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趟自家的铺子,笑嬉嬉带着常珂坐上轿子,去了京城最繁华的西栅门。 短短的几百米大街,铺面林立,帜旗招展,吆喝声不断。 王晞他们进了旁边一条相对比较僻静的巷子,停在了一家黑漆如意门前。 王喜去叩了门。 有小厮跑出来,见到王喜恭敬地问了声:“你是哪家府上的?” 王喜丢给那小厮两块碎银子,道:“前几天约好的,王府的。” 小厮笑容更盛,让出道来,王喜指使着两顶青绸小轿进了门。 常珂发现这是个青石天井,墙边种着一排湘妃竹,正面三间的敞厅,四季平安的红漆槅扇四敞,中堂上挂着幅步步高升图,两旁红漆太师椅靠背上镶着云母石,像个豪门大户会客的厅堂。 偏偏这里是个裁缝铺子。 常珂坐在太师椅上,端着青花瓷的茶盅,品着今年明前的龙井,看着七、八个年轻妇人向她们展示今年最新的杭绸料子。 旁边还有一个三旬妇人眉眼弯弯,笑容温柔和善又得体地给她们介绍:“听说您最喜欢用松江的细布做贴身衣服,我就斗胆给您选了这几种面料,穿着没寻常的杭绸柔软,却比细布更透气,您摸摸看。” 这些都是王嬷嬷上门和她约时间的时候她问的。 王晞没有摸,是白芷上前摸的面料,还和那妇人道:“这是谁家新出的面料吗?” 那妇人和善地笑道:“是湖州冯记新出的,用北边的柞蚕丝和南边的桑蚕丝混纺的。虽说不够软,却很透气。我想着说不定小姐会喜欢。” 王晞听着来了兴致,道:“拿过来我看看。” 那妇人就将面料拿到了王晞面前。 王晞摸了摸,笑道:“这面料是不是比较便宜?” 柞蚕丝肯定不如桑蚕丝价格高,但做生意肯定不能这么说。 那妇人笑眯眯地道:“冯记一开始是没那么多桑树林,后来发现柞蚕丝和桑蚕丝各有各的优点,就想着能不能扬长避短。这不,就生产出这种混纺的面料来了。我们家是江南最好的裁缝铺之一,他们家就送了一些过来给我们看看。我想着小姐的喜好,就第一个拿出来给您看了。” 这是比纯粹的桑蚕丝成本低,却想要卖出比桑蚕丝更高的价格来。 王晞不由笑道:“冯记如今谁当家呢?” 那妇人一听就知道这是个内行,不敢唬弄眼前这个看上去娇滴滴像个不谙世事的大主顾,忙笑道:“他们家四爷当家。” “新人新气象。”王晞点头,“这法子还挺不错的。”又问那妇人,“订得多吗?” 那妇人犹豫了片刻,见王晞笑盈盈地望着她,仿若只是好奇,却令这妇人忍不住心里打鼓,最后还是老实地道:“夏衫卖得尤其好。” “倒也是个人才!”王晞笑道,问常珂,“你有看中的面料吗?” 常珂看了王晞一会儿,这才眨着眼睛指了其中两种她觉得不错的面料,道:“你觉得怎么样?” 王晞就让人拿过来仔细地瞧了瞧。 常珂和她耳语:“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王晞不以为意地道:“我们家全是做生意的,这点小伎俩,我从小就知道啊。” 难道这也有家学渊源一说? 常珂搔头,想着这面料既然便宜,可以多做两件。 两人定好了面料,又去看款式。 既然是在家中日常穿用,那就怎样舒服怎样来。 两人又看中了同样的款式。 或者是因为遇到了志同道合的人,你说这个颜色好看,我就能说出这个做什么好,两人做衣服的兴致越发地高涨,不仅定了衣裙,还定了鞋袜、帕子、扇套等小物件。 一抬眼,居然已到了下午。 或者是因为期间一直在吃点心,她们没用午膳也没有觉得饿。 铺子里的人忙招呼她们用膳,还道:“端午节快到了,我们铺子请了大觉寺的朝云师傅帮着调了香囊,专门送给像您这样的贵客的,我去拿几个来,您挑挑看喜欢什么味道的?等会儿让丫鬟们带回去。” 常珂意外地挑了挑眉。 大觉寺的朝云师傅这几年被权贵之家推祟,号称是京城调香第一人,这铺子居然能拿到他调的香囊不说,还当成赠送之物送给来做衣服的人,这衣服的手艺费得多少钱啊! 王晞不喜欢在外面吃东西。 觉得碗筷什么的都是别人用过的。 她问常珂饿不饿,商量她:“要不我们还是回去用膳吧?” 常珂觉得难得出来一趟,身边还没有长辈跟着,难得自由自在,在外面吃饭太不划算了,她狡黠地笑,道:“我带你去吃烧饼吧?热呼呼刚出炉的烧饼,我还是小时候和三堂兄他们出来的时候吃过,那味道,我一直没忘。” 王晞两眼发光。 铺子里拿了香囊给她挑的时候,她虽觉得不错,但也没有惊艳的感觉,也就随意挑了几个让红绸带回去:“你们要是也觉得一般,就送给府里的丫鬟婆子。” 常珂却觉得好闻,笑道:“你也太挑了,我觉得这香囊挺好闻的。”‘ 王晞听她这么说,想起一件事来,兴、致、勃勃地道:“要是这香你都觉得好,等会我们买了烧饼,我带你去个地方——他们家调的香,你保证喜欢。” 23、第二十三章 药铺 买烧饼的地方在离这个裁缝铺不远的一个小巷子里。地方虽然偏,买烧饼的人却是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 王晞和常珂没有过去,坐在轿子里面,由王喜挤进去买了几个烧饼。 那烧饼筷子长,三指宽,两头翘起,里边加了椒盐和葱花,外面洒了白芝麻,刚出锅,热气腾腾,香喷喷。 王晞尝了一口。 味道真还挺不错的,也很饱腹,她吃了半个就饱了。 常珂吃的一脸幸福,眯着眼睛道:“就是这味道,和我小时候吃的一模一样。” 王晞就让王喜再买几个带回去:“给厨房里的人尝尝,看他们能不能做得出来。” 这烧饼铺子是祖传的手艺,既然是祖传的手艺,那就肯定有独到之处。 王喜觉得可能性不大,但王晞吩咐了,他还是笑着应“是”,转身又去买了几个烧饼。 常珂闻言倒是很高兴,道:“我怎么没有想到。” 不是没有想到,是应该在潜意识里知道就算是她想这么做,也没有人会帮她这么做。 只是王晞和常珂两人吃得高兴,也没谁去细想这些事,两人挤在一个轿子里去了王晞说的地方。 “这,这不是药铺吗?”常珂下了轿子,望着眼前大大的招幌,半晌都没有回过神来。 王晞就知道她会奇怪,抿了嘴笑,道:“谁告诉你做香囊的地方就一定是香铺?大觉寺不也做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