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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赤着脚站在地上,一双脚冰得很,靠过去的时候陈恨还往回缩了缩。也不过只是缩了缩,后来陈恨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就主动把脚伸了过去,靠在他的脚面上,蹭了蹭,好让他暖和些。李砚夹住他的脚:“离亭,讲个故事。”“嗯……”不等陈恨应话,他又道:“就讲你从前讲过的君臣抵足的故事。”陈恨稍弯了腰,把自己埋在被子里,闷闷道:“我才没讲过这故事。”李砚抱着他的腰,把他从被子里抓出来:“碰着伤口了。”好半晌,陈恨道:“这也太不公平了,编这故事的人简直是封建余孽。”这时李砚尚未睡着。他的脚暖和些了,又安分不下来,顺着陈恨的腿向上,隔着衣料,直蹭他的小腿肚。听见他说话,便抬眼看了看,在黑暗中却只看见他的后脑勺:“怎么?”“为君的只有一个,但是为臣的有特别多个。”李砚笑了笑,道:“朕只同你抵足而眠过,今后也只与你同榻。”陈恨轻声嘀咕道:“从前在岭南,你还和苏元均同榻过半个晚上呢。”“你怎么还记得这个?”李砚屈膝,朝前顶了顶,定定道,“没有。”陈恨笃定点头:“有的。”“没有。”李砚道,“那时候你非跟他讲故事,惹得他以为那是什么稀罕事。晚上朕与他在房里干坐了半个晚上,两个大男人别扭得很,谁也不动。后来他撑不住了,要回去睡。朕就让他在房里睡——”李砚搂了一把他的头发:“朕自个儿去找你,怕你不收留,还骗你说苏元均睡觉不安分,朕受不了他,其实根本就还没睡呢。”陈恨惊道:“哇,皇爷,小小年纪的你就骗我。”“后来想想,谁睡得不安稳,能比得过你。那时候就奇怪,怎么同你就不奇怪,同别人就别扭?”李砚想了想,“你又总觉得朕年纪小,其实朕那时候一点儿也不小了,你又比朕大得到哪里去?”“对不住啊,皇爷,从前我总这么想,好像对你挺不好的。”“你现在才知道不好。”李砚双手搭在他的腰上,分别掐了一下,“明示暗示不断,朕想要你明白,又怕你明白,整日提心吊胆的过,谁知道你从头到尾只把人当弟弟看。”陈恨被他掐得笑出声来,反手想要拍开他的手:“皇爷别闹,痒。”李砚蹭了蹭他的脖颈:“知道错了没有?”陈恨伸手捂住脖子,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忽然被定住一般,他身子一僵——李砚趁乱把一条腿挤进他的双腿之间,正用膝盖抵着,流氓似的顶了顶。膝盖抵着的地方有了反应,这样闹他没反应,那才是奇怪呢。“皇爷……”陈恨伸手推他,但没推动。李砚搭在他腰上的双手伸进衣裳里,手掌贴着皮肤摩挲着向上。李砚问他:“头上的伤要不要紧?用不用朕帮你?”“……不用麻烦皇爷了。”“不麻烦。”李砚紧紧地贴着他,低声道,“朕手上的茧子又厚了,你试试?”*次日晨起,陈恨借着给李释讲文章的机会,给留在侯府的张大爷再写了一封信。那鸽子老不情愿了,被他催了好几下,才肯慢腾腾地飞出去。现下情势复杂,还牵扯进了一个王府,手下还有兵。若是被逼得急了,徐家难保不会生出别的心思。陈恨倒想去见徐醒一面,探探他的口风。若是可以,他还想再去江南一趟。倘若徐歇有了别样的心思,江南那群官员指定要乱,得有人镇住江南才是。他倒不是信不过苏衡,只是苏衡太过刚直,不大懂得文人的弯弯绕绕。要有自己在那儿看着,或许还能叫他们安分些。只不过要去江南,李砚大概不会放他,况且他没了忠义侯的名号,要办起事情来还挺麻烦的。所以他只能悄悄地去。或者模仿李砚的笔迹,再偷他的印玺来盖个章子,伪造出一封圣旨来,给他做尚方宝剑使。或者直接就走了,等李砚捉不住他了,为使他办事便宜,也会重新给他个名头,好让他在江南站得住脚。陈恨笑着摇了摇头。到底是爷,他舍不得叫他亲自动手,恨不能什么事情都帮他处置好,只教他风风光光的坐在那位置上便好了。贤臣贤臣,人家的贤都是贤明的贤,独他的贤,是贤惠的贤。斟酌了一会儿,陈恨跑回营帐,搂着衣摆,在李砚面前坐下了。李砚问他:“文章讲完了?”他跑出去送信,找的借口是给李释讲文章,所以见他回来了,李砚就这么问他。陈恨点点头,尚带着不清楚的笑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讲完了。”目光太过灼热。李砚假咳两声:“你这么看着朕做什么?又在打什么歪主意?”“没有没有。”陈恨摆手,“就是世子爷的书都讲遍了,明日想回一趟城,给他再找两本书来讲。他这个人还是阴沉沉的,奴想着要给他找两本正气些的书。”等买了书,他还能顺道去一趟徐府,也能回一趟忠义侯府,与张大爷通个气。纸上说事儿,他怕说不清楚。陈恨仍是笑着看着李砚,大有他不应就这么看上一整日的架势,试探着唤他:“皇爷?”只是李砚也不会这么容易放他,而且被他这么看着——莫名有些舒坦。“朕这里还有两本,你拿去给他讲。”“皇爷从前看的书都是奴手抄的,舍不得拿出去讲。”李砚莞尔。可喜可贺,陈恨终于找到了战略哄爷的最佳方式。您的小可爱向您发起请求:“皇爷,可以去吗?”“去吧。”“谢谢皇爷。”“明日朕同你一起去。”陈恨不大情愿:“……嗯。”李砚挑了挑眉:“怎么?你有别的事情要瞒着朕去办?”“没有没有。”“那怎么一脸不乐意?”废话。陈恨撇了撇嘴,腹诽道,单人副本里硬生生挤进来一个制着手制着脚的,换你你能乐意?“离亭,朕才答应你,你就不理人了,稍不顺你的意,你又不理人了。你近来是不是有点儿无法无天了?”“奴不敢。”陈恨撑着头看他,“不过,皇爷,你觉不觉得我们两个黏得太紧了?哪有人谈感情,整日整夜都待在一块儿的?”所以明日能不能放他一个人去?李砚颇好笑地看他一眼:“从前做君臣的时候不这么说,现下倒是想起来了。”陈恨丧气地趴在案上:“我倒想做忠义侯。”做忠义侯还能想去哪儿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