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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过?” 宋怀靳几乎没怎么吃力回忆,因为他回来的次数少的可怜,有且仅有一次。他答,“不到十岁的时候。” “那你怎么对什么都这么了解?洪城就算了,上海的孔雀厅你也知道。” 宋怀靳抓过她的手在手心把玩,“自然是有人介绍。”说完不等宿碧再问,捏了捏她的手又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前看。 “就是那位。” 一个洋人端着酒杯慢慢走过来。 “宋先生?”中文竟然字正腔圆,十分标准。 宋怀靳伸手礼貌的微微颔首,“你好,威廉先生。”说完看了一眼宿碧,介绍道,“这位是我太太。” 威廉跟面前的宋怀靳握了手之后,有些惊艳与赞赏的看向宿碧,同时也伸出右手,“宋太太,你好。” 宿碧微微一笑,回握,“你好。” “你是我见过最美丽的中国女性。” 她早听说洋人赞美起女性来从不吝啬溢美之词与夸张说法,今日一见果然如此。宿碧只好谦虚的答道,“您过奖了。” 威廉的确是真诚赞美,却也不知道他的话在宿碧的耳朵里没什么可信度。 两人又寒暄几句,宿碧站在旁边听着倒也猜出始末来。大概是宋怀靳回国前通过一位在美利坚有联系的传教士认识了威廉。威廉已在上海待了好些年,所以对中文很精通。 她发觉宋怀靳此刻仿佛又变回了他们最初认识时风度翩翩,又极为绅士的模样。实在是这个男人有多面性罢了。 两位男士大概意犹未尽预备谈些正事,宿碧便趁着说话空档微微一笑道,“你们先聊吧,我去那边坐一会。” “宋太太是一位贤内助。”威廉看着美人窈窕背影感叹。 宋怀靳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脑海里浮现出刚才她端庄模样,又想起平日里宿碧羞赧可爱的样子。 他倒也没想到她还有这样一面,觉得颇有意思。 …… 宿碧默默走到大厅侧面的沙发上坐下。有侍应生走过来询问她是否需要洋酒,被她轻声拒绝。 这样的舞厅里从来不乏美艳动人的交际花,她们是孔雀厅的常客,早已对这里的一切有了敏锐嗅觉。宿碧落单,只因是同性,她们几乎不会放下身段去谈话结交,更何况她刚才身边站着的男人才最诱人。 宿碧并未一直将目光落在宋怀靳所在的方向,只是偶尔余光扫过,但也能清楚看见短短一会就有好些女人上去攀谈。却被一一回绝。 宿碧垂下眼,手指握上透着温热的一杯柠檬水,玻璃杯在灯光下折射出熠熠光彩。 本该松一口气,心里却仍隐隐泛酸。 戒指碰上玻璃杯发出一声轻响,她稍微回过神,安慰自己无论如何他们已经是夫妻,宋怀靳无疑是吸引女人的,若都要在意起来,她恐怕要累个半死。 有人忽然在她身边坐下。 宿碧下意识看过去,那人也正好转过脸看她。笑眯眯露出一口整齐白牙,不等人说话便先说道,“这位小姐,不知是否有荣幸跟你交个朋友?” 男人一身白色西服,眉目俊朗。 宿碧愣住,看见面前人的笑容莫名觉得充斥一分稚气,活像半大少年。她还是第一回碰见有人这样搭讪,按捺下局促却没道理的想笑。 她不知该怎样回答才妥当,如果只是想邀请自己跳舞,她倒还能以身体疲倦的借口礼貌拒绝。 然而在宿碧沉默着没答话的空档,这人已发起第二次攻势,“你怎么不说话?……那,我能不能先请你跳一支舞?” 总算是她能招架的问题,宿碧笑了笑摇头婉拒,“抱歉,我身体不太舒服,是坐在这里休息等我先生的。” “先生?”那人难以置信,“你结婚了?” 宿碧点点头。 青年似乎这时才注意到她手上戒指,目光一顿,沉默半晌,似乎在消化令他碰壁的讯息。过了会隐隐有些不甘心的道,“那,不跳舞,交个朋友聊天总行吧?” 宿碧哭笑不得,不知道为何又回到原点了。有些为难的不知要怎样摆脱仿佛无休止的对话,最后只好说,“抱歉,我不想让我先生误会。” 谁料身旁的人竟然赌气似的说到,“我叫陈水章,你呢?” 若不是这赌气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意味,宿碧都要觉得他简直是个流氓无赖,可这会她心里的感觉到底也离这两个词不远了。她有些不安,面上板着脸道,“这位先生,你再这样纠缠,我就要喊人了。” “别啊!”他急了,“我就是想跟你说几句话!” “阿碧。” 听见熟悉嗓音,宿碧赶紧抬起头,果然宋怀靳就站在几步开外看着自己。余光还扫过坐在旁边的人。 “过来。”他说。 宿碧赶紧起身走过去,宋怀靳不紧不慢将人揽住,接着慢悠悠向还愣愣坐在沙发上的人看过去。 “这是谁?” 宿碧侧过头看他一眼,摇摇头,“不知道,就…突然过来说邀请我跳舞,我拒绝了。” 宋怀靳一言不发,刚才跟威廉的谈话正好告一段落,转过身便将这男人紧追不舍和她不知所措的样子尽收眼底。 周围不少人已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正窃窃私语的看过来。宿碧不想引人注意,于是低声道,“我们走吧?”询问的句子里多几分迫切的意思。 宋怀靳收回目光看她一眼,嗯了一声。 陈水章坐在沙发上没动,愣愣的看着两人走远,眼底仍残存几分惊叹。木头似的杵了半天,忽然回过神来就匆匆起身朝大门走了过去。嘴里还不停的神经兮兮念叨“画笔”。 路过的人见他神思恍惚,也听不清他嘴里念叨什么,正怀疑着想找来侍应生,却见他从裤袋里掏出礼查饭店的房间门卡,这才打消了念头。 ☆、第 24 章 两人走到稍微清净的一处坐下。 “威廉先生呢?” “他有事先走了。”宋怀靳说着意味不明的微微一笑看着她,“或许只是为了不打扰我们的借口。” 说到后面他刻意放低嗓音,宿碧微微红了脸,看了看他,没说话。 他得逞似的勾了勾唇角。 “陈水章那小子哪里去了?” “谁知道!稍不留神就没影了。” “整天就知道画他的破画,亏我好心带他出来见见世面……” “七哥,他在上海充其量就算个落魄公子,你何必这么紧着他?” “你懂个屁。” 几个男人从不远处经过,对话声隐隐约约传进宿碧耳中。陈水章?这名字怎么有几分耳熟? 不就是刚才那个纠缠不放的人?谁知这两个名字是不是正巧撞了同音。 大约这里跃跃欲试的女人们都因看见宋怀靳身边又多了个宿碧,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