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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里一掂,觉得颇有些轻,和其余各宫的信笺没法比。 他不由得多打量了顾才人一眼。 诚如师傅所言,懈怠的顾才人。 非是响鼓,定要重锤。 “今日快马走了,三日后还有一程,奴过几日再来。” 顾仪懵了,还要写? 观她讶然神色,陆朝有心提点道:“才人不必回回写信,比如秀怡殿婉美人,犹善女红,就给陛下打了个玉坠流苏,好多其他宫的娘娘,美人,贵人都是绣丝帕,才人做些小物件也行啊,全凭才人心意……” 顾仪再次感受到了来自同行的压力。 陆朝见她沉默,便微微侧目,转了话头道:“才人庭院里的这口水缸,等到下月间天冷了,就得让宫人在下面放些细炭,不然水结了冰,小鱼儿就都得死了。” 旧十胱 (jsg) 顾仪闻言,伸头也去看了一眼,点头道:“劳陆公公挂心,这冬日里,我便将小鱼儿移进屋中,用小缸养着。” 陆朝颔首,笑道:“才人慈心。”顿了片刻,又道,“这水缸幽深,冬日里地板结霜,才人行到此处亦要小心些才是,从前也不是没人脚滑落水过。” 懂得,司马光砸缸。 陆朝见顾才人面露了然,轻笑道:“桃夹meimei伺候才人已有多时,想来也是告诉了才人。桃夹meimei之所以怕水,便是小时候落到过水缸里的缘故。” 顾仪心中一惊,桃夹怕水,她知道,可这怕水的缘故她可从没听说过,但她勉力压抑住惊讶之色,只徐徐问:“陆公公可是亲眼见过此事?” 陆朝点头,追忆道:“回才人,当年奴与桃夹meimei同在御花园洒扫,她不过八岁,可御花园老奴刁钻,切磨新人,整天指示桃夹meimei去水缸取水,可她当时还没水缸高,便只得踩了小凳去舀水,熟料那小凳露天摆得时日久了,早结了层霜。桃夹meimei脚一滑,扑通一声就落进了水缸里,头颅立刻就淹没进了刺骨的水里。” 顾仪见他大喘气似的停顿,连忙追问道:“然后呢?” 陆朝才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幸而当时御花园中有一贵人经过,才急把桃夹meimei从水缸里捞出来。她出来的时候已是气息微弱,浑身冻得青白。当日甚是凶险,只怕是晚个一时半刻,桃夹meimei就这么去了……” 顾仪听得心中既涩又惊。 可这贵人是谁…… 她想问,却一直等到陆朝走了都没问出口。 既然陆朝不愿明言,这便是个不能明言的贵人。 顾仪下意识地,想到了萧衡。 * 午时过后,二轻骑自朱雀门外出发,一路往乌山而去。 出了京城城门,官道各通东西南北。 乌山别宫由此岔口往北,而刘太妃的逃亡路线则是往南。 当日刘太妃被一灰袍人所挟,见他虽不能言语,她却猜定是萧律派来救她的人。 灰袍人一把火烧了谈源堂,却带着她在宫中蛰伏了数日,苦苦捱到二十四日‘净人’出宫,两人躲进粪桶里,一路由西小门出了宫。 刘太妃可从来都& 旧十胱 (jsg) zwnj;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上了官道,又疾行半月,昼夜马不停蹄,堪堪躲过沿路关卡,终于进了青州府。 她已经瘦脱了相。 郑绥带着人来扬城外迎她。 那灰袍人一见郑绥,立即乖觉地立到了郑绥马后。 刘太妃见他身披金甲,骑高头大马,腰悬一柄长刀,威武非常。 她心中一顿,脸上却不显,“郑将军,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郑绥并不下马,只抱拳道:“末将拜见太妃娘娘。” 刘太妃虚弱一笑,“请郑将军引哀家速速去见律儿。” 萧律在扬城行宫之中,等来了刘太妃。 母子乍见。 他犹不敢认,嘴唇翕动,才唤出一声:“母妃……” 刘太妃骤然落下泪来,扑上前将他紧紧抱住,“我的律儿……” 耳边却听他低声念道:“母妃,怎么这般老了……” 刘太妃气息猛地一哽,顿时撒开双手,抬手就摁向萧律的脑门儿,“你这个不孝子!枉我亡命一般逃来青州!” 气煞人也! 萧律按住她的右手,假意端详了她片刻,“母妃不老,方才是儿臣眼拙了……” 刘太妃左右一望,见殿中无人,仍旧低声道:“律儿如今非是儿臣,为何不称朕?” 萧律低声一笑,一双美目荡漾,“母妃方才见到郑将军,难道还不明白么?儿臣……儿臣不过是个傀儡……” 一语道破,刘太妃长久以来暗暗的期盼化作泡影,胸腔似被人一把捏住,生疼。 “他岂敢?一个郑绥就这么大胆?博古难道不管,魏州难道不管?同是太子旧部,难道还能反了萧家的江山?” 萧律声音欲低,近乎附耳道:“母妃说得对极了,他们是太子哥哥的部下,非是我的部下,旧主既死,若要另立新主,何不亲身一试?我被他们诓了来,是我蠢,但此地绝非久留之地,母妃,你快走罢……” 刘太妃心中一落,犹坠深渊,“哀家去哪里,能去哪里?难道回头去找萧衍?那哀家宁可死!” 萧律叹了一声,“母妃留在此地,必死无疑……” 刘太妃话音颤抖:“他们再如何……他们岂敢……” 萧律拨弄了一&zwn 旧十胱 (jsg) j;下耳边的碎发,眼中水光一闪,似乎有泪,“母妃想想我那王氏,她虽是有些胆小,可也伴我数年,绝不是个懦弱之人,可是……说是病死了,便是病死了……如今郑绥私开了青州金银二矿,又设炉局,与往来商人,以金易物,买的都是铁器……” 萧律笑了两声,“只等一个借口了……母妃一路南下,正中下怀。只是……他或许尚存了一二分善念,才让我们母子今日得以相见……” 刘太妃霎时遍体生寒,“律儿……” 萧律伸手摸了摸刘太妃脸颊,细细抚过楞起的褶皱,干涩的皮rou,“母妃莫怕,儿臣在青州府作慎王,也并非一两日,此际……定设法让母妃脱身……” 刘太妃正欲答话,却听身后,殿门‘吱呀’一声轻响。 她背过身去先抹了泪,才回首看向殿门。 来人身长六尺,精瘦干瘪,虬须覆面,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