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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带丝毫的感情,像看一个什么不起眼的物什一样。 她只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并不理会她。 “姑娘,你…你累不累,需要奴婢去让人烧水吗?” 容虞自顾自的走进门内,无视琉夏,就着房里的水盆仔细的洗了洗手。 琉夏的手仅仅的攥着自己的衣服,眼睛有些泛红:“姑娘,你,你饿不饿啊,奴婢……” 容虞把手擦干净,然后坐在桌子旁边,看着站在她旁边的琉夏,直接问道: “想说什么就说吧。” 琉夏倏然睁大眼睛,交握在腹前的手僵硬着,道:“……什…什么?” 容虞静静的看她:“你不是就等着我说这句话吗。” “给你个开头,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 琉夏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身形有些颤抖:“姑…姑娘。” “不说吗?” 琉夏眼睛通红,眼泪掉了下来。同以前的许多次一样,她好像是个特别爱哭的小姑娘,以前每一次容虞受欺负,她都会这样哭,眼泪像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掉。 “对不起……” “对不起姑娘…对不起……” “奴婢是……” 她哭的很厉害,甚至不敢直视容虞的眼睛,泪水砸在地上,嘴里不停的说着对不起。 容虞不语,就这么静静的看她,等她说出自己的意图来。 半晌,琉夏才哽咽着:“夫…夫人说,她知道您可以救下大少爷,她…他让您一定要救下他。” 容虞道:“倘若我不呢。” 琉夏跪在地上,双手撑着地面,脊背颤抖着,道:“倘若您不救……” “她,她会毁了您的东西,还会…还会杀掉云徊楼的云袖姑娘。” 第四十九章 “……对不起姑娘,…… “……对不起姑娘, 奴婢真的没有办法,她…她威胁奴婢,奴婢真的……” 琉夏的头低垂着, 语调里带着哭腔, 跪在容虞面前,姿态极是卑微。 “姑娘, 您…您有办法救大少爷的吧,姑娘您和顾大人那么好,一定有办法的。” 容虞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琉夏被容虞看的心虚,她重复道:“奴婢…也没办法。” 容虞轻飘飘问:“那她们威胁你什么了。” “不是说身不由己吗?” 空气陷入了寂静,琉夏张了张嘴, 不敢直视容虞的眼睛, 她顿了半晌, 才颤颤巍巍的开口: “是…是我阿婆。” “我阿婆被葬在南郡山上, 大夫人说…如果我不听她的, 她们就把我阿婆的尸体挖出来,我不敢……” 容虞点了点头,就在琉夏以为容虞信了的时候, 容虞忽然道: “你已经同我说明你的意图了便不必美化自己的, 不要自欺欺人了。” 琉夏下意识反驳:“我没有……” “你居然也会拿你阿婆出来拿出来当借口吗,我以为你不会拿她当自己贪图富贵的借口的。” 琉夏猛然睁大眼睛,脸色说不出的复杂, 难以置信又带着被戳破的羞耻:“您…您知道?” 容虞淡淡道:“我不知道,乱说的。” 她没骗琉夏,她只是做什么习惯性的先从利益出发,所以才试探性的提了一句。 如此看来, 果真是这样。 琉夏没想到自己就这样被诈了出来,一时不知是个心绪,她低下头来,半晌才道:“……对不起,姑娘。” 琉夏的不对劲从很早就体现出来了。 从容环出嫁,她从郡王府搬出来开始,那天晚上她带着东西去杏林街找容虞,在那间狭窄的小房间里,琉夏站在她的对面,容虞起身故意碰到那把团扇,露出里面的书信时。 琉夏垂眸看着那些书信的眼神,容虞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会有真心为她做事的人。 但当初琉夏看到的,是最上面的那张,那张并非是那些证据之一,而是一页情书。 落款,是容虞自己写的顾岑二字。 她习惯性的不信任除却沈映之外的任何人,所以把那张伪造的情书放在了最上面。 容虞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琉夏诧异的抬起头来,她以为容虞会痛恨她背叛她,甚至会打她骂她,但是却没想到容虞用着像往常一样语调,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让她下去了。 “姑娘…,你不怪我吗?” “怪你什么。” “怪我背叛您。” “我不怪你。” 琉夏继续道:“…那姑娘,您…您会救大少爷吗?” 容虞道:“会的。” 琉夏的唇角不自觉的弯了弯,但随即又意识到这样不好,又收了回去,这样的一连串表情变化看着,实在是滑稽。 “是啊姑娘,您和顾大人那么好,你要是开口说说,顾大人肯定会同意的。” 她说着,又想起了那个姑娘格外爱惜的红木匣子,那个匣子被她偷走放在了大夫人那里,她几乎是和容虞一起长大的,知道那个匣子对于姑娘来说简直同命一样重要。 人啊,就是很奇怪。 做选择的时候分明已经下了决定,这样的情况下,琉夏却还是忍不住去讨好容虞,试图挽回她们的主仆情谊。 于是琉夏顿了顿又道:“……姑娘,您…您的红木匣子还在大夫人那,您既然答应了,奴婢就相信您一定可以做到,奴婢一会就去劝劝夫人让她把匣子提前给您。” 她以为容虞会稍微开心一点,眼睛里带着喜意兴冲冲的看着容虞,以为容虞会缓解一些自己的过错。 但容虞脸上却并没有什么其他的表情,平淡又冷漠,只道:“不必了。” “拿走就拿走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的啊。” 琉夏不可置信:“姑娘?那可是您最喜欢的……” 容虞不欲再同琉夏多说,皱眉道:“下去。” 琉夏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站起身来,福了福身子,道:“是。” 琉夏抹了抹眼泪,然后退了出去,走的时候带上了门。 倾泄进来的日光被关在外面,容虞自己一个人坐在桌前,慢吞吞的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 她扫视了一眼这间破旧却整洁的房间,目光在那个一直放那个红木匣子的角落里停了半天才离开。 木匣子也不见了,她果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人的心思多好猜啊。 做了自己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下意识就想找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去骗过自己。 就像方才的琉夏,一直都在说“对不起。”却没说一句“我错了。” 是人都有私欲,琉夏跟她近八年,在她身边看不到希望,会放弃她找更好的出路也很正常。 追求安稳富裕的生活没什么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