽缄默半晌,才道:“我希望你不是在跟我客气。” “如果是我刚从司宅逃出来的时候,哪怕你只给我一把水果刀,我都愿意跑回去和他们两个人同归于尽。” 说着,江凛无谓地笑了笑,仿佛已经真的不再将此事放在心上:“但后来我不想和他们斗了。我不想让自己越来越冷血,成天靠着仇恨活下去,如果只能以丧失自我来作为后果,我更愿意把司家当做是坨烂泥。” “我妈和司振华的婚姻悲剧,就是因为商业联姻。虽然我妈最初是真喜欢那个男人,但司振华从一开始就对她很反感,自从我出生后,这份反感变成了厌恶,他很少对我们俩有好脸色。” 她本就不是喜欢说太多话的人,能解释说明这么多已经不错,便干脆做了总结:“我恨他,是有别的原因。总之我现在想从我的人生里,彻底把那段过去删除,所以不论你知道与否,都没有任何意义。” 话已至此,贺从泽全凭她意愿,便颔首,不再多言。 “送我去看守所。”江凛从容地将话锋一转,道,“我要见刘彤。” “好。”贺从泽亦无比自然地应下来,仿佛刚才一番对话不复存在,他扫了她一眼,“伯母跟你说了?” 江凛嗯了声,“结果出来了么,刘彤被判了几年?” “故意伤害罪,且有教唆嫌疑,三年有期徒刑。” 她嗤笑,似是感慨似是漠然,其中情绪听不清晰。 路程有些长,二人抵达关押刘彤的看守所后,江凛坐在椅子上等着,贺从泽则去同警员沟通。 两方距离有些远,她只见贺从泽不知跟警员说了什么,起先警员的表情还有些为难,似乎是想拒绝的模样。但当他背过身子打了个电话后,就点头答应了,江凛猜测大抵是跟上级做了请示。 果然,有关系在这个社会上就是无所不能。 不多久,贺从泽走了过来,对她示意后方的警员:“刘彤已经到了,让他带你去会见室吧,小心点。” 江凛颔首,跟随警员一同前去会见室,刚踏进入,便同铁栏对面的女人对上了视线。 刘彤本来状态散漫,她亲故少,接到通知后也不知道是谁来探望自己,索性干等着。但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