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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夫人抬手捂住眼睛,沉重道:“是曦微欺师灭祖,还是他被强取豪夺?”话没说完,穆夫人倒是先被自己的想法惊得打了个哆嗦。穆家家主缓缓问道:“你信不过曦微的品性吗?”穆夫人摇头。穆家家主缓缓再问:“你信不过剑圣的品性吗?”穆夫人继续摇头。穆家家主自己也百思不得其解,问不下去。穆夫人迟疑着做出猜测:“所以说他们是两情相悦?”是一段真正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而没有狗血俗套的强取豪夺欺师灭祖?穆家家主也痛苦地闭了嘴住了脑,破罐子破摔道:“就这样吧,还能怎么样呢?”穆家大门外,穆曦微一行人还没来得及踏出命运的一步。穆曦微从小到大进出过这大门无数次,春夏秋冬,有悲有喜,有习以为常,也有依恋不舍。只有这一次,他觉得这穆家的大门是如此的难进,步子是如此的难迈。毕竟进了以后,也许就要面对欺师灭祖的指责,说不定还要跪祠堂。世事就是这样的残酷而真实。任你魔主也好,任你陆地神仙也好,再纵横威风,当世无敌,回了家也要一样乖乖地挨训跪祠堂。这时候,陆归景一步迈出,广袖乘风,大义凛然道:“这件亲事让我来说!”包括落永昼在内,所有人都向他投去了善意的或是赞赏,或是敬佩的目光。只听陆归景接着道:“反正强取豪夺这种事,一回生两回熟,我也不是第一次替师叔做过了。论起强取豪夺,还是我熟练。”“……”在场所有人立刻装作没听到,一切寂静如死。落永昼瞬间冷漠地移开目光:“归景,修仙之人记事的本领大多都不错。”陆归景暗暗激动地竖起耳朵。师叔这话说的,难道是我为他吃过的苦受过的累赔过的钱他都记在心中吗?他终于记起我的好了吗?落永昼淡淡道:“说话记得留一半。后面的话不说,没人当你是傻子。”陆归景:“……”他早该想到的。他早该想到的。祁云飞黑着脸色,始终不说话。大概能忍着不拔剑把穆家大门戳两个窟窿,已经是他最后的理智和修养。穆曦微在笑意稍滞后,随即又打起圆场,温和真诚地向陆归景道了一声谢:“多谢掌门师兄费心。只是我的事,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个道理我还晓得,怎好让师兄为此受苦受累?”师叔怎么会有那么好的徒弟呢?陆归景一边感慨,一边假惺惺抹了一把眼泪:“不打紧,不打紧。你万一有事,我们白云间的事务才该怎么办?我们白云间的财务又该怎么办?师叔万一心情不好,随便去找人打架出气,我们要赔多少钱?”落永昼:“……”这倒霉玩意儿。陆归景说到最后,声泪俱下,字字衷肠:“师弟,你可一定不能有事。你在,我们白云间就在,你有事,我们白云间就有事。”他挽起袖子叠了两叠,不知道地还以为陆归景要去和魔主殊死一战,壮烈牺牲:“我有事,师弟你也不能有事!”那可是他们白云间的掌门!他好不容易才能卸下的掌门之位!穆曦微:“……”他二话不说,拉着落永昼就进了大门口。相比之下,穆家大门也不是如何难进的难关了。好在他们来之前,穆家夫妇已经自己给自己洗脑过一番,捏着鼻子默认了他们是两情相悦。因此穆曦微没有被指责欺师灭祖,落永昼也没有被指责强取豪夺。穆家家主夫妇还表达了衷心的祝福,表示自己即将收拾行李赶往白云间,不能错过这件大事,这场盛会。虽然他们的语气有那么一点艰难苦涩,表情有那么一点强颜欢笑,不过落永昼的脸皮向来很厚,穆家夫妇的不自然在他眼里,自然而然地成为了喜悦过头的表现。穆夫人说到最后,爱怜地为穆曦微整了整鬓发:“只要你心里高兴,过得好,便是最好的。”自从穆曦微长成少年以来,她许久未对穆曦微做如此亲近的动作。可是近日的梦境总是频频萦绕在穆夫人眼前。她总是记得自己想为爱子擦泪,却始终无法够到他的那只手,于是阴差阳错之下,做了那么一出。随着这个动作,好似穆夫人心里的最后一点执念圆满了,最后一点恐惧的梦魇也消散了。她在怕什么呢?穆曦微如今很好,有很高的成就,有很爱的人,和血泊里那个犹如困兽的少年判若两人。她有什么好怕的呢?两人携手走出去,走到一半落永昼停下来说:“不行,我心胸狭隘,我要去把穆七那块牌位砸了泄愤。”穆曦微赞同道:“好主意,我也心胸狭隘,我还是个不肖子孙,我也想把穆七那块牌位砸了泄愤。”一个剑圣,一个魔主,就这么鬼鬼祟祟地溜进了祠堂,鬼鬼祟祟地摘下了穆七的牌位。等沉甸甸的木质牌位拿到手中后,穆曦微忽地想起一件事情。那还是在不执城的时候,清净方丈当作谈资讲给他们听的。不执寺存世时间比其余五宗都要长,天河存在了有多久,不执寺便存在了多久。听清净方丈说,早在万年以前,有个大魔来寻过当时不执寺的方丈,杀了方丈后夺取天河。大魔拿他尚未出现的挚爱之人,换了他能永生永世借旁人之躯苟活不死的能耐。据清净方丈说,大魔的挚爱之人,应在七百年前这个时间。也果然被他亲手所杀。正常人与疯子,人与魔的悲欢情感并不能共通,穆曦微对穆七当时的心态,究竟有没有后悔过,也当然不得而知。他摩挲过经历过风雨洗礼而显得格外光润的木面,庆幸道:“真好。”幸好比起穆七来,他更像那位凡人姑娘,流的是人族的血。所以穆七用自己的挚爱之人换了永生永世苟活的机会。穆曦微拿性命换了一个全新的妖魔本源,又拿妖魔本源换了落永昼。而落永昼拿自己的性命换了他。才能落得一个圆满收场。“这位前辈。”祠堂外,穆夫人认出了与落永昼一道前来的月盈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