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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的吗?” 张翼道:“你也爱上了人,是吗?” 夷光坐了下来,接过了他递来的那杯温茶。 张翼语气温吞道:“你如何看妖和人的爱情?” 夷光想了好久,摇头道:“我不知,现在想来,但凭缘分,顺其自然。” “你试着,养过宠物吗?”张翼说道,“我和她,养过一只狗,两只猫,狗在一个下雨天走丢了,或许死在了外面。一只猫误食了老鼠药,死在了家里。说起来,这几十年里,只有一只猫,我完整的看着它从出生到自然的老去,去世。” “几十年前,我和我妻子刚刚认识时,我以为,我和她,应该就是人类和自己的宠物,寿命不对等的情况下,要的不过就是陪伴。”张翼慢慢喝了口茶,捧着杯子,望着病床上的老人。 “再后来,我以为,陪伴就已经是爱了。就像我送走自己养的老猫,终有一天,我送走老去的她,这样也算爱她了一生。” 夷光问:“现在呢?” “现在,我心中只剩下惧怕。”张翼说,“最近几年,我会频繁想起曾经的往事,她年轻时候的事,看着她衰老,看着她走向衰亡。我问遍了所有的朋友,到底死,是去了哪里。生命结束后,到底还有没有重逢……等得不到答案后,我无比恐惧。” “就是在那时,我忽然醒悟。原来,爱就是这样啊……”他始终带着淡淡的微笑,慢慢说道,“惧怕没有她的日子,惧怕和她道别后,再也无法和她重逢。” “此生缘尽,就是圆满。”夷光道。 “你能这么说,是因为你知道,她还年轻,你们还有时间不去想离别。” 夷光垂眼,他思索了好久,决定不把海吹纱生命已经停留在人间,从此与他同生共死的事告诉张翼。 “那你……有打算以后吗?”夷光问。 张翼没有回答,眼中亦没有迷茫。 沉默了好久后,张翼开口道:“我跟她,一同走过了六十七年,经历了许多,有时回头看,觉得我俩这一生很长,有时又觉,不过是眨眼一瞬。”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张翼说,“明明百年时间,作为彭侯存在,做人只是短短六十七年,可如果让我照镜子,看到自己的原形,我一定会觉得无比陌生,甚至会被自己吓到。” 夷光听出了他话中的意思。 “已经……回不来了吗?”夷光轻声叹息。 张翼笑着说:“她用六十七年,诠释了对我的爱。我想,我也应该用我的方法,诠释对她的爱。” 三日过后,张翼的妻子苏醒了。 八十七岁的高龄老人瘦小一片,薄薄的放在轮椅上,由张翼推着,在栏杆处看医院里走来走去的小妖们。 老人笑着说:“和人一样啊。” 张翼就说:“嗯,和人是一样的。” 夷光来给老人送快件,老人架上老花镜,端详着夷光。 “我年轻时,头发也跟他似的,又黑又多,到腰那里,像瀑布。” 张翼就说:“是啊,后来队里劳动生产,你就把头发绞了,到耳朵这里。” 老人说:“我能摸摸吗,你的头发?” 夷光点了点头,弯下腰。 老人枯瘦的手,轻轻抚摸着他垂下的黑发。 “老了,头发都不稀罕这副身子了。”老人笑着说,“又是牙齿,又是头发,全都嫌我这个老婆子,先走了。” 她把手搁在腿上,看向自己的丈夫。 “老张啊,真想看看呢。” 张翼问:“想看什么?” “你年轻时的样子。”她说,“都三十年了吧,从那天早上,我照镜子,说自己老了的时候,你也不再年轻了。” “真怀念啊……年轻。”老人笑得和蔼。 张翼轻轻笑:“哎,三十年了,老了老了,回不去了。” 第77章 你这么可爱 不要浪费时间啦,快点的!…… 海吹纱下班后, 到水果店买了两箱车厘子,等来夷光,一起搬回家。 “大樱桃?”夷光问。 海吹纱皮了一下:“你不懂, 这叫高价买自由。” 她从橱柜翻出来了一只特大号水果碗, 洗了满满一碗, 给了夷光。 夷光双眼放光, 捧着碗道:“啊呀!你给我这么多, 我要回报你。” 海吹纱以为他指的是床上那点事, 哪想夷光吃完,拉着海吹纱的手,要教她学画符。 “回报。” 哦,原来是这种回报。 海吹纱:“夷光,你可真正能量。” “怎么了?”他听不太懂的, 一律反问回去。 “我以为你要在床上回报我。” “你说什么呢。”夷光道,“床上我自会尽心尽力, 本就是分内事, 怎能作回报用呢?” 他教海吹纱从最基础的开始。 “一开始,你要在纸上画出来, 是需要集中精神动用魂魄的。我来教你每一笔的含义。” 他想了想, 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小碟,倒了点水,手指点了点,拿狼毫小笔转了几圈, 水的质地越发黏稠, 渐渐变成了朱红。 他提着细长的狼毫笔,在纸上写下一笔,道:“这是天。” 海吹纱:“为什么是天?” 夷光愣了愣, 忽然笑着问她:“那WiFi为什么叫WiFi呢?网络看不见,你们怎么能拿来用呢?” 海吹纱:“好了,可以了,我记住就是,你继续。” “你不仅要记住这是天,还要记住,它每一笔是怎么写的,我从落笔,到提笔,走的距离,方向,一点都不能错。” 他又取出了一张纸,在上面画了一笔,看起来和“天”一模一样,但他却道:“这是空。” “为什么?” “因为它走笔的方向和天是相对的。”夷光说道。 接着,他又把第一张纸拿过来,继续画了一竖:“这是鬼。” “……什么?”海吹纱懵了。 夷光轻轻一笑,在竖下添了一长横:“这就成了人。” 海吹纱忽然对接上了他的思路,竟然觉得有道理,指着横说:“我看明白了,这是地,那一竖脚挨着地,就是人。头挨着天,就是鬼。” “我就说嘛!海医生很聪明的。”夷光摇着尾巴,又两条调皮的依次摸了摸海吹纱的头发,摸乱了,还有一条稳重的帮海吹纱再顺回去。 夷光就这么教了她半个晚上,终于完成了一张符。 “那么,我把道理讲给你了,你来猜,这张符能用在何处。” 这符画得繁复,大概就是讲一人借晴空踏安稳大地,扎根于土,并且左右还有魂魄相依。 海吹纱沉思良久,猜道:“平安盛世?” “哈哈哈哈,那就复杂啦。”夷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