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狱走至人间,一起站在太阳下的男人,那么其他所有对她而言,都不过是黑夜里的花,看起来漂亮妖媚,但没有太阳,根本无法独自存活着。 江易手下的暗劲又用了一分,那碎片直直插.入于水生的rou里,他说:“我要是不呢?” 屋里弥漫着并不明显的血腥味,乌玉媚呼吸急促,几乎快要站不稳了。 “你不?”于水生挑眉,“那你能怎样?” 他一字一句,音量不高,却掷地有声:“江易,你敢弑父吗?” 那一刻,屋里寂静,每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乌玉媚怔怔立着,不可置信地望着那个男人。 江易也静了,过了很久,他嘲讽地笑:“你算什么父?” 于水生:“我在油灯街第一眼见你,就觉得你和我小时候长得八分像,如果不是我的种,江滟柳凭什么把你生下来?她怎么敢把你交给我?我又怎么会蠢到随便相信一个女人,把你带回来养了这么多年?我从不让你接触那些生意,不准你进小东山一步,你以为我真是觉得你心软担不了大事?” 他平静地说:“我是怕弄脏你的手。把你派去霍二身边,说是让你盯着他,可我安排过你去做哪怕一件事吗?” 江易呼吸渐渐沉缓,于水生每说一句,都像在他脑壳里重重抡上一锤,将他这些年对自己和对他的认知击得粉碎。 “那阵子我总梦到东窗事发,我被警察带走死期将近,连你也受到了牵连。” “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不想你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霍二不干净,但总比我强。” 江易说:“我看过亲子鉴定书。” 于水生笑了:“你看的是哪一份?” 他目光转向一旁呆滞的乌玉媚:“女人都这样,在有些事上,眼里半点都进不得沙子,既心狠,醋劲又大,要知道你是我亲儿子,她能容你到现在?这些年我不敢对你好,不敢让你叫我一声爸,想尽办法让人知道我不待见你,你以为是为什么?” “阿易。”他平缓地说,“哪怕再不想承认,你身上也流着我的血,你是我的种。” “你要是敢弑父,就尽管动手。” ☆、121 落针可闻, 乌玉媚手心渗出了汗。 与她相比,于水生倒十分淡然,头上破口处的血流进眼睛发痒, 他想去抹,却被江易制住。 “从小九叔教导我,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我一直记得, 现在为了活命,你什么不能说?” “我再问一遍,沈佳燕, 你放还是不放?” 燕子手脚不停哆嗦着, 刚刚于水生说出那番话后,她已经预感到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但她没有想到,江易竟然会在于水生开出那样的条件下依旧选择让她离开, 这里都是亡命徒,江易这样不识抬举, 一旦对方鱼死网破, 弄不好他会和她一起交代在这。 她不想让他死在这,颤声说:“江易, 你别管我。” 于水生:“一定要拉着所有人一起陪葬吗?就算不信我,你也该知道, 我死了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如果这里还有谁能保住你的命, 那只能是我。” “谢谢九叔好意。”江易说, “可我既然到了这里,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于水生:“那你动手吧。” 他笑得凛然:“我一直说你心太软太善,你动手, 也好叫我看看,这些年来你有没有长进。” “你如果不敢,我可要叫他们动手了。阿易,你在怕什么?”他人将至暮年,笑里却还有英气,不难看出青年时的好底子,“怕我没有骗你?怕你一旦动了手就会叫天打雷劈?” 江易的手稳,脊背也笔挺,看不出一丝重伤人该有的虚弱,因此金富源一行人虽然时刻紧绷着想要救下于水生,却不敢妄动。 他说:“闭嘴。” 可于水生一辈子没听过人调遣,他说:“阿易,你在性格上没一点像我,不知道和谁学的,总是多了些没用的善心。” 他话音刚落,脸上悠然的神色骤变,江易手下勒紧,箍着他脖子,叫他喘不上气来。 “阿九!” “九爷!” 于水生呼吸困难,却还在笑:“你就这点子力气?” 他的脸涨成紫红色,乌玉媚骇然:“江易,我现在就放了沈佳燕,你把手松开!” 她话音刚落,房门被人一脚踹开,持枪的警察破门而入。 乌玉媚不可置信的目光落在院外,外面所有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 带队的警察是老熟人了,他迅速制住金富源一行人,最后将目光投向江易。 他伸手挡下身旁警察的枪口,平静地说:“江易,把人放了。” 他手中的瓷片锋利,只要稍稍一动,于水生就会被割开喉管,警察一时也不敢接近。 江易说:“别过来。” “已经结束了。”贺丰宝放下手里的枪,朝前走了一步,“赵云今现在躺在医院,存储卡我已经拿到了,剩下的事交给警方。” 江易没有作声,手下的力道丝毫不松。 贺丰宝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觉得这些人交给法律制裁的惩罚太轻,你想以牙还牙,亲手替他报仇,可是江易,你是人,不是野兽。如果他还在世,一定不想见到你为了他做这种事。” 从前林清执总说,江易是个不错的小朋友,贺丰宝从不苟同。在他的认知里,江易这种人就注定该生在淤泥间,死于尘埃里,像他曾说过的那样,法律在他脑子里就是废纸,伦理道德更是屁用没有,唯有林清执,是这世上可以拴住他的那根绳,后来绳断了,他也该回到他该在的地方。 可不得不承认,林清执的眼光总是那么优越。 当年林清执只是从黑暗里拉了他一把,比别人多了他那么一丝温暖,江易还给他的,却是他从未被人看好的一生。 “江易。”贺丰宝每一个字都充满不可违抗的力道,“别做傻事。想想赵云今,还有她肚里的孩子,你总不想那孩子一出生就有个杀人犯的父亲吧?” 贺丰宝看上去平静,但心一直提吊着。 如果停在当下,一切都还有救,他不愿见他因一时意气,朝不归路上走。 江易静了很久,缓缓松开紧箍着的手。 于水生倒在地上,他咳了好一会,才从窒息里缓过来,他脸色的涨紫色渐渐褪去,抬头看着江易:“赵云今的孩子,真是你的?” 江易没有说话,与他对视,目光冰冷而复杂,于水生却不在意,他笑笑:“还好当时没有……” 警察将屋里的人悉数铐起来,乌玉媚轻声说:“是我太执着了,当初就该听你的话,早点离开西河。” 于水生被警察带出去,临走到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