秒书屋 - 言情小说 - 庭有枇杷树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笑了下。学生作品亦有优劣之分,归念跟他学了这么些年,画画得不行,审美却还是养出来了。

    这笑自然被何老板收入眼里,刚才他又注意到对面的微信头像是一只卡通猫,明显是个姑娘。立马嗅出两分味道,“啧啧”了几声。

    何棣五十来岁的人了,没心思探听别人私事,一句没问,心里倒觉得挺有意思。

    小陈这人呀,前半生活得干干净净,感情也寡淡,除了那个早早没了的媳妇,这么些年也没听过他什么旖旎事。倒是从来不知道人家又谈了个姑娘,长相年轻的人就是好啊。

    而陈安致这头,他又把刚刚给归念发过去的照片一张一张撤了回来。

    归念发来个问号:“???”

    陈安致笑着回:

    ——尊重原创。

    ——怕你发到朋友圈。

    几秒后,那头送给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包,再不说话了。

    而借口“年底事忙,不想被打扰”的归念这会儿正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广告的间歇拿着遥控挨个换台,巧得不能再巧地在t市新闻里看到了他的名字。

    “昨日,xxx、xxx、陈安致等68位书画家参加年末书画义卖会,为贫困家庭新春助力。”

    他的名字以方方正正的黑体字出现在字幕上,比陈老师自己的签名要丑太多了。归念听着,他捐出了幅画,成为在场捐赠价值最大的画家。

    一条新闻很短,记者采访里没轮上他露脸,只有一个花白头发的协会副主|席对着镜头说了两句,整体给了个长镜头,新闻就吝啬地切到了下一条,仿佛不想在这种没爆点的新闻上浪费面似的。

    正跟刘姨唠嗑的归mama迷瞪过来:“哎,刚才新闻是不是说小陈来着?”

    归念换了个台:“妈,你听错了。”

    电视剧还在播,她却分神想到了别处。

    陈家做了几十年慈善,从上上一辈人就开始的。陈老师这些年的善举也不少,他的事业就一直顺风顺水,跟慈善沾了边的人,事事都有人愿意给他让个道。

    跟归念同为头一批的学生里有几个年纪比她大些的,都已经开过了自己的画展。国内书画行当并不是十分敞亮,不光靠作品,还要论资排辈,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出头,少不得是有人卖了陈

    老师两分面子。

    他从二十二岁开始教课,到今年十岁,十六年间从未停过,说不上桃李满天下,也算得上一件大功德了。

    这快过年了,也不知道他会收到多少来自全国各地的学生贺礼。

    归念以前见过,从腊月开始,他每天都能收到好几个快递包裹,尤其过年前十几天,多得放不下。至于别的短信邮件那就数不清了。

    也有很多不知他喜好的学生,花钱乱送,过了年他还得买些价格相当的礼物一样样还。

    挺热闹。

    过得比她热闹多了。

    今天稍微短小一点,刚想起来过了零点要上夹子了……大家圣诞快乐,明晚见!

    Chapter 25

    年前谁时间都紧, 陈安致也不想喊朋友帮忙,就自己一人弄。

    最后一批画刚刚裱好,送了来,开车送画的师傅来之前得了领导吩咐, 要请他这个大客人吃顿饭,留张名片方便以后联系。来了一看,才知道人家根本没有吃饭的功夫, 也不强求了,看陈安致一人忙活不来,留了两个徒弟打下。

    个人,慢慢把一幅幅画固定到墙上, 小幅画强力胶能贴住, 大的不行,得四个边钉严实。室内支着梯子,陈安致爬高爬低的, 竟比他们还利索。

    俩小年轻挺逗, 还笑他:“以前还以为你们这些艺术家都是只端的,今天才知道你们也不容易,还得会弹线会用电钻卡丝钳。”

    说完半天没听着声, 扭头一看,大画家对着, 似乎在走神。

    消息是裴瑗发来的。她微信聊惯了, 发短信也从来不完完整整一段话说, 就爱一句一句地发。

    ——我把你和念念的事跟爸妈透了个底儿。

    ——老两口的意思是以后不把你当儿子了。

    ——年初那天你也别来看我们, 身体健康吃嘛嘛香,要是过意不去给我发个红包就行,以后裴家大门就不给你开了。

    ——我也改口。

    ——哥。

    ——我家拖累你这么多年,醒得有点晚,以后你只牵挂自己就行了。

    ——还有念念,再委屈人家我都想大耳刮子抽你了!

    ……

    一句句的,往出蹦。

    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左捶钉子时被砸了一下,陈安致不想打字,言简意赅回了个“好”。

    *

    将两个工人送出门时,已经华灯初上。

    陈安致开车走的市区,在火车站东路上堵了很久。旁边跟着辆公交车,直通火车站的,车上载着的全是要回家的客运旅客。透过车窗看过去,人人疲惫,瞧不出什么表情来。

    年味越来越少了。

    上个礼拜,他给杨荣做的年味主题策划刚刚发过去,那边也在叨叨,说素材越来越难找了,原定春节前要出的纪录片,愣生生挪到了正月十五,四个块只做完俩,剩下两个块还得过年的时候赶出来。

    也是不容易,以前贴个福字都像过年,如今只能靠着电视里的新年纪录片体验体验了。

    *

    一晃眼,到了除夕夜。

    陈父是前几年突发脑溢血走的,走得很急,剩下陈母和陈安致,家里太冷清,每到过年的时候总要去爷爷奶奶的老宅里过年。

    两位老人家长寿,已经九十出头了,齿秃发白,离不了人照顾。

    陈家并非只有他这一支,儿一女。一到过年,家里四代人就一窝蜂地跑回来尽孝心,一大家子,说不完的话。

    父亲去世后,陈安致一度想要弃画从商,把公司经营起来。勉强当了一个月的总裁,业绩下滑,焦头烂额。陈mama宽慰他说不懂经营不用强求,叫他去做自己喜欢的。

    一家人一合计,公司合并给了陈家大伯,股份重算后计入进去,每年拿分红。亲戚间的账算不明白,账面上看是没亏待他们母子,内里却有些含糊。左右陈安致和陈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