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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的仍是自己上个月“看”的内容,也就没有发现面前的王子对着自己发了一小会儿呆。三个少年飞快动身,往颇大的声音传来的方向跑去。体力最好跑得最快的褐发少年并没有冲在最前面,他在跨出第一步时,就自然而然地拉住了身旁金发少年的手。塔希尔从小体力就弱得不行,两人无数次偷偷溜出神殿,跑着跑着,都是拉美西斯一把将落后的小祭司拉住。习惯同样延续到了这一刻,期间他们甚至一句话都没说。王子带着只抬起右手压住兜帽的大祭司往前跑,像是乘着一往直前的轻快的风,没有任何屏障能够阻止他们共同前进。没过几分钟,三人就到达了目的地。这里还是地面略显破烂的街道,街口和街边都有不少人驻足停留。喧闹声是从人群包围的中心传来的。离得近了,女人奄奄一息的哭喊和男人微弱得近乎无声的祈求率先漏出,声音灌入耳中,让人不由得心头一颤。“真是可怜啊,贝塔尔,我原本还以为她是一个好女人。”在旁观望的老妇人说着,似是略带同情。“是很可怜,但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背着自己的丈夫,和别人的丈夫滚到一起。”又有一个年轻女人接话,语气变得不客气起来:“那男人一家刚到这儿来不到半个月,他们就出了这么大的丑。”“可是我听说,贝塔尔和伊诺克从没有私下说过话,两个人应该不熟才对……”“谁知道呢。喂科特,你少说几句,这话的意思,你是在怀疑法庭的审判吗!判决他们有罪的可是神谕!”视线越过争吵的旁观人群,能看到一对受了鞭挞的男女正被士兵拖行。少年们从周围的议论中得知,这一对私下通/jian的男女刚接受了最高法庭的审判。一男一女都声称自己是清白的,根本没有与对方发生任何关系,更没有背叛婚姻。可他们的丈夫和妻子都说,自己亲眼看见了这两人衣冠不整地躺在一张床上。到了法庭,这两人被鞭挞后即使奄奄一息,也坚持自己无罪。事情闹得太大,主持法庭的维希尔(宰相)决定奉请法庭供奉的玛阿特女神来判决。正义女神的神像在维希尔询问时显露了神迹,赫然指向了“有罪”。于是,坚持无罪的两人仍被判作有罪,而神的判罚无人敢质疑。士兵将他们带回到家中指认罪行,之后就要将罪人处以最残忍的刑罚。男人继续接受一千下鞭打,女人则紧紧捆住,扔入大火中烧死。他们国家的法律,一向这般严苛。站在围观人群的最后,摩西面露不忍地静默不语。拉美西斯只是不明显地挑了一下眉,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有点奇怪,就这点男女之间的罪行,怎么非要动用神谕。而且,新上任的维希尔,没记错的话——“塔希尔?”拉美西斯忽然有所了悟,转头看向身侧的少年。被兜帽遮住面容的少年是何表情,现下看不出来。可对他深有了解的拉美西斯却一下子猜到,只要他来到了这里,看到了这一幕,就绝不会沉默。“……”果然。只围聚了短暂时间,放下手中的事情来观望的人们便要散开了。他们本就出身贫乏,对与自己无关的他人的生死没那般在意,唏嘘之后,只能管好自己。犯罪的男女将会被拖到无人的空旷处。他们的叫喊声衰弱了,血液在与粗糙地面摩擦的过程中,在地上留下了一道道触目惊心的长长血痕。麻木的人们背对着受罪的两人,只有三个少年还未转身。“神……神啊!您不能让无辜的人蒙冤……赐予我……正义吧!”在被拖至仅有的还未移动的三个少年前方时,那个蓬头乱发的女人像是突然抓住了最后的力量,眼中迸发出混沌的光亮,对着已然看不见的前方发出了凄厉大喊。垂死的求助目光,在恍惚之间对上了一双冰蓝如镜的、如能将世间不平之事皆洗净的眼睛。眼睛的主人静静地注视着她。看似波澜无惊,这双蓝眼的瞳孔深处,层层涟漪开始扩散。破碎的水花中,反射出的是一幅幅连续的画面。【……男人和女人的关系,本就是清白。】【突然遭难,他们之前的幸福生活顿被残忍地撕碎。】【背后每一寸皮rou都在开绽,内脏破碎,血从不断伸冤的口中溢出。】【神的判决,还有维希尔大人冷漠的目光……被血色迷蒙的双眼,看不清囚室内晦暗的顶。】【绝望,临死之际弥漫于心的感情是多么绝望啊!】——如果神真的在注视他的追随者,那么就不应该,让无辜之人怀着悲愤枉死离开。女人投来的那一眼,仿佛就这样说着。“……”——好。——作为神在人间的代行者,我看到了。轻轻地。路旁未曾显露真容的少年向前跨出了一步。身旁的灰发少年露出惊讶的表情,来不及做出恰当的反应。而另一边,就像他注视着这名无辜女子那样,静静凝望着他的那名褐发少年,却直接有了动作。他也坚定地迈出脚步,给予好友绝不动摇的信任与支持。第21章“请住手,这两人身上并没有背叛的颜色。”当一个陌生的少年突然从路旁走来,对他们说出这句话,士兵们的反应都是奇怪,然后理所应当地不屑一顾。“快点让开,小子,这不管你的事。”押送女人的士兵直接弯腰,将摇摇欲坠的罪徒抓起,语气相当不耐烦。“走开,时间快到了,不要挡路。”负责刑罚的士兵此时都十分急躁。不止是天气炎热,人人都汗水直冒,疲惫不已的关系。本来这场判决早在几天前就应该结束,却因为罪人的狡辩硬生生拖长,甚至动用神谕,让所有人都不得不严阵以待,白白浪费时间。犯下罪行的两人都是位于最底层的贫民,不像审判小贵族或者商人那样有油水可捞,借搜寻证据之名翻遍了他们家,也没捞到什么油水。几天下来只有苦吃的士兵们自然早就不耐烦了,只想快点把后续工作完成,好打道回府。赶在这个关键时刻挡道的人,会得到怎样的待遇可想而知。不过,就事实而言。若非斥责少年的领头队长一眼瞥见少年身披的雪白色长袍,看出他至少出身富贵,才没有像对一般平民那般粗鲁。但,“不粗鲁”也是相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