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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辰意的这般设计……完全算得上是还比较成功的尝试。 这场名为“烈阳‘宝’训”,若有似无带着那么点嘲讽意味的说书章回影射的就是当年她这“大名鼎鼎”的汾阳公主干的那么唯一一件还可值得人称道的大事。 毕竟在她十年前“离世”之后,上头管束宽松的情况下,市井坊间可是将她当年的一应作为几乎全给贴上了灰色标签,她汾阳公主本就不是个良善淑德之辈,但就是这般的一个人,某天却做了件几乎可说是扬展国威,为国利民的好事儿,这怎么可能不引人注目,更不消说这故事中还略略带有的那一抹香艳色彩。 当年地处大陈国北境边防的游牧国兀良,吞并了更深处的两个小国后,国力日盛,野心似乎也跟着膨胀,兀良增派大军驻守边防,与大陈国北境驻军不时小有摩擦,北境边防一时压力骤增。 时大陈国因前几年天灾频降,目下国库尚未充盈,并不敢贸然与兀良开战,但,却也不惧一战。 朝臣为解决边防外患,分了两派站队,主战与求和,两派间正互相争议的不可开交之际,不想,兀良却突修国书,称愿与大陈国缔盟,广修友好,共谋福祉,而且还会派兀良国中行二的嫡皇子以及行六的庶皇子一同来朝洽谈盟约事宜。 无论兀良国此番居心何在,这对于当时的大陈国来说,都是不太能拒绝的提议。 大陈国一直以来作为南方国土浩瀚、国力强盛的泱泱大国,每年来朝的使团都不在少数,这番大陈国考虑与兀良结盟,却不知兀良的真实意图,朝臣们便出了个主意,将部分交好的他国使团来朝时间提前调整至一处,都在这当口齐聚,这般安排,想必兀良蛮国也不敢轻易在外交上耍什么把戏。 大陈国彼时却不知,兀良当时这结盟的心那可真的是比真金还真,兀良国内前段时间莫名爆发了一场瘟疫,而这场瘟疫因药材及可有效抑制疫症病发的茶饼的缺乏,某些地方便导致了民众暴.乱。 而且兀良国内老哈什皇帝已不复当年威势,现已年迈多病,新权党争也是愈演愈烈,朝局动荡。 兀良国内,瘟疫与暴乱现下虽逐渐稳定,但长久以来的困局却剥了皮般赤条条的摆到了兀良国的面前,兀良急需大陈国充裕的中草药药材及同样能对疫症起些抑制作用的黑茶来满足现下的急症,同样,未来的兀良国民也长久的需要大陈国丰饶足实的物资供应。 兀良乃游牧之国,骏马牛羊,兽皮之类的物产很是充足,但如药材、茶叶、丝绸瓷器等兀良国内所需的其他用品却只能从大陈国买换,所以一直以来,大陈国与兀良都通过朝贡及互市、私市等方式来进行贸易交流。 但大陈国为了抑制兀良国力,严格控制了朝贡以及边境集市开放的次数与规模,所以兀良之前才会屡次以大军压境向大陈国边防施压,其实也不过只是想得到些贸易的优惠而已,但现下兀良国内局势不稳,又亟待解决物资问题,所以这番才会想到与天·朝结盟。 兀良国最想得的长久利处便是大陈国允诺多开边市,为兀良国的百姓长谋久利,稳定民心朝局。 兀良国为了不透露其真实的意图,一开始只假意更看重朝贡条款,顺带再加上边贸约定,但没想两位皇子来朝滞留了两周之后,才发现大陈国对边贸条款却是一点也不肯放松,两位“聪颖”的皇子为了能不辱使命,回国封赐,竟想了个歪门邪道的法子,而这歪门邪道法子的对象竟就是她萧辰意——大陈国内颇受帝宠,行事说好听了,是“随性而为”,说不好听了,那就是“荒唐无道”的汾阳公主了。 盛京城内这位汾阳公主的风评虽不大好,但毕竟京城华都,天子脚下,了解的人也只能心里明白,并不敢私下里大肆议论,所以这位汾阳公主在国内虽偶尔流言纷乱,却也不至于出名到了境外。 但这两位皇子却打得一番好算盘,为了能让萧帝退让,答允兀良边贸条款,竟设计在这位汾阳公主偶尔流连的秦香楼中一处专为公主特设的雅苑内给公主下情媚之药。 他们的主意是到得合适之机,引来其他外国使臣,营造一出大陈国公主yin·乱外朝皇子的年度大戏,在公主声名及帝都颜面即将尽毁之际,再由他们兀良的二皇子出面提出愿意负责求取公主来保全帝都与公主的颜面。 想着如此一来,萧帝为了一国之荣,再不舍爱女也只能忍痛割爱,同意这桩姻亲之事,同时为了爱女能在异国享受到更尊崇的对待,再加上兀良国在朝贡上略让一步,削减马价,萧帝必定会同意兀良国提出的边贸合约条款。 兀良国这法子虽不算得高明,但这般想来却也确实不失为一个可行的法子,但两人却不知,现下正被二人算计着的汾阳公主,正躺在卧榻之上,磕着瓜子听着系统事无巨细的转述,然后危险的眯了眯眼。 所以在算计好,天时地利人和皆备的情况下,在那位公主惯常流连听曲看戏,逗男幸宠的雅苑之内,两位皇子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竟会阴沟里翻船,被反将了一军不说,还在众目睽睽之下,浑身脱力的只能被这位公主踩着脊骨提着耳朵的狠狠“训诫”。 不仅丢脸丢到了别国,因为阴谋败露,成为了众矢之的,兀良国还不得不妥协,在盟约中,做出了巨大的让步,然后才灰溜溜的滚回了自己的国土。 现下萧辰意所讲演的这段便是当年那场大戏中最精华也略带香艳的一段。 醉诗轩折而上三楼的木质楼梯口间,微沉的步子总算是踏上了铺着锦毯的雅间地面。 一位侍者在前为身后几步远的男人恭敬的引路。 男人一身白衣,云头素履,仅腰间点缀了一蟠螭式样的玉绦钩,分明清闲无比的装扮,但一步一行间,无端却好似依然透着股掌权上位者难以言喻的沉默威压。 踏上雅间地面,前头是一条笔直的廊道,脚步往右则是三面围坐的东席。 前头笔直的廊道宽约三米,廊道左侧是整面绣着锦绣山河的大气屏风,而右侧则是一面打围的秀雅竹帘。 竹帘内远远望去,似有一个瘦削的人影,人影带着小帽,晃着条长辫,声音不粗不细,不男不女,十分中性,而现下正在卖力的讲演着。 讲演着那出——烈阳宝训。 男人自踏上雅间后,视线扫视,目光缓缓就落在屋子中央那四面围合的卷帘之内,面上略带兴味。 侍者在前几步,紧赶着想去知会早已落席的其他大人,却被男人身后跟着的黑衣人微摇头的动作给制止了,便识趣的退到了屋内一边,随时静候吩咐。 男人看着卷帘内影影绰绰的身影,眉峰聚了聚,才不发一语,提步缓慢的往前方笔直的廊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