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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你要哄骗她多久呢?那兴隆街是真实的东都城吗?那是当年夏国哀帝为爱女嘉宁公主修建的御街,不是吗?内里所有的店铺商家都是假的,都是宫女太监假扮的,真的客人只有一个,就是她元桃,不是吗?” 芸娘这番话可算是说出了众人的心声,大家都偷偷去看燕珩,只见他浑身不正常的颤抖,紧抿着嘴唇,眼神怔怔发空。 芸娘已经说到这里,也不说再多了,她索性豁出去,吸了一口气道:“陛下,浮华再美也是假,现实再难也是真,难道您要一辈子将她关在笼里,做一个不明世情,不辨善恶的金丝雀吗?!” # 芸娘说的慷慨激昂,可她不懂,燕珩不怕阿桃不明世情、不辨善恶,而怕她太懂世情,善恶分明。 回想前世,燕遂良去世后,景国派人来吊唁。 说来也巧,来的人正是九皇子元皓。他到了灵柩前也不行礼、也不问侯,直接站在灵柩前宣旨。 景帝的意思是郡主元桃要继续完成使命,即日改嫁新任楚皇燕珩。 彼时阿桃一身白衣孝服,素衣荆簪,默默地在一旁往火盆中放纸钱。元皓宣旨完后,见大殿中寂静无声,地下跪着的燕珩并不抬手接旨,他冷笑道:“怎么?燕遂良一死,你就要造反吗?” 燕珩咬紧牙关,抵死不在灵前娶妻,元皓哈了一声,抚掌道:“好好好。”他转向阿桃,道:“阿桃meimei,你看看这个男人,生生叫你难堪。” 阿桃还是不说话,眼神空空地望着跟前的火盆,一言不发。元皓屡屡吃瘪,气闷不过,慢慢走到阿桃身旁,用刀挑起她的下巴,道:“九哥我跟你说话,你没听到吗?” 阿桃面色无波,淡淡地望着元皓道,“九殿下,中原有句话,死者为大,你大闹灵堂,不怕遭报应吗?” 元皓收回佩刀,按在腰间,大笑道:“我从来不信什么报应。” 阿桃站起来,走到元皓跟前,一字一句道:“九殿下不信,我却信的,我不光信报应,我还要脸面。” 元皓后撤一步,歪头端详阿桃,“你这是什么意思?” 燕珩看阿桃在抿嘴笑了,未施一点妆的面上惨白无血色,燕珩听她道:“我要脸面,所以看不得听不得你们在中原杀人放火,做出无数令人发指的事,还大摇大摆、洋洋自得。我信报应,所以怕你们犯下的罪行,要我做几辈子的畜生来偿还。我懂耻辱,所以…” 说道这里阿桃已经哽咽了,她闭了闭眼睛,颤抖着说:“所以…与其要被你们再当做棋子、筹码,不如我现在就死!”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燕珩就这么看着阿桃在刹那间一头碰在拱辰殿的梁柱上。他当下怔愣在原地,等元皓大喊太医时,燕珩才反应过来,从元皓手中将阿桃夺回来,将血流满面的阿桃紧紧抱在怀中。 好在太医来得及时,阿桃自寻短见并未成功,被救了回来。 后元皓不知私下与她说什么,阿桃终于松了口,答应改嫁燕珩。 成亲之后燕珩才知道,元皓对阿桃说:“如果你再寻死觅活,那我只能请旨杀了你哥哥。 ” 燕珩那时才知道,他将阿桃强行送回景国时,她即将要面临的,极大可能是哥哥的死。 她始终不透露一句,就是不想让燕珩再有负担和犹豫,阿桃宁愿将所有害怕和不安都藏在心里,默默收拾行李,乖乖离开东都。 回忆如浪潮汹涌而过,燕珩猛地回过神来,眼前芸娘还看着他,问秋还被压着跪伏在地上。 “姑姑,”燕珩开口,竟然有些哽咽了,他想说什么,却发现不论怎么说,芸娘等人都不会明白的。 燕珩心想,他们不会明白自己与阿桃之间多么缠绵悱恻,荡气回肠,所以为阿桃做到什么地步都不过分。 此时,众人都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扑捉燕珩的情绪,不知过了多久,燕珩道:“罢了,赶去其他宫里吧。” 这句话出来,芸娘和问秋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问秋被堵住嘴,说不了话,只能砰砰磕头,燕珩哪肯看她,转身去找阿桃了。 这厢阿桃靠在床上,抱着一部话本看得眼眶泛红,燕珩进屋她也没注意。燕珩看桌上砚台中的墨水干了,风筝挂在了墙上,积上了灰尘。这些阿桃之前爱的都不摆弄了,相比这些,她更愿意捧着话本子看那些故事。 燕珩给她选的那些,故事都有完美的结局。好似要借此告诉阿桃,世上万事,虽然历经风雨总会苦尽甘来,有情人终成眷属,人间美妙,值得千万珍惜。 燕珩隔着帘子看阿桃,后者听到声响,丢了书跳下床来,扑进燕珩的怀里,搂着他的脖子道:“好夫君,我给你生个孩子吧。” 燕珩愣了愣,将她横抱着,走到床边坐下,问道:“怎么突然说这个?” 阿桃觉得他反应不对,搂着燕珩的脖颈,埋怨道:“怎么跟书里说的不一样,书里的娘子这么一说,丈夫高兴得不像话,你怎么还呆呆的,莫非不愿意吗?” 燕珩哪是不愿意,他不但愿意,而且迫切地想要个孩子,这是前世的遗憾。前世他与阿桃虽然成亲两年,恩恩爱爱,但乱世纷纷,过着胆战心惊,朝不保夕的日子,阿桃一直没能受孕。这世若能得一个孩子,简直是上天莫大的恩赐。 “傻瓜,”燕珩对阿桃说,“我当然想要孩子啊。” 阿桃笑了,可转而想了想,道:“可我觉得我自己还是个孩子,能当一个娘亲吗?” 燕珩哈哈笑了,道:“没事一回生二回熟,不行,我们再生一个。” 阿桃羞红了脸,任由燕珩将她压在床上。 那夜燕珩格外卖力,他一面入得深,一面扭着阿桃的手逼她承诺。 “阿桃,你说,你说永远不离开我…” 阿桃脑袋发晕,浑身是汗,连话都说不出来,怎么向他承诺,可她越不说,他越是又急又凶,阿桃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向身后的燕珩赌誓。 “我不离开你…不离开你,”阿桃断断续续道,“我要违誓,就…就罚我…” 话未说完,燕珩将她抱起来堵住唇,反复痛吻,最后他对阿桃道:“不罚你,罚我,我不会让你再受到伤害的…” 那会阿桃还有些神志,她软在燕珩怀里,感受他灼热的体温,痴痴地久久地望着燕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