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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堆了不少叫他分分钟掉马的东西,但混乱程度也大大迷惑了视线,使得那些藏在柜子里抽屉里的蛛丝马迹变得愈发难以看清。而且在林景铄面前掉不掉马的,俞浦深并没有太在意。但林景铄最后也只是老老实实地坐在客厅里,玩了好几个小时的手机。俞浦深说了随意,他也不至于到处乱扒跟个私生粉一样。当然他也不是不想坐在俞浦深给他空出来的那一半床位上,一侧头就能看到俞浦深的睡颜,可对自己自控能力很有逼数的林景铄,还是明智地放弃了这个极具诱惑力的选项。俞浦深看起来真的很累,又是有点动静就会醒的体质,林景铄怎么好意思打扰人家睡觉。说不定今天要睡客厅了啊。林景铄看看客厅里的超大沙发,沙发上四五个形状不一的抱枕和边上的毛毯,以及俞浦深没写完摊在茶几上的笔记本,觉得睡客厅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甚至还有那么一点点、一点点的窃喜和如释重负。能睡在俞浦深家当然是值得高兴的事情,而逃避了和俞浦深同床共枕这一进度条过快以至于他CPU过热的任务,无疑让他松了口气。要不然他今天晚上就不用想睡觉的事情了。……不过很快,林景铄就知道为什么俞浦深那么爽快地让他睡自己房间自己的床了。——俞浦深这一觉只睡到十一点多,和林景铄十二点洗脸刷牙睡觉的作息形成了完美时间差。等到林景铄躺在俞浦深床上脸红心跳满脑袋乱码的时候,俞浦深已经打开工作间的台灯翻开写到一半的笔记,继续认真干活。白天的脑袋清醒一点拿来整理资料理顺大纲逻辑,深夜则是俞浦深的灵感集中爆发期。特别是现在有点昏昏沉沉的时候,脑袋里飘着的全是各种不切实际又刺激的新鲜花样。他看着台灯,从他小学用到现在的台灯依然勤勤恳恳地发光发亮,脑袋里照映出的却是海底的不夜城。只开了台灯,墙上就会投射出奇奇怪怪的阴影轮廓,像极了海怪游曳而过的残像。俞浦深相信这世上有鬼,那么现在凌晨十二点正好,是否就有幽魂倒吊在他的灯上,他抬头时正好能碰触到冰凉的呼吸。仿佛窗户没有关紧,从缝隙钻进来的风。他因为这种联想笑出了声。俞浦深的身体疲惫,提醒着他已经不是几年前还能连着两三个通宵熬的年轻人了,作为逼近三十大关的中年预备役,就算是之前稍微补了几个小时的觉,也依然没办法在深夜保持亢奋。但他的精神却是亢奋,白天沉闷梳理逻辑填补资料的故事,到了晚上就会变得疯狂起来。像是白天死气沉沉的迷屋,机关被黑夜所触动。故事走向变得不可捉摸。直到林景铄熬不住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又半夜迷迷糊糊地醒过来的凌晨三点半,在他路过工作间的时候,还能从门缝看到没有熄灭的灯光。林景铄想起了贴在冰箱里的便利贴。他热晚饭的时候看到了,但现在才明白意思。——咖啡要藏在柜子最里面,红茶上贴着晚饭前,而冰箱里的牛奶上,写着凌晨用三个大字。下面还划重点写了高火加热一分钟。事实上要不是今天林景铄留宿,到了晚上还会有个夜班助理负责看着俞浦深的夜间作息,给他灌热牛奶天亮前无论如何把俞浦深弄去睡觉,以保证俞浦深昼夜颠倒的前提下起码睡眠是充足的。林景铄主动担负起了这个工作。他倒了一杯牛奶在微波炉里转了一分钟,轻轻敲了敲门,小心地推门蹭了进去。工作间入目是和卧室一样的混乱状态,揉成团的废稿和资料堆得到处都是,昭示着他出国的那一个月俞浦深没有一天是在家咸鱼的。不过俞浦深没有在写东西,而是正缝着些什么,再走近看就发现是个泰迪熊,缝了一半的脑袋昏暗里乍一看还有那么一丝丝惊悚。那是一只奶茶色的泰迪熊,毛绒绒的看上去手感就非常好。泰迪熊的小耳朵两边还有着同色系稍稍长一些的毛毛,没有被好好梳理过看起来有点凌乱,像是耳朵边上团着两团杂草。——俞浦深正在缝他说了要送给林景铄的那只泰迪熊。他习惯在工作到脑子开始发木的时候找点不用动脑子的事情做,而这个泰迪熊再不做大概就真的要赶不上最后期限了。不过他也没想到会这么正好被林景铄抓个正着,要知道再缝两针他就准备收线接着干活的。但就是这么正好。林景铄敲门的时候俞浦深就听到了,并且第一反应和大众一样,也是把手头的东西藏起来,装作认真干活的样子——他对着一桌子的布料填充物零零碎碎,只用了半秒就明智地放弃了这个决定。“喜欢吗?”俞浦深先发制人,把泰迪熊没缝上的脑袋放在身体上,给林景铄看了个大致的式样。林景铄眨眨眼,看着俞浦深。俞浦深脸不红心不跳,避重就轻模糊重点,“本来想当成惊喜给你的。”结果被你自己给撞破了。这样的言下之意便不言而喻。“……”林景铄把牛奶放下,摁住自己开始不争气的心跳,“也、我也可以当成不知道的。”他这么说,眼睛却盯住了俞浦深手上的泰迪熊根本舍不得移开。现在他宣布这是世界上最可爱的泰迪熊了,甚至连家里独守空房的熊先生,也没有这个未完工的泰迪熊来得可爱。“行了,看都看见了。”俞浦深摸了两个描好纸样布料塞给林景铄,更加理直气壮,“不困的话就帮我剪纸样。”红色的布上用白色的笔画了轮廓,沿着边缘剪下来的工作不需要什么技术。林景铄在惊喜礼物和早点剪完催俞浦深睡觉之间,果断接过了俞浦深手里的布料。“那既然你不写了,把这个剪完就睡吧。”看看现在都几点了,就算林景铄有时候也熬夜,折腾到这么晚还是很少的。俞浦深不置可否,林景铄便当他是默认,低头认真研究起了手里的布。俞浦深的轮廓画得不怎么走心,线条之间有很大的空隙,不是太好下手。的确俞浦深自己剪的话无所谓,一剪刀下去横平竖直,可林景铄是没这个技术的,拿着剪刀犹豫半天,还是想着找支笔把线条补全了再剪。红色的布上最好就是俞浦深划线的那种白色笔,但他只在地上找到一支笔杆是白色的笔,还没墨了在布上怎么都画不出,最后他只好用另一支蓝色笔勉强涂了涂,才敢下剪刀。那支没墨的笔他也没丢开,剪完了布料他看俞浦深还在收线,就用那支笔在布料上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