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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亦救不得他分毫,现下又何尝不是。 如今沈肃容犹如一条搁浅的鱼儿,奄奄一息,他百口莫辩。 不,沈肃容忽然想到,今夜与那时绝不同,如今他与她是这世上最亲密之人,就当他犯下了不可饶恕之过错,她不是曾说过么,二人眼下已然是一体了的。 沈肃容猝然燃起一丝希翼来,他眼睫微掀,烛火摇曳,教他星眸里头闪着异样的光,兀自敛了惊怖,复抬起眉眼望向霜澶。 “我……细幺,我心里只你一人,天地可鉴……” “除了你,我再不曾心悦过旁人……” 沈肃容那不知所谓的靡靡之言,不知是在持鳌下酒诓骗他自己,还是妄想凭这些恬言柔舌让人与他重修旧好。 霜澶唇角那一丝笑意渐渐挂不住。 只下一刻,沈肃容将身子探了过去,随即不管不顾得捧起霜澶的面颊便覆了上去。 没有半点浓情蜜意,唯余沈肃容对霜澶的渴求,只一声一声重复着。 “细幺……你原谅我吧……” 沈肃容吻得那样小心翼翼,却得不到霜澶一丝一毫的回应,一颗心蓦得渐渐下沉。 他没来由得慌乱,亦忽然意识到,他好似要抓不住她了。 良久,沈肃容松开了霜澶,一手扶着她的脖颈,与她贴着额面,气息微喘。 只霜澶微微扭过头,错开他潺热的气息,声音几不可闻。 “沈肃容,你真教我恶心。” 第95章 大寒9 你的正头娘子,如今正在沈府里…… 霜澶说罢, 径自抬手拭过唇瓣,好似那上头才刚是触及了什么洪水猛兽亦或天花恶病一般。 沈肃容的一颗心,瞬然教灌了铅水, 渐渐下沉,又缓缓坠入湖底, 已然连唿吸都不能够。 “细幺……” “沈肃容, 我再不想见到你了。”他的话还不曾说完, 便被霜澶轻声打断。 沈肃容闻言,面色一凛,随即垂了视线, 他不晓得为何霜澶能说出这般狠心的话来, 那锥心之痛险些教他将齿关叩断, “不是的, 我们在我母亲坟前磕过头, 她都在天上瞧着的,我们已然是……是……” “是什么?莫不是夫妻?” “沈肃容,我与你,三书六礼不曾有,户籍文书更不曾签过, 又算得什么夫妻。” 霜澶语毕,掀开褥子连外衣都不曾披一件,兀自下了床榻,行至门边,打开门, 朝沈肃容默然道。 “你的正头娘子,如今正在沈府里头。” “你走吧,将你的人一并带走。” 今日这小院里头的小厮女使想来被沈肃容遣得早, 故而廊下连一盏灯都不曾点,月亮教那云雾盖着,只余薄如雾潋的银辉浅浅得透出,在黑夜里头破出一层光晕来,外间岁暮天寒朔风凛冽,原只在院内打转,待霜澶开了门,便径直往屋内钻来,霜澶牙关忍不住战栗,却不见沈肃容挪动分毫。 良久,霜澶轻叹着,低声道。 “你既不想走,那便我走。”说罢,随即要迈出门槛去。 却在堪堪抬了步子之时,教人从后头抱了起来,遂转了个身,落在了屋内地笼旁。 沈肃容面色寒得骇人,一字一顿道,“我走便是,这里你安心住着。” “细幺,我知你如今心里有气,只你若想要与我撇了干系,我是万万不许,千错万错皆是我的错,待你气消了,我再来寻你罢。” 沈肃容说罢,随即跨步出了门,只临出门前,他忽然顿住了步子,心下无耻又卑微得想,倘或那个孩子如今还在,她可会原谅他这一回。 霜澶站在那地笼旁,背对着门,瞧不见沈肃容如今的神情,只听得一声关门声,外头的寒风便都教关在了外头,霜澶那一直漂浮着的一颗心才教有了着落般缓缓跳动着。 霜澶眼瞧着那地笼里的炭火余烬冉冉,火焰寥寥,心下是止不住的怆然。 ***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霜澶那近着地笼的双腿已然微微发烫,外头复响起叩门声,才将她从那浑噩追光的念想里头回过神来。 “jiejie,你可还好么,我瞧着公子走了。” 是青徊。 外头的青徊瞧不见里头的动静,又不见霜澶有应,心下不安,正要推门而入来瞧个分明。 内里霜澶兀自默了半晌,遂开口。 “我无碍,将敛秋寻来,我有话说与她。” 门外青徊不明所以,还是应声去了。 霜澶从旁寻了件外衫披着,将那肩头的凉意拨开,遂坐在地笼旁,伸出双手教那炭火烤着,迷离着眼眸怔神等着敛秋。 少顷,敛秋叩门而入。 一进屋便絮叨了起来,“公子竟将沈远带走了,这一天发生了这般多的事体,jiejie,今日你出去时还好好的,怎的见了那少夫人回来便成了这样,她可是说了什么?眼下可有哪处不舒坦的?” 霜澶不发一言,只掀了眼眸瞧着敛秋立身与桌旁絮叨。 渐渐的,敛秋好似觉察出了异样来,只呆愣道,“jiejie怎的了,这般瞧着我。” “我今日与云季芙相会,她要与我说什么,想来你该很清楚才是,怎的现下反倒来问我呢。” 敛秋闻言,当即蹙了眉头,“jiejie混说什么,又是谁人在jiejie那头嚼舌根?” 霜澶才刚落了胎,原就精神不振体虚无力,听敛秋那般嘴硬,骤然有些后悔今日为何要将她寻来,只觉心力交瘁,遂几不可闻得微微叹出一口气来。 “我在李掌柜那里抄书的辰光,除了李掌柜与李嬷嬷,统共只见过你一人,想来你当时就已然认出来了吧,没过几日我便被人掳去了许若昀的府邸。” 敛秋闻言,面上皆是不解,“jiejie这话说的好生奇怪,莫说我原就不知晓jiejie在哪处抄书,即便知晓了,我又怎会知晓jiejie与许公子有何纠葛在?又如何能将jiejie掳去许府?” “你虽不知晓,可你的主子却是知晓的,这样的事体自然也用不着你出手,你回府禀告给云季芙就成了。” 霜澶蓦得回想起当初在飞鸿楼云季芙便将那许若昀是何做派瞧了个十足,还有沈肃容领着她走出飞鸿楼时,那云氏莫名其妙地端起茶盏朝她敬来,当初眼见了只觉背脊一凉,如今再想来,霜澶心下莫名得一阵恶寒,这云季芙果真是生了一颗七窍玲珑心,但凡教她知晓的事情,只稍有用处,她便半点都不教放过。 “那日,你明明都要走了,却还回过头来交代我日后有书且为你留着,当时不觉,事后想想,这样阴私的事情,主家与卖家早就有了共识,何须你多此一举,不过是你寻了由头再细瞧我一回罢了。” “还有那回在那抱月阁前头的偶遇,想来云季芙亦是帮了你的,我原就觉哪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