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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晚馥转头向商柔微笑着,他甚至还有心思抬手把商柔湿透的发丝别在耳後。他冰凉的指尖沾了水愈发柔软,如同羽毛般轻搔在商柔的心头。「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丶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丶也无风雨也无晴。」牧晚馥低声吟着,商柔虽然常听他弄笛抚琴,却很少听见他唱曲子,他的声音清脆温柔,若是刻意提高声调,倒是适合唱曲的。虽然商柔听不懂牧晚馥在唱什麽,他却看见牧晚馥唇边浅浅的笑意,那笑意印在唇角,却沁不透眼底。他抬头看着阴天,琥珀色的眼瞳彷佛也被天色染得昏暗。「这诗句是什麽意思?」牧晚馥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说话。他突然把油纸伞丢到一旁,握着商柔往前走。商柔被他拉着往前走,不解地说道:「伞子呢……」「我不要了,你要吗?」牧晚馥回眸一笑,雨水打湿了他的脸庞,棕发沾满雨雾化作浓墨似的色泽,樱`唇被染成朱红,眼瞳也蒙上一层暧昧的水色。商柔一怔,他转而握紧牧晚馥的手,笑道:「一起往前走吧。」二人缓缓地穿过雨幕,来到山上的大悲寺前。寺前的香炉已经被雨水淋熄,似雨如云的白烟如同雾气般笼罩着四周。商柔跑到大悲寺的大殿里祈福。牧晚馥则一直站在殿外静静地仰头看着天空,雨点沿着他的发梢滑下来,他看起来却毫不狼狈,反而多了几分出水芙蓉的清丽。当商柔祈福过後,他回头只看见几个姑娘围在牧晚馥的身边,好像在问些什麽。牧晚馥认真地聆听着,时而微笑着,那些姑娘不禁红晕满脸。商柔来到牧晚馥的身边,向他问道:「这些姑娘在问什麽?」「在问路。」牧晚馥笑着回答。「我们都是外乡人,不懂得京城的路。」商柔有点僵硬地说道。说着,商柔就强硬地拉着牧晚馥的手离开,牧晚馥也没有抵抗,只是笑着让他拉走自己,还回眸向那群看傻了眼的姑娘微微一笑。二人走远了,牧晚馥还没有开口,商柔便低声道:「我刚才是不是很无礼?」只看见牧晚馥思索片刻,商柔心里愈发徬徨不安,然後牧晚馥才凝重地点点头。商柔在走廊上停下脚步,紧张地说道:「我是不是该回头道歉?」牧晚馥噗哧一笑,他握着商柔的手说道:「不需要道歉。」「啊?」商柔不解。「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还真的是个醋醰子。」牧晚馥勾了勾商柔的下巴,忍不住笑着说道。商柔这才发现自己生气的原因。他把头埋在牧晚馥的肩膀上,低声道:「她们不会发现了吗?」「本朝养男妾也不是什麽少见的事情,你别太担心。」牧晚馥在商柔耳畔轻声说话,那温热的呼吸几乎使商柔全身发热,商柔抬头看着他,眼神水淋淋的,他不禁轻微的喘息。他想,自己一定是疯了,为什麽牧晚馥一点的亲密就可以撩动自己的情`欲?「许了什麽愿?」牧晚馥的手指轻点着商柔的唇瓣。「愿望说了就不会成真的。」商柔稍稍远离牧晚馥,冰凉的雨丝打湿了背部,使他从如同春雨般细密的情`欲中醒来。他抬起头来,揑了揑牧晚馥的掌心,说道:「你刚才不进去?」「平日在宫里已经拜祭过不少次了。」牧晚馥略一蹙眉。商柔低头想了想,没有说话。「嗯?」牧晚馥用手帕擦着商柔的湿发。「总觉得你是不信命的人。」商柔只觉得,一个胆敢逆天改命,以杀戮和拳头来平定江山的人,绝对不会依靠神明。「哦?」牧晚馥弯起眼角笑着说道:「我只是不进去而已,你就想到那麽多东西?」「你凭自己的力量打破自己的命运……」商柔若有所思地说道:「实在很难想像你愿意跪在任何神像面前。」「我当然得跪,要不然宫里岂不是要大乱了。」牧晚馥修长的手指刮着商柔的脸颊,轻笑道:「你这些话可不能乱说。」商柔双眉紧皱,明显还在想那怪力乱神之事。牧晚馥叹了口气说道:「我喜欢这地方清幽,但却不想进去,只是因为不想碰到熟人而已。」商柔不解地问道:「熟人?」二人沿着安静的走廊牵手往前走,雨丝在後院纷飞着,打湿了初生的荷花。「宫里偶尔会到大悲寺里拜祭,住持认得我,刚才他就站在大殿里,所以我没进去。」牧晚馥若有所思,他突然拉着商柔往後院走去。走过鹅卵石走道,二人来到一棵高大的苹果树下。雨点敲打着树叶,发出清脆的声音。湿透的衣裳黏在商柔的身上,冷得他不禁打哆嗦。牧晚馥回头握着他的手,一股暖意从掌心传来,很快就传遍全身各处。商柔这才想起他的陛下是会武功的。「对不起,使你受凉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站一阵子。」牧晚馥歉然说道。「没关系。」商柔打了个喷嚏,却还是靠着牧晚馥。「这棵苹果树是我小时候亲手植下的。」「小时候……」商柔一怔,他知道这已经触及牧晚馥的禁区了。「是我的……伯父带我过来的。」牧晚馥弯身在树干上找了一阵子,就找到一个奇怪的符号,他轻轻地抚摸着那个符号,说道:「那是我少年时刻下来的。」商柔好奇地说道:「别人不也是刻名字的吗?」不过他记得牧晚馥的名字笔划复杂,或许这就是为什麽他刻了别的东西吧。牧晚馥沉默了许久,他说道:「我不喜欢我的名字。」商柔突然记起宫里传闻,曾经提过先帝以晚馥之名为由,强逼牧晚馥服下那个会使他身带异香的奇药,便也沉默不语。「商柔,你认不出这个符号吗?」牧晚馥问道。商柔皱眉,他觉得这个符号有点熟悉,但却认不出在哪里见过。「有一段时间,全天下的旗帜都是这符号。」牧晚馥浅浅一笑。商柔记起来了,那是叛军旗帜上的符号。牧晚馥的手指抚摸着粗糙的树干,似乎陷入沉思之中。商柔抱着牧晚馥的肩膀道:「都已经过去了。」牧晚馥刚想回答,一样东西却从天而降似地敲中了商柔的後脑。他立即抬起头看着牧晚馥,牧晚馥笑道:「我不会那麽用力打你。」说着,牧晚馥弯身捡起那颗敲中商柔的苹果。他拿衣袖擦净苹果,抬头看着结满果实的苹果树,说道:「这苹果,为什麽从天而降呢?」「因为它成熟了啊。」「我的意思是,为什麽苹果是往下坠,而不是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