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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裴后再从冷宫出来,母子二人却是阴阳两隔。“昭文葬礼那日,臣妾在北海边遇到了阿勋,那时我心如死灰,那孩子却突然折了枝桃花送给我……”裴后说道此处,轻轻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当时我想着,刚没了儿子,却又遇到这么温柔的孩子,定是上天可怜我……”皇后捂着嘴,隐忍的哭着,过了一会儿,抬起头,满脸泪痕的看着皇帝:“可是现在,臣妾的第二个儿子,也没有了……”章二十一绛州的战事刚刚平定,逃难的百姓也开始陆陆续续的回到城中。到了年底,城中自然少不了过年的气氛,虽然几经丧乱,这日子还是要过的。今日是腊月二十六,李承勋的身体好了许多,总闷在屋子里也不好,云阳就带着他出去巡城,巡着巡着两人就溜达到了城里的市集上。虽然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采买年货的人却还有不少。李承勋长到十六岁,除去八岁那年的上元节,在长安城的大街上与云阳看过一次花灯外,就再没有体会过这种布衣之乐。绛城虽比不上长安城繁华,但市集之中,目之所及的一切也足以让李承勋眼花缭乱,好奇不已。街角边一个摊子卖着送傩的面具,李承勋停下来拿起一个好奇的打量,然后问道:“这个是做什么的?”摊主在一旁说道:“到了除夕夜,街上有跳傩舞的,郎君要想凑这个热闹,可一定得买一个。”“傩舞?”李承勋转头看着身边的云阳,“这个也可以自己去跳吗?”长安的除夕夜,大明宫的紫宸殿前也会举行送傩仪式,这个仪式由太常寺主持,年末最后一日,几百人浩浩荡荡,从长乐门,永安门进,表演结束后又从顺天门出,之后分诣到各个城门,李承勋从来都是在紫宸殿中看着,并不知道宫外是如何。“民间的送傩仪式简单,只有傩翁傩母在前面唱着小戏,其余的人就可以跟在后面。”云阳解释道。“哦……”李承勋点点头。送傩的面具种类繁多,青面獠牙的恶鬼,黑面怒目的凶神,送傩护僮侲子,李承勋拿起一个护僮侲子的面具戴上,又拿起一个红色四目鬼面具给云阳戴上,问道:“你带上这个,到了那天晚上我是不是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打你了?”轻轻的笑声从面具后面传来,云阳点点头,然后就把钱给付了。买好了面具两个人继续往前走,李承勋拿着两个木质的面具放在一起打量,边走边对身边的云阳说道:“总得有个理由打你吧,不然我怕除夕晚上我下不去手。”云阳抬手轻轻的弹了一下李承勋的前额,笑着说道:“现在有理由吧?”李承勋抿抿嘴,低下头,也轻轻的笑了。又走了一会儿,路过一处酒坊,酒旗高挂,门前围着一大帮人。李承勋就扯着云阳过去凑热闹,原来都是为了过年来店家这里打些酒。一坛一坛酒打满后装上马车牛车,李承勋慢慢挤到前面去看。店主看李承勋好奇的样子,用酒斗舀起一斗酒倒到白瓷大碗里,递给李承勋:“这位郎君来尝一尝,新酿的黄醅酒。”李承勋接过白瓷碗,只见那酒是浅浅的琥珀色,不过却清透见底,慢慢的喝下一小口,酒味不浓,还有着丝丝的甜味。李承勋把酒递给云阳,云阳也喝了一口,两人还未说话,只听那店家又说道:“我这家店啊是十几年的老字号,您放心喝。”黄醅酒,竹叶青之类都是平头百姓喝的酒,李承勋在宫中未喝过,就想买来尝尝,盯着云阳还未等开口,云阳已经看出了他的心思,对店家说道:“麻烦来两坛。”……两人又买了桃木,准备回去自己动手刻桃符,又买了些李承勋没吃过的食物,之后便回到太守府。开始准备过年的事宜。此时的大明宫却是丝毫没有过年的氛围。皇帝被软禁的大明宫,自那日义城公主来过之后,就不见有什么儿女探望。虽然这些日子有皇后作陪,心中的郁结之气能稍稍纾解,但是毕竟是治标不治本,一想到如今的局势,又眉头紧锁。今日,义城公主又带着薛知古来了麟德殿。皇帝与她说了些家常后,便问到了朝中的时局。义城公主答道:“朝中变动了不少人,都是,杨家的……”杨家便是齐王母妃杨惠妃的家族。皇帝道:“朕已经料到。”“三郎还以父皇的名义,升杨彦为中书令。”义城公主顿了顿,接着道:“儿臣所知的就这些了……”皇帝叹了口气道:“杨彦是齐王的舅父,恐怕杨彦说什么齐王就得听什么……”义城犹豫了一下,道:“恕儿臣多言,三郎确实是对政事一窍不通。全权撒手给了杨彦,萧家又与杨家不服,杨彦也镇不住场,如今朝堂上下,真是一团糟。”“一团糟?”皇帝苦笑了一下,道:“可朕又能怎样,如今被软禁于此,连出也出不去,就是有心,也是无力回天。”皇帝说完后,义城便不再说话。到是一旁正在玩着九连环的薛知古忽然道:“外祖父怎么能这么说?您还是皇帝,是大唐的天子,怎么能说是无力回天呢?”“知古!大人说话,你插什么嘴?”义城公主训斥道。薛知古却顶嘴道:“‘挟泰山以超北海,语人曰:我不能。是诚不能也。为长者折枝,语人曰:我不能。是不为也,非不能也。’这世间许多事,多是不为,而是不能,我说的难道不对吗?”皇帝问薛知古:“这话又是谁教你的?”“是夫子昨日刚教我的。”薛知古顿了顿,“凡事不尽力一试,怎能就知道无力回天呢?”皇帝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朕幼时也学过这句话,只是如今,却忘记初心了!”义城与薛知古陪皇帝用完午膳才离开,皇帝躺在榻上,看着正在一旁调琴的裴后,问道:“皇后你智谋过人,可有什么法子能解如今的局势。”裴后低着头,犹豫了一下,答道:“军国大事,臣妾不敢妄言。要解局,还要圣上您来。”“朕这身体,又被软禁于此……”皇帝说道此处,便不再说了。裴后抬头道:“义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