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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阳,岳阳和我说,长白宗的两位真人死了。”最后几个字从谢凌霄嘴里说出来,轻极了,就连心智不全的他也知道,道门死了两位真人是件轰动的大事。当今道门一共就五位真人,那是道门的五座碑,非浩劫不倒。孟长青好半天都没能说出话来。吴鹤楼和吴洞庭昨夜死了?谢凌霄见状叮嘱他道:“你不要告诉别人啊,我要先走了,我爹召了所有弟子去紫来大殿,迟到了他要骂我。”孟长青忽然问道:“他们的命星掉在了北地什么地方?”谢凌霄回过头道:“太白城。”孟长青猛地一下子攥紧了手里的那块玉佩,他攥得太紧,以致于关节处发出了咔嚓的响声。吴鹤楼、吴洞庭虽不是靠境界成为真人,但剑道修为绝对是位于巅峰一列,天下能杀他们两人的屈指可数。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吕仙朝。吕仙朝是半个月前离开玄武的,他刚一下山两位真人就死了,时间也对的上,联系他与长白宗的那些旧日恩怨,自然有人觉得是他做的,然而孟长青却有种强烈的直觉,绝不可能是吕仙朝。是吴聆,是那一半的魂魄。孟长青曾经觉得吴聆的死意味着结束,到这一刻他才忽然觉得,这所有的一切也许才刚刚开始。魔物是杀不死的,打碎魂魄、毁掉rou身、灭了识海,无论用尽什么手段,都无法杀死他。然后呢?然后会发生什么?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这一切是真的,那半魂把玉佩送给他、杀了长白两位真人、故意激怒吕仙朝,很显然那半魂在联系所有吴聆生前认识的人,他到底在找什么?不像是记忆,也不是修为。孟长青终于慢慢地松开了手里的玉佩,“他在找另外一半魂魄。”北地雪原上的月亮比其他所有地方的都要更加晶莹明亮,月光下有披着红衣的少女在唱歌跳舞,今天是北地的拜月节。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有七彩的经幡随风飘扬。有两个人坐在路边的茶水铺里,其中一个人正直勾勾地盯着那在街上跳舞的姑娘,他的袖子里漏出了一两朵棉花。另一个则是个转着扇子的年轻道人,他的五官分开看与吴聆有个五六分相似,可放在一起却呈现出了截然不同的气质,完全就是两个人了。“你很喜欢看她们跳舞吗?”那年轻的道人问那棉花心的布偶。布偶反问道:“你不喜欢吗?多好看啊。”年轻的道人道:“欲相罢了。”布偶没有接茬,显然是没听懂,默默回过头继续目不转睛地看那些跳舞的姑娘了。描金的皮鼓咚咚作响,月光下,肩上披着红袍的少女忽然拉着裙摆旋转起来,像是飞天的菩萨。她唱的是北地那支古老的赞歌,说的是红衣的圣人来到了雪原上,天上下起了红色的雪,空中出现了金色的佛塔。布偶原本正在高高兴兴地听那少女唱歌,忽然他脸上的表情好像凝住了,跟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变了调的诡异歌声中,只有那年轻的道人还在如常地喝茶,手里的折扇轻轻地转了下,又转了下,他好像是在等一个人。玄武。李岳阳走出大殿,发现孟长青在等她,她的脚步明显是顿了下,她让谢凌霄先回去了。她和孟长青在殿外聊了很久,吴鹤楼与吴洞庭确实是失踪了,说是失踪,但大家心里其实也都懂命星陨落是个什么意思。长白宗这几年确实是多事之秋,吴聆死了,谢怀风无故在大雪坪失踪,又有吕仙朝血洗长白宗,如今是两位真人失踪,谁都看得出来这四千年大宗无可挽回的衰败之势。孟长青听出来李岳阳其实也怀疑此事是吕仙朝所为,他说了自己心中所想,李岳阳听完后沉默了会儿,对着孟长青说了一番话,大意是让他别多想,无论发生什么都与他无关。孟长青还想说话,却被李岳阳打断了。以孟长青过去犯下的事情,道门能够容忍他活到今天的可能性为零,孟长青自己也清楚这一点,从来没有人和他提过玄武为了保住他做了什么,然而他知道那必然是不容易的。玄武再也不愿意看到陶泽那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了。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而今这些压力随着长白宗两位真人的失踪陡然加重了。太白城发生的事情,道门是算在了孟长青的头上的。李岳阳离开后,孟长青在山道上一个人站了很久。有玄武弟子往山下走,远远看见他,自觉地避开他往另外的山道走了。孟长青回了放鹿天,他在门口等了一晚上,李道玄一直没有回来。在他的脑海里,过去的事情和那梦中的场景不停地闪现,还有谢凌霄的那一句“长白宗两位真人死了”。终于,他起身走到了屋子里,将写好的信叠着压在了镇纸下。白瞎子说过一句话,这世上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又或者说,宿命。第100章孟长青是一个人下山的,两位真人死在了北地,他不可能置身事外。他心中明白,李岳阳冷淡地对他说此事与他无关,李道玄严令禁止他离开玄武,其实都是为了保护他,哪怕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就是冲着他和吕仙朝来的,他躲起来绝对不是个办法。孟长青有时候会觉得,躲在李道玄身后一辈子挺好的,就当还是小时候那样,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不需要知道,不用去承担责任,更不用理会什么天命。可等他真的面临选择的时候,他才发现他一刻钟也忍受不了,那些事情他比谁都知道有多不容易,他根本见不得李道玄为自己去挡。他不愿意躲在李道玄的身后,也不愿意躲在玄武山上,所以他下了山。北上的渡船上,雨水落在江中,孟长青坐在船头看着前行的江水,回忆起这几个月在玄武过的日子,眼神静悄悄的。摆渡的船夫闲来无事与这唯一的客人聊起了天,问道:“道长这是要去哪里?”“北地。”船夫道:“北地?那可好远啊,我们这才刚出了东临,要去北地得换好几趟水路还要走好几个月,不过要是御剑那就快得多了。”他又道:“最近我瞧见好多修士都往北方去,北边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孟长青道:“妖邪作祟,不必过多担心。”船夫笑道:“那是的,东临有玄武,往前走还有长白宗,怕那妖邪做什么?”孟长青看了他一眼,也客气地笑了下,“是啊。”船停靠在岸,孟长青上了渡口,船夫掂量着手里的铜钱望着孟长青沿着江岸远去的背影,忽然见他随手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