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样,当年不也…… ――嘘…… 最后,他们闲聊的话题,终于来到了裴沐身上。 一道道目光也聚焦在了她的背上。 ――副祭司大人会怎么处理? ――要在祭台祭祀么? ――那会弄得很脏,最后还不是我们清扫…… ――女人,就不该来这儿添乱。 ――死也不该死在这里。 裴沐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 ――副祭司大人怎么思考了这样久? 是啊,她为什么思考了这么久? 答案岂非显而易见。 “既然事实这么清晰,那没什么好说的。” 她的声音――她自己听见了――也同样地懒洋洋、漫不经心,好像面对的不是一次jian污、一次反抗导致的死亡、一次因为反抗伤害而被迫面对更多伤害的事…… 轻飘飘得……就像这如血残阳下轻飘飘的风一样。 她看见姚栎他们的脸上,已经提前露出了振奋的笑容。 姚榆已经满脸是泪,而朱雀的嘲讽和隐隐的恨意变得更深。 裴沐却反而露出了一点笑容。 那是下定决心的人才能露出的笑容――毫不犹豫,冰冷无情。 “死者身为星渊堂祭司,大战在即,不思如何保卫部族,反而玩弄女奴。其身死一事,实乃自作自受,反而引起这场风波,是第一错。” 她一字一句,说得清晰。 “由于死者的过失,导致姚榆喜爱的女奴无辜受损,是为第二错。” 人们的眼睛,一个个睁得极大。睁得这样大,简直让人怀疑他们平日里是否没睡醒。 裴沐更加微微一笑:“死者家属贸然绑缚女奴,冒犯星渊堂,更试图趁青龙祭司在外征战之际,逼迫其幼女,是为第三错。” 她背负着所有人的视线,走到祭台中央。 姚榆在她右手侧,眼睛越来越明亮;朱雀则面色怔怔,不声不响地瞧着她。 裴沐回头望着祭司们。他们神情各异,却都可以大致概括为三个字――不赞成。 但在最后一缕血色夕晖中,祭台上的副祭司大人含着笑,那笑比夕晖更冷,比精铁更坚硬。 她说:“罚死者曝尸荒野,三日不可收尸。至于今日闹事之人,全都削去职位,罚俸一年,战功不抵。” “朱雀祭司放任诸人冲撞星渊堂,也一并罚俸一年,战功可抵。” “姚榆及其女奴并无过错,且快回去便是。” 朱雀祭司回过神,忽然露出笑容。他响亮地答道:“好!” 地上的女奴也抬起头,呆呆地望来。她眼里似有一种奇异的光在闪烁。 “阿谷,太好了阿谷……!” 姚榆扑上去搂住她的脖子,忍不住带出喜悦的哭腔。 姚栎这才反应过来,嘶哑吼道:“不,我不服――副祭司大人,我不服――!” 他不敢挑衅裴沐,便恶狠狠地看向地上的女奴,并显出一种失去理智的疯癫。 突然,他高举手中的刀,扑了上去! “都是你,是你杀了我儿,我儿是星渊堂祭司――!” 砰! 朱雀祭司毫不留情地将他踹了出去。 他眼睛闪亮地看着裴沐,正想说什么。 忽然…… 裴沐神色一变。 她不及说话,只回身扬起青藤杖;白色玉石发出光芒,淡蓝风力旋转飞升,顷刻已成呼啸狂风! ――轰! 淡蓝与青绿,光芒与光芒。 周围的人都不得不遮住眼睛。 片刻对峙后,力量散去。 裴沐站在女奴身前,青藤杖稳稳对准前方。 她沉默一刻,说:“大祭司。” ――见过大祭司大人…… 层层叠叠的见礼声,如海浪涌动。 自神木厅方向走出的人,正是大祭司。 他面对他们、背对星渊堂,漠然伫立。夜色在他背后展开,也垂落在他冷灰色的长发上,恍惚令他苍白的轮廓也沾染了森然鬼气。 他正望着裴沐,略略蹙眉。 “大祭司大人……” 有祭司上前,想告知前因后果,却见大祭司竖起手掌,道:“我已知晓。” 祭司再拜,躬身退去。 “大祭司这是何意?”裴沐笑容未去,眼神微沉,“此间的事,属下已经处理完毕,何须烦扰大祭司。” 他并不看其他人,只看着她。就像每一次训斥她时那样,他此刻也用一种平静却居高临下的口吻,说: “裴沐,你处置得太轻率。” “轻率?”裴沐挑眉,“属下保证经过了深思熟虑。青龙祭司征战在外,我们不能让他寒心。” “奴隶而已,谈何寒心。”大祭司淡淡道,“不杀,不能服众。” 四周响起一片赞同的低声。 姚栎等人露出了扬眉吐气似的神情。 姚榆抱紧了女奴,不肯放手。朱雀挡在她们身前,面对大祭司,却仍是流露出了几分动摇之色。 唯有裴沐神情不变――除了更冷。 此时此刻,她看上去竟然比大祭司更冷如寒冰。 “属下已经处置完毕。”她重复了一遍,毫不退让,“今次处置已定,若要推翻,便意味着属下并不称职。大祭司大人若是不满意,便先将属下撤职为好。” 一时间,众人神情都变得微妙起来。 副祭司大人这是在……威胁大祭司大人? 人人安静,只有火把燃烧出的细碎响动。 大祭司垂眸思索片刻。 他瞟了一眼姚栎满怀希望的脸,再仔细凝视裴沐。 一点无人知晓的涟漪泛开,如一点灵光乍现的思索。 “既然如此,便罢了。”他说。 不等众人惊讶,大祭司紧接着说:“撤职不必,但你今日处置不能服众,也是事实。故而,便令裴沐暂停担任副祭司,并罚禁足于星渊堂内,至战争结束时为止。” 裴沐沉默一会儿,方才抬头。 她迎上大祭司平静冷淡、深邃不知所思所想的目光。 最后,她笑了笑,以一种过分轻松的口气说: “好……不,遵大祭司令。” * 北方。 招摇三星照耀下,旷野千里。 一个身披红袍、看不清身形的人,独自站在树下。 他正抬首望星,掐算天机,不时又捂嘴咳嗽半天,带出几缕血丝。 凶兽幽途卧在一旁,焦躁不安地刨着蹄子。 “喂,你算好了吗?”它焦急催促,“我要找的那种女人,在哪里才有?” 红衣人并不慌张,仍是缓缓掐算。 最后,他才用嘶哑的嗓音说:“在无怀部静待即可。” “啊,”幽途傻愣愣地说,“原来是无怀部的女人?那我还帮大祭司大人立功了……” 红衣人却嗤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