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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嗯?” 用母亲的遗物,换看她容貌的机会。 十足的风流轻佻。 半晌寂静,明黛摇摇头,起身离开。 秦晁的目光无声的追着她。 走到门口时,明黛又定住。 方才这几步,是她的犹豫和思考。 她是个外人,没有立场插手别人的家事。 况且他明日就要去朱家,一副心意已决的样子,岂是一个外人三言两语能撼动的? 但,不吐不快。 明黛回头看秦晁,秦晁露笑,拿起镯子朝她递了递。 明黛平静开口:“若无秦阿公与秦姑娘相救,我早已是陵江上一抹亡魂。我只有感激之情,绝无加害之心。” “我伤了脸,丑陋不堪,故此遮掩。你不必防着我,旁敲侧击看我容貌,探我底细。” 秦晁仍弯着唇,眼里却无一丝笑意。 明黛又道:“我来此地多日,秦阿公与秦姑娘几乎独来独往,倒是听闻公子时常与人有说有笑,打情骂俏。” “想必是平日攒下情谊,才使你一个眼神,他们便出面拦住秦阿公。” 秦晁递出镯子的手收回,指腹一下一下抚过上面的花纹。 明黛:“或许你替阿公挡了外人的拳脚与欺辱,可他的致命伤,偏偏就是你。” 秦晁指尖一顿。 半晌,他低下头,笑得肩膀一抖一抖。 抬起头,他好奇猜疑:“口齿伶俐,无法反驳,姑娘是说书先生?” 本就没存什么希望,他此番回应,也谈不上失望。 明黛垂眼,四两拨千斤:“是我口齿伶俐,还是有理有据,你不妨掂量掂量。” 秦晁似乎耐心用尽,起身走到她面前,弯腰拾起她垂在身侧的手。 明黛指尖一颤,下意识要抽出,秦晁飞快一捉,稳稳握住少女柔弱无骨的手。 【黛黛】 男人的声音自脑海中传来,蒙着一层陌生的薄雾,她仿佛看到一双深情的眼。 她不想被这样拉手。 明黛心神一乱,又立马被掌中的冰凉坚硬镇压。 她垂眼,见到掌中的金镯子。 秦晁松开她,微微一笑:“这个,我就不带了……” …… 明黛带着镯子回来,秦心惊讶不已,秦晁居然不要? 想了想,又明白了。 他定是觉得自己日后富贵,就看不上了。 秦心收好镯子,烧热水和明黛洗漱一番,早早睡下。 明日朱家来接人,秦心怕阿公一时激动又闹起来,须得早起守着。 明黛躺在床上,又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穿嫁衣,在没有尽头的漆黑街道上发足狂奔,频频回头。 身后一片漆黑,前路似有光明,却始终无法抵达触碰。 这个梦,明黛醒来都还记得。 她有一个大胆的猜测。 难道,她是蓄意逃婚,意外落难? …… 第二日,朱家按时来接人。 有了昨日的教训,他们格外留意秦阿公这头。 然而,秦阿公在家门口站着,直到一身喜袍的秦晁走出来,他才转身回屋。 秦心心里怨他,懒得多看一眼,院中只剩明黛。 村里人都看到秦老头家多出来的人,不由议论纷纷。 这样一个闭合的小村子,家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哪家多养一头牲口都能被察觉,更何况是活生生的人。 明黛没有留意旁人的议论,目光只及那一人。 他今日仔细梳洗过,喜服几乎剪裁合身,衬得他容光焕发,俊的不像话。 不知是略有所感还是心有牵挂,秦晁忽然转头,看向西边的门户。 两人遥遥对视一眼。 秦晁笑笑,转头蹬车。 朱家的马车又大又气派,秦晁一上车,四五个家丁围车而立,仿佛谁会来抢亲似的。 随着马车驶离淮香村,看热闹的人群终于散去。 明黛返身回屋。 这段日子,她一直卧床养伤,如今行动自如,她想去陵江打探消息。 秦阿公和秦心救了她,已是仁至义尽,加上秦晁一事,明黛自不会劳烦秦阿公和秦心。 然而,秦阿公得知她想去陵江,摇摇头。 “难。” “难?”明黛不解。 秦阿公:“应当是陵江的事闹大,惊动朝廷,从陵江至各地的水路都被封了。” “以往陵江通朗州有诸多水商路,如今没有过硬的关系,根本走不动。” “各关口官兵拦路,凭路引户籍过关,碰到流民或身份不明者,要么驱逐,要么收管。” “可官府的收管地乱成一团,等他们清查处理,不知要等到哪一年。” 所以秦阿公这段日子没出门,并非放弃上工,而是根本走不远。 只能靠挖药草卖钱,早出晚归。 明黛心头微沉。 她晚一天想起自己的身份来历,就晚一天寻到亲人,回到家中。 即便回了,处境也会多一分难。 若想起的总是零零碎碎的东西,毫无线索,她就得自立谋生,不能一直赖在秦阿公家中。 女儿身走动已十分不便,再成个黑户,想自己找线索,难如登天。 …… 秦心本以为,秦晁一事已成定局,阿公就是再放不下这侄孙,也该放下。 没想,秦晁上午刚去朱家,秦阿公下午就咯血昏迷。 秦心六神无主,明黛拿出一个小金锭让秦心去找大夫。 请来大夫一番诊治,他连连摇头。 秦阿公不仅cao劳过度,还有内伤淤积,又因急火攻心,引数症齐发,方才发作。 这个年纪,干什么都耗元气,眼下即便好好养着,恐怕也撑不了多久。 秦心送走大夫,忍泪给阿公熬药。 明黛看着卧病在床的秦阿公,心里亦不好受。 世上意外落难者无数,她能得遇秦阿公爷孙二人,受此恩会照顾,实属万幸。 如今她尚未报恩,秦阿公已缠绵病榻,倘若他有何闪失,于她而言也会是一生难安的遗憾。 …… 朱府。 愁嫁多年的宝贝女儿终于招得佳婿,朱员外大喜过望,大摆流水宴席。 秦晁虽为赘婿,然仪表堂堂相貌出众,还是被朱员外拉着敬酒。 乍看之下,还以为是朱府公子娶妻。 朱宝儿爱惨了秦晁,为了这千金一刻,她破天荒节了七日的食。 心情不好,打坏了三个丫头才抑制住食欲。 换下喜袍,看着镜中似乎纤瘦许多的身形,朱宝儿涨红了脸。 夜色渐深,外面的酒席一一散去,洞房门被推开,秦晁走进来。 府中下人早已得朱宝儿耳提面命,知情识趣的退下。 朱宝儿穿着薄如蝉翼的纱衣,大红抹胸若隐若现,身姿丰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