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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断爱,他此一生如同笑话,而他最想要的、想要的…… 一切都结束了。 -- 原霁大汗淋漓,从梦中惊坐起。 天还蒙蒙未亮,喘气未定,原霁推起自己身旁蜷缩而睡的关幼萱:“萱萱,起来。我知道二哥在哪里了!” ☆、第50章 西域有一道大峡谷, 过境艰难,乃直取之道。 风雪渐停,原让与漠狄王都遁入此间作战。关妙仪被救下的代价, 是束远一人独入敌中破局,束远虽勉强退下, 受伤却颇重。之后薛师望接住关妙仪,马贼们才听从调遣, 暂时听原让驱使。 漠狄王由此得知薛师望与原让此前恐有了交易。 他恼怒万分, 自然杀原让的心更重。原让与他心思相同, 是以双方大军队明明都陷入凉州, 二人各自百来人,却在峡谷间战得酣畅。二人心知肚明, 尽快拿下对方才是道理——时间拖得越久, 风雪掩路的作用便越小,敌人背后的援兵赶来的机会越大。 狂风呼啸,峡谷作为唯一的风口,战局更险。薛师望自得到关妙仪,便只在后辅助, 等待凉州援军。“十杀”已离开此处, 即使迷路数日, 总会有结果。此时最想杀漠狄王的人,是原让和束远。 束远冲锋,原让为主。老漠狄王征战一世,手下败将数不胜数。原让的所有熟悉的亲人, 几乎都和此人脱不开干系……他的父母, 族叔家伯, 大哥与其他弟弟们。 雪花作风, 刀剑相抵。漠狄王力大无穷,原让多的是一腔壬气。漠狄王的刀一遍遍挥来,原让眼前,一幕幕重现的,是少年时的温馨—— 雪下廊庑独暖,一张地衣,小炉烧酒。众年轻郎君与女郎坐在檐下看雪,感慨丰年好个春。 大哥爽朗健谈,三弟与四弟打闹,六弟尚是孩童,坐在他怀中哭嚷着喊娘。他们一起说笑,风雪扫峨眉,拿着原让开玩笑: “行之,咱们家上战场的已经够多了,你既然自小文弱,就好好习文好了。等哪一天上长安,让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大世家们都瞧瞧——咱们凉州不是白丁,不是无才无智。什么叫‘无才无智’?战场上不需要智慧?” 原三郎在一旁帮腔:“行之哥,大哥说得对!没有诗书传家,我们是靠兵马打天下的!到时候你去长安,到三叔跟前当官……咱们家在长安就有人了!” 四郎抱起哭闹的小六郎,大笑:“你这个小家伙,就知道哭。你也是要上战场的知不知道!” 那些光景转瞬即逝,原家的幸福总如镜中烟云。之后,众人死于战场,六郎年幼本不至死,但其父母深陷敌中,六郎随其父母一同惨死。原让骑马奔至战场,猎猎骇风下,他只收回不完整的骨絯。 某方面来说,小七是幸运的。小七只见过家中大哥,原让见过的,确实亲人一个接着一个地死。原让知道不能再那样下去了,他们需要休养生息,他不能再坐在家中吟诗作赋,以为写几幅歌功颂德的诗句,兄弟们就能旗开得胜。 原让顶着压力,将战线缩回玉廷关。 他不和漠狄王直面,让漠狄在西域一时间风头无二,野心渐渐坐大。原让耐心地养着这个敌人,他知道再强的敌人也会败给骄傲和岁月。他家中有一头正在长大的狼……原让何曾真正怕过漠狄王? 岁月让漠狄王鬓染风霜,骄傲让漠狄王设下陷阱、只带一百来人就来杀原让。 原让一步步走来……他有的是耐心! “哐——”雪粒子飞入眼,原让武器被震飞,被漠狄王撞飞出去。薛师望回头,见原让手中刀在地上刺啦划过,渐缓退势。原让撞上树桩,口吐鲜血,半晌爬不起来。 薛师望正与敌人相战,无力回援。 薛师望冷漠地思考:如果原让死了,自己该怎么离开这里。 漠狄王手中的刀横劈而下,凌厉万分。束远一声大喝:“二郎!” 束远顶着来自后方三柄武器同时到来的杀势,毫不犹豫地旋身转体,腾空大纵。他的后背红血弥漫开,让他步子趔趄了下。但束远飞扑到漠狄王刀下,他半身后拧,咬牙徒手接刃,用手上之力挡住漠狄王的攻势。 血已经凝成了冰霜,痛觉太多便已麻木。 束远一身皆是自雪地上滚过的狼狈痕迹,他目青唇白,肤色早已成僵。然他沉雄刚毅,厉声高喊:“二郎!” 多年默契,在漠狄王后退之时,束远拼着伤势盘缠而上。手骨被折,面颊被冰刀割出血刀子。粘稠的血腥气在空中弥漫,束远无知无觉一般缠住漠狄王,让其走而不得。漠狄王大怒,反手将束远压下,一脚踩上青年的手骨。 极轻的声音,应是手骨碎裂,可是束远没有声音发出。 只有粗重的喘气声。 斜后方,原让喘着气。雪花在睫毛上颤抖。 “行之……杀了他。” “行之……杀了他!” “行之!杀了他——” 冷风肆虐灌来,头顶树上的雪簌簌震落,原让躺在地上。他忍着麻痹的手臂,挺身翻起。 夜与雪缠磨,世界变得缓慢空白。他摸过束远砸过来的刀,从后跳上漠狄王的后背,一刀直下—— “咕噜。” 奇异的寂静下,老漠狄王的头颅落了地。 -- 峡谷旁道,漠狄援军摸了过来。他们安静地埋伏在地,并没有跟着漠狄王下去作战。他们提防着凉州军的援助,同时寻找着下方的机会。 原让砍下了老漠狄王的脑袋,埋伏的漠狄军将领,涨红了眼,却冷静地知道自己等到了对方松懈的片刻机会。 原让手扶着刀撑地而站,他颤巍巍地弯下腰去拉束远。漠狄人在林中的箭盯住他,“嗖”一声,长箭飞出。 关妙仪一直与薛师望站在一起,最后的战斗,她一直怔怔看着原让两人与漠狄王的死战。她始终不能理解原让,但是她在他面前,开始觉得自己卑微。敌人的箭刺向原让后背时,她眸子瞠起。 关妙仪:“师望!” 薛师望手中拉弓,长箭射出,直撞上那支箭。 再马蹄声阵阵,雪雾翻起,与此同时,山头的原霁等人赶到。丛林中的漠狄人搭弓射箭,原霁的马上,身前坐着关幼萱。关幼萱手中紧紧抓着原霁交给她的弓,而此时,原霁握住她的手,从后背箭筒中抽箭,与她搭弓。 此姿势他最方便。 “砰——”锋利的箭从二人手中飞出,准头毋庸置疑。 三只箭来自三个方向,挟风裹雪,凌厉万分。 关幼萱后背贴着郎君冰凉的身体,他的气息却灼烫地贴着她的面颊。关幼萱紧绷着身,见下方的人齐齐抬头,看向他们的方向。凉州军和漠狄军用不同的语气,说出同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