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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重天。“今儿个陛下怎么突然要开大会?上一回还是……五十来年前,汲川上神那事儿吧?”“可不是。小神我听司命星君家的小童说,这回押上来的好像是地府的那个旱魃。”“是他呀!唉哟,那不还是司尘上神的事儿?”“可不是!啧啧啧,你说这些老祖宗呀,一个两个的,怎么这么不消停呢!是不是活太久了心理都不正常了……诶,西方教廷有一个词咋说的来着……‘psychopath’?”“唉哟,你还挺洋气!”“那可不,五百年前去西方教廷交流那回,小神我可是副使长呢!”罗城鬼生五百年,还是第一次到天庭这样高大上的地方,除了冷冰冰就是冷冰冰,还不如地府热闹有烟火气,安静得像个陵墓。也不知道那些神仙们都是怎么在这儿住下去的。空旷的大厅里,雪白的立柱高耸入云,两侧像法庭旁观席似的重重长阶上站满了隐在白光中模糊看不清的身影,正前方九百九十九级台阶之上,天帝高大的身影站在一团耀眼的金光中,令在场所有人都无法直视。在场唯二的异类就是一身黑袍的九夷和便装的罗城。幽冥海典狱长把他带到之后,便行了个礼悄无声息地退出去了,罗城敏感地听到了两侧旁观席中低低窃窃的嗤笑声,忍不住皱了皱眉。一道如洪钟霹雳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威严无比,“跪下。”罗城心神一震,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膝盖一软不由自主就要下跪,偏偏此时不知为何,反骨发作,他竟然脑子一抽,硬梗着没跪。两侧重重长阶上顿时响起一阵声浪,天帝的声音愈发严厉:“跪下!”声音像波浪般扩散开来,长阶上影影幢幢的神与仙们异口同声道:“跪下!跪下!跪下!”罗城“噗”地吐出一口黑血,终于扛不住满天神佛的威压,双膝重重跪在地上。“妈的。”他舔了舔齿间的血腥暗骂了一声。左侧长阶的首位,一道莹白的身影出列,朗声道:“旱魃罗城,八百五十六年前于人界降世,八百五十五年前入职地府轮回司,四百一十六年前升任轮回司副司长,六年前升任轮回司代理司长至今。罗城在任职期间,……”罗城试图动动身体,然而他浑身却像被镇压在五指山下一般动弹不得。“……罗城在最后一次任务,追捕前轮回司司长,地府逃犯司尘期间,无视天规森严,徇私枉法……”“……影响六界安危,理当重罚!”一语落地,回声荡入云霄,大厅内鸦雀无声。过了足有半炷香的时间,天帝才道:“罗城,你可知罪?”罗城死死咬住牙关,浑身骤增的压力让他差点五体投地地跪趴到地上。他抬头看向视线尽头那团耀眼的金光,忍住眨眼闪避的冲动,一字一顿地说:“微臣……知罪。”天帝的声音这才透出一丝满意,转而向在场所有的大小神问道:“诸位爱卿认为,该如何责罚?”一道声音说:“正如司命星君所说,影响六界安危,理当重罚。”“地府可有先例,司长渎职造成严重后果者,该如何处罚?”阎王连忙出列,俯首拜道:“启禀陛下,应当关入幽冥海,非天下大赦不能出。”一道声音立即不满道:“五十年前天规中便取消了无期徒刑,如今最长刑期也不过一万年。区区一万年,岂不是太便宜了?”卧槽这声音是谁!叫老子坐一万年牢还嫌轻!罗城立马寻声望去,眯着眼睛仔细辨别那团白光中的身影。“那照太阴上仙的意见,应当怎么判呢?”这话却不是天帝问的,此声一出,殿中诸神皆变色。罗城浑身猛地一震,以几乎要把脖子扭断的力道转头望去。瘦高挺拔的身影缓步走进来,皮鞋在地面上磕出清脆的声响。他低头看了罗城一眼,收回视线,极端正地跪下。“罪臣司尘,前来领罚。”-“司尘行分魂之术,倒行逆施,为祸轮回世界,铸成大错,实在罪无可赦。念及司尘曾为六界安危作出不可忽视的贡献,虽功不能抵过,亦可酌情考量。罚司尘,禁闭于幽冥海内,刑期一万年,禁止特赦,禁止减刑。刑期满后,剥夺上神身份,入轮回十世。”“罗城作为轮回司代理司长,不仅犯下渎职罪,且作为从犯,严重影响了轮回司的声誉和天规威严。罚罗城,剥夺代理司长身份,降为轮回司普通员工,一万年内不得升职。”-中东地区,五海三洲之地。AbaSaud,位于沙特和也门的边境,表面上看,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小城。但它也有不普通的地方——作为一个边境小城,这里是各大雇佣兵势力盘踞的地方。老穆德在城里开了一家“pharmacy”,不少兵团都会来他这儿补充储备。“叮铃铃铃——”,小店蒙着厚重黄沙的玻璃门被推开,伴随着风铃声,一个高个的年轻男人低头走了进来。那是个二十来岁的亚裔男人,白皙的皮肤和周遭环境几乎有些格格不入,穿着短袖黑T恤、野战裤和军靴,防风围巾挡住了鼻子以下的下半张脸。他抬起头,露出一双清亮又锐利的凤眼,却在下一秒倏地一弯,变成了极讨喜的月牙形。“哦,罗!”老穆德抽着旱烟,挥动着蒲扇似的厚巴掌招呼了他一声,“东西都准备好啦!”罗城扯下围巾,笑眯眯地说:“钱也准备好啦。”老穆德笑呵呵道:“谈钱伤感情,谈钱伤感情,嘛!”罗城拉下背后的背包,拿出厚厚一刀美金放在了结着脏兮兮一层油垢的桌面上。老穆德眉开眼笑地数起了钱,罗城却没急着去后头仓库点货,而是靠在柜台边,抬起腕表看了眼时间,又抬头去看天花板角落里,那个信号不良的小屏幕电视。电视上正在播放反对派领导人的讲话,老穆德见怪不怪地抬头看一眼,低头继续数钱,习以为常地问:“这家伙的人头值多少?”“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