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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该如何说。 “夫人,既然女儿回来陪你,你能喝药了吧?”楚旌从下人手中端过药丸,叹道:“这药热了又热,都热五回了。” 深吸一口气,黎相忆出声道:“我来吧。” “这怎么行,你是客,哪儿有让你给我夫人喂药的道理。”楚旌没松手。 “没事,我来吧,毕竟我昨日答应夫人的事没做到,说起来,夫人不喝药也是因我而起,就当我给她赔个不是。” 黎相忆伸手,楚旌也没躲,她接过他手里的药碗转向范巧,“娘亲,你去床上躺着,我喂你喝药好么?” 范巧被这称呼震住,一动不动地看着她,晶莹的泪珠从她眼中溢出,一点点打在面颊上,顺着苍白的面颊往下落,“好,好。好。”说完,她抹去面上的泪去床上坐着。 黎相忆走上床板,在床缘边坐下,范巧直盯着她,眼睛一眨也不眨。她低头试了试温度,将调羹送到范巧嘴边。“我试过了,不烫,喝吧。” 楚旌在一旁默然看着,忽地背过身,抬手擦了擦。 “楚将军,夫人是从何时起有这病的?”黎相忆一口口喂着,边喂边问。 楚旌回过身,哑声道:“从你,不,从我们的女儿失踪后,她便成这样了,看了多少大夫都不好。” 长叹一口气 ,他拉了张椅子坐下,“十七年前,我夫人怀孕才三月,我接到了边关战事告急的消息,之后,府内的事便不清楚了。等我带兵凯旋归来时,她便是你看到的这幅模样,那时还要更厉害些。听小红说,我的女儿死了,一生下来就死了。” “不,她没死。”范巧紧紧拉着黎相忆的手冲楚旌喊,凄厉道:“我女儿没死,她就坐在这里,她没死!” “对,你说得对,她没死。”楚旌又叹了口气,继续道:“当日,我夫人与黎太傅的五姨太一道去天祈寺庙为肚子里的孩儿祈福,那晚,两人一并临盆,巧的是,两人生的都是女儿。她生的女儿会哭叫,而我的女儿,夭折了。”他低着头,鼻音愈来愈重,“我夫人接到死婴受不住打击疯了。算起来,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离开她们俩。有时我会想,这是不是老天爷对我的惩罚,我在战场上杀人无数,背了一身杀孽,所以它才将我的女儿夺去。” 黎相忆放下药碗,静静听着楚旌的话。 她原本想不通,为何娘亲会跟楚夫人有瓜葛,如今听楚旌一说,她便明白了,不是她们俩有瓜葛,而是娘亲抱走了她。 在她仅有的记忆里,娘亲是个温柔的女人,她对自己很好,也很爱自己。 她实在想不出,那样的女人竟会做出这种事。 “楚将军,其实你想说,当年那个被换走的婴儿是我,对么?” 楚旌没说话,他猛然抬头看她,“黎姑娘,我想这个事实你一时半会人也接受不了。不管你怎么选,我都没怨言,只求你能常来看看我夫人。” 黎相忆缓缓垂下视线,后又去看范巧,此刻范巧也在看她,她这会儿的眼神倒是不涣散了,与正常人无异。 “我,我不知道,我叫了黎曲十几年的爹,尽管他对我……可我心里头还是将他当亲爹看待。我娘去得早,我对她的印象也不多,你说这些,说我认错了爹娘,我确实不知该怎么办。” 顿了顿,她又道:“不过我会经常来看娘亲的,我是她女儿,从见她的第一面起我就知道,至于娘亲的病,我想我能治。” “真的?”楚旌上前来,激动地双手颤抖,想握她又不敢握。 “老爷。”下人来报,“外头来了位年轻公子,说是来找咸王妃。”说到咸王妃这三个字,下人的眼神有些古怪。 楚旌不悦道:“你去请他进来。” “不用了,时候不早,我也该回去了,王爷还病着也需要人照顾。”黎相忆拉过被子给范巧盖好,望着她道:“娘亲,我得回去照顾我夫君,等他好了,我带他来见你。” “你嫁人了?”范巧一把抓住她的手,慌张道:“他对你好不好,不好的话不要他,回府里,我们俩养你。” “他对我很好。”她一说这话,黎相忆鼻尖酸了又酸,“娘亲,我先走了。” “好,娘亲在府里等你。”范巧紧紧拽着她的手,刚松一下又拽紧,好一会儿才放开,“你一定要来啊。” “我一定来。” 黎相忆吸着鼻子离开。 元夕正在王府门口等她,一手拿剑,一手拿药包,看她的眼神比来时还古怪。 “你看什么?”她提着裙摆走下台阶,庄远也来了,坐在马车前朝她招手。 “我希望王妃能帮王爷。”元夕清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68. 拜堂 我只会有你一个 坐上马车后, 黎相忆脑中一直回响着元夕方才在大将军府门口说的话。 “若有楚将军相助,王爷的胜算定会翻倍,这王妃也不帮?” 很近,元夕是在她耳边说的, 她一字一字听得分外清楚, 说完他便站远了, 一脸肃容地望着她, 眸光犀利,与平日判若两人。 让楚旌帮骆应逑? 她虽是楚旌的女儿,然而即便她开口他也不一定会帮,毕竟这不是小事,而是赌上性命的大事, 败了会送命。 刚弄清的亲生父母,她无论如何也不愿将楚旌牵扯进来,更没有资格逼他站队。 可若后头他不站骆应逑而站骆时遗,那她又该如何, 一面是自己的夫君,一面上是自己的亲爹,又是一个两难抉择。 想到此处, 黎相忆烦乱地摇头, 企图将脑中那些纠结的念头赶走。 这一路,马车平稳前行,庄远到底是庄远, 赶车还是他最在行。上马车前, 元夕说什么也不愿进来,坚持坐车板上。 她看向马车门,人影隐约, 能模糊地看到门外并排坐着两人。 黎相忆随手拉开车帘,夏日的天变得真快,刚醒的那会儿还有日头,洗漱后日头便没了,一点点阴沉着,到这会儿已是灰蒙蒙的了,压抑地闷人。 临近王府,她在道上瞧见了两人,皆是熟人。 慕风单手拿着木盆凳子,背后还背着个大包袱,看着像是木质的东西,而清渠走在他身后,捧着一床被褥和洗漱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