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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刚才那么慌张想要逃离,也不再失落觉得难以面对,江逐流抹了把脸上的水珠,把龙头关上,霎时归于寂静,而他才慢慢地说:“你想问什么?”“我只知道他和唐早以前关系还不错,在那个节目里。”顾随把过长的刘海用手腕上的一根皮筋儿扎起来,翘在头顶有点可爱,他的表情却并不乖巧,听了李逾白这句话,冷笑一声。裴勉奇怪地问:“TSU刚出道时,唐早还被翻出来过去的各种资料,也cue过逐流——那时他进了出道位吧?一年限定解散,之后才签的光华。”顾随胡乱收拾着自己一身零碎:“放屁的关系不错,就他妈江逐流倒贴,舔狗!”从没听过顾随口吐芬芳,李逾白立刻和裴勉交换一个眼神,从彼此目光中看到了一模一样的吃惊,以及没来由的痛心。自家小孩居然会说脏话了,长大了管不住了……这一下爆粗,仿佛打开什么全新开关,顾随简直停不下来:“他当时的节目每一期我都看了,我从没见过江逐流这么宠别人!大家都没心机,但那唐早一开始就贴着他炒CP的,还有人说这对什么女王忠犬——这不是在骂我哥舔狗吗?!”“随随你冷静一点。”裴勉指指旁边的黄小果,表示还有女生在。“我不!我忍好久了!”顾随脸涨得通红,“他凭什么,也就欺负我哥脑子一根筋,稍微示好点,江逐流什么也爱跟他说,我都没这个待遇!”李逾白扶额,心说小随你这也太像吃醋了。裴勉笑着顺毛:“好了,好了……“顾随被他揉头发,揉着揉着突然停了一拍,还没容裴勉和李逾白反应过来,他一抽气,下一秒钟眼泪就顺着脸颊滚落。然后捂着脸,“哇”地一声,哭了。来得措手不及,哭得惊天动地。裴勉:“哎?怎么了这是?”他手忙脚乱从口袋里掏出张纸巾,给顾随摁在脸上像给小猫洗脸那样来回擦,又让顾随就着自己的手擤鼻涕,是个熟练的老妈子。李逾白在旁边看着,不动也不好,只得拿了根棒棒糖给顾随:“来,吃点。”被他俩当幼儿园大班一样对待,顾随鼻涕眼泪擦一大把,有点后知后觉地羞耻,含含糊糊地解释:“我没事……我就是,生气……”“生气也别哭呀!”裴勉又扯了张纸巾,这回没亲自动手,递给顾随让他擦擦。顾随哽咽着说:“我生气是这个样子,一激动就想哭……丢死人了,但我有什么办法,从小就这样,憋死了……呜……”“嗯嗯,不会跟江逐流讲的。”李逾白安慰他。“不行你必须跟他讲。”顾随说着,又呜呜地要哭,委屈坏了的语气,“我才是最关心他的人,我从小和他一起上奥数班,为了他不出国学音乐跑来搞什么男团,不就希望他开心点吗……他宁愿跟唐早倾诉,也不告诉我——”李逾白一头雾水:“什么啊?”顾随边哭边说:“他家里的事,江叔叔时常家暴阿姨,疯起来连他都打。要不是有次我看见了,他根本不会告诉……”说到最后打了个嗝,裴勉忍俊不禁,又是一阵搂到怀里顺毛。这动静惊动打电话的黄小果,她走过来见情况,先从角落的小冰箱里取了冰袋给顾随敷眼睛,拍着后背问怎么回事。练舞室内所有的注意力一时间都在顾随那边,没人注意到听完那些的李逾白,晃了一圈后顺着墙角,事不关己地开门溜了。走廊外,入春后的第一场雷雨势头正盛。李逾白轻轻地顺着玻璃外墙,抚摸过往下坠的雨滴,指尖冰凉。不算高的楼层,能看见宽阔的马路上汽车穿梭,被模糊成斑斓的色块。灰的是云,绿的是树,会亮的是路**通灯,更小一点的斑点是行人撑起了伞。他沿着走廊一直往更深的地方去,周围安静没有旁人,他听见脚步声应和着雨势和风的呼啸,挺有节奏感。李逾白低头,右手的无名指按了按眼角,视野短暂黑暗,再抬头时,贺濂从一扇门后拐了出来。他看见贺濂不由得停了脚步,而对方先是一愣,左右看后不知想了些什么,伸手整理着衣服下摆朝他走过来。“白哥,”贺濂喊了一声,不用他问,先说着,“逐流哥说他想静一静。”李逾白指了指他出来的地方:“在卫生间里静一静?”贺濂挠头:“没有,他先离开了,我……我上了个厕所。”李逾白说哦,陷入乖戾的沉默。他索性靠在墙上,指尖互相搓着,是烟瘾的前兆。但他自从毕业的夏天就没有抽过,为了保护嗓子,这算戒烟成功后唯一的冲动。贺濂问他你怎么了,李逾白摇头:“我有点烦躁,他……说那样的话。”“我以为你能理解他的苦衷。”贺濂说,宽容地笑了笑,“和我想象中很不一样,他说出‘退队’的时候,我以为自己听错了……”李逾白笑了一声。贺濂停下来,无辜地望向他,用目光询问为什么发笑。李逾白却说着:“他告诉了你什么吗?比如唐早,还有其他的事。”贺濂摇头:“没有,他让我自己想问就问,但我想了一圈,只希望他不要说气话。他听完跟我说,不是气话,然后就出去‘静一静’了……我不是故意的,真想不起能说什么。”最后一句的声音很小,像匆忙的解释,好叫李逾白不怪他。李逾白听出弦外之音,抬手揉了揉贺濂的头发,顺势勾过他的脖子往怀里带,就这么拎小狗似的把他往练舞室的方向拖,贺濂“哎”了几声抗议无果。“你不去看看逐流哥吗?!”李逾白拖长了声音:“不——去——”贺濂:“为什么啊?”李逾白弹了把他的额头,满意地看到个红印子:“让他静一静吧,回头我再去做思想工作。”贺濂停下不走,李逾白意外地低头看他,对方乘机逃脱了他的魔爪。他整理了下被李逾白揉乱的发型,唇角含笑:“我以为,你真的什么也不在乎啊。逐流要是不干了,你肯定接着就不干吧。”玻璃窗外,雨势似乎渐渐小了,天边一道金光卷过了灰云的边缘。李逾白脸皮有点发热,不露声色地扭过头:“我……他妈的合同还剩下几个月,现在退出,违约金也得付个双倍吧,你以为秦总做慈善呢?”贺濂笑出声:“哦——好吧!”“笑屁。”李逾白说,作势要揍他。“我错啦。”贺濂认错爽快,坚决不改,主动地抱着李逾白的胳膊,“走走走,回去!”突然贴上来的身体温温热热,带着年轻的朝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