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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中,撩开车帘往外望, 最前面打头的是骑马的侍卫,后面紧跟着的青布马车似乎就是王子伯的顾长通的车辇。 此行马车皆覆青布,不知道萧衍是在哪辆车中。 多络见她往外张望, 笑道:“贵人可是要寻顾大人?奴婢听说,等到入夜,车队就会停在一处驿站, 到时贵人就可与顾大人相见了……” 顾仪闻言放下车帘,点了点头, 顺势仰躺到车中铺着的软垫之上, “我乘车难受, 要歇一会儿,到了驿站, 你再叫我便是。” “是,贵人。”多络又取了车中竹匣里的斗篷虚盖住顾仪的双腿。 顾仪找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 用丝帕遮住眼睛,倦意渐涌。 她昨夜一夜都没睡着,眼下很快就眯了过去。 不知睡了过久, 车外一声长嘶惊醒了顾仪。 她揭下眼前的丝帕,见车帘之外已是暗沉沉一片,马车此刻也已停了下来。 多络见她起身, 忙道:“贵人醒了?奴婢正准备唤贵人呢,这已经是驿站门口了。”说话间,将手中水壶递给了她。 顾仪睡了一路,嗓子发干, 先喝了一口水,才伸头往外一探,恰好望见顾长通自前面的车马下来。 她匆忙披上斗篷,对多络道:“我们也下车。” 顾仪下得车辇,快走两步追上顾长通,口中唤道:“顾大人。” 顾长通回身,见到是她,先是一揖,“贺夫人高升。” 顾仪笑了一声,这说得是她的贵人品级,“谢顾大人。” 一个随从自驿馆迎出来,拜道:“夫人的房间在二楼,公子说,若是夫人有话要同顾大人说,可上楼去说。” 顾仪朝驿馆里一望,才见萧衍已经先行入内,人已沿楼梯而上。 她摇头道:“夜深了,顾大人早些歇息,此去渠城尚须多日,不急于此一时。” 顾长通颔首,赞许地看了顾仪一眼,“夫人也快去歇息吧。” 顾仪适才抬脚进了驿馆。 随从领着她上了二楼,推开房门才见萧衍已经端坐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顾仪笑眯眯地进屋,“公子,车行一路,累么?” 萧衍却问:“你为何不与顾大人多谈几句?” 顾仪解下斗篷,“顾大人舟车劳顿,早些歇息才好。” 关键是你杵在这里,谁能聊得自在。 萧衍笑言道:“夫人若是说一声,我尚可避开个一时半刻。” 顾仪干笑一声,“公子着实仁厚……” 今夜不急。 不过,她确实需要找个合适的时机与顾长通单独聊一聊。 车行到渠城之后,顾仪终于等到了这样的时机 旧十胱 (jsg) 。 经停渠城的这一日,萧衍天亮以后就出了门,顾仪便将顾长通请来了房中一叙。 顾长通见她一脸笑意,半悬的心落到了实处。 他原以为皇帝点了小仪伴驾,是对他的嘉许。 可察观几日下来,他才渐渐琢磨出来。 皇帝不只是嘉许他而已。 顾仪先替顾长通倒了一盏茶,酝酿片刻,问道:“阿爹,先前可见了刘太妃?” 顾长通身形一顿,讶然开口道:“是公子告知于你的?” 顾仪颔首,“公子说,周亭鹤搭救刘太妃有功,我便想问一问阿爹,刘太妃如今身在何处,尚在抚州?” 顾长通放下茶盏,压低声音,“尚在,刘太妃于周氏骊山茶园之中,由专人照顾,衣食性命无忧。” 顾仪微微放下心来,“那刘太妃可知道阿爹的身份?” 顾长通摇头,“我去茶园时,只说是旧友,不过不知她是不是已有所察觉……” “公子是何打算?阿爹知道么?” 顾长通沉吟片刻,“公子派人看守茶园,想来,短时之间不会接太妃入京……” 顾仪饮过一口茶,又问:“阿爹去周氏茶园时,可曾见到周家是否有生人?” “生人?”顾长通蹙眉。 “虬须覆面,高大精瘦之人。” 顾长通回忆了一小会儿,“并未。”他疑惑地看向顾仪,“为何有此一问?” 顾仪便道:“怕流寇作乱,故此一问。” 顾长通细细回忆,发现却是无符合此人的描述,“确无此人。” 顾仪笑了一声,替顾长通添过茶,转了话题。 “明日我便要随公子乘船沿洛川南下,下一次再见阿爹,不知是何年何月……”她举起茶盏,“今日以茶代酒,敬阿爹一杯,此回抚州,路上保重。” 顾长通也举盏一饮而尽,“也祝一行青州,一帆风顺。” 他按下明年考满或可进京不提,复又沉声叮嘱顾仪道:“小仪既然伴驾,便是圣恩,陛下将刘太妃之事告知于你,更是十万分信重……你万不可辜负陛下信重……” 顾仪饮过茶,点头道:“阿爹放心,陛下待我的好,我都记得。” * 隔日一早,两路人马分道扬镳。 洛川水面如镜,隆冬过去,河面冰消雪化,只偶有几块碎雪浮冰飘零。 顾仪裹着胭脂斗篷,登上木船,感觉剧情的大旗又在头顶飘扬而起了。 她细细回想,此借舟南下先是途径济州,在沧郡靠岸几日后,才会往青州继续前行。 待到行至青州府外,便是博古伏击。 是博古的殊死一搏。 刀剑无眼。 她一定要算好日子,苟住这一条小命! 哪怕是要躲进船舱底艰难保命,也要苟住! 若是寻常穿书,她大可以装一回睿智帝,告知萧衍,有人托梦于她洛川前有埋伏,避过此劫。 可这恐怖的穿书,她要是 旧十胱 (jsg) 敢回避这个剧情点,顾仪毫不怀疑,剧情肯定分分钟就要重刷,教她做人。 顾仪迎风立在船头,顿时百感交集。 她不由得长叹一声。 她太难了。 萧衍却不知何时走到了她身后,“你又在叹什么?” 难道真不开心? 顾仪这几日,有时连做梦都要叹气。 顾仪回身一望,见萧衍走来,长眉微敛,眼含审视。 她嫣然一笑,“妾身是在叹大幕朝的大好河山啊!” 萧衍自然不信,眉梢轻挑,“你于梦中也是在叹这河山?” 顾仪一愣,没料到自己做梦的时候都在叹气。 肯定是精神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