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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墙里探出茂密枝叶,织成一顶顶青翠大伞,经年见不到阳光的南墙生满青苔。 没走几步就有个缝着件男子旧衣的老婆婆,白发苍苍面容慈祥,柏寒忽然想起家中的外婆。“老婆婆,朝您打听个人。” 老婆婆双手不停,只用浑浊的目光打量三人一眼:“闺女,我也跟你打听个人。” 哎?柏寒茫然说:“我打听住在这条胡同里的赵蓉娘,她丈夫姓宋,宋振秋。您打听谁?” “赵蓉娘啊。”老婆婆用一种“原来是她”的口吻轻松地指指胡同前头,“再往前走十三户就是她家,门前树上有个喜鹊搭的窝。你们从外乡来,见过我儿子没有?” 她儿子?三人面面相觑,柏寒摇摇头:“没见过。”又觉得不太合适,多问一句:“您儿子叫什么?” 老婆婆脱口而出,“钱大壮。”又失望地望着她,仿佛柏寒隐瞒真情似的。柏寒只好谢过她匆匆离去。十一十二,第十三家门外果然有棵参天大树,树上垒着个轮胎大小的鸟窝。 “就是这里吧?”柏寒上前敲敲黑漆大门,“是宋振秋家吗?” 挂在门角的风铃响动,没多久院里便传来动静,大门很快开了。迎面是个眉目含愁的花信少妇,手里牵着个五、六岁的男童,困惑地说:“你们是?” 尽管比不上老刘能忽悠,时常经历没头没脑任务的柏寒也善于编造故事了。“我们是外乡人,以前和宋振秋很聊得来,这回路过幽州想来拜访他--你是赵蓉娘吧?” 赵蓉娘险些落下泪来,退后几步:“我就是他妻子,请进吧。”大概压抑太久,几杯热茶的功夫,她已经对三位“丈夫故友”深信不疑了。“那年朝廷大举征兵西征十日国,我家官人也跟着上战场。我给他擦净铠甲带好干粮,他亲手磨亮铁枪盾牌,临走时说,只要活着就一定回来,这一走就是九百年。” 九百年前的约定挺感人:影视剧都是这种题材。柏寒抓住线索:“十日国在什么地方?其他的人回来了吗?朝廷有什么说法?你到哪里找过他?” 赵蓉娘掩面痛哭:“从德胜门出去朝北走三个月才到十日国,我带着孩子没法走去。那次朝廷打了败仗,领兵将军当场自尽,跟他一起的同僚邻居也都没有回来,我们到官府询问却被赶了出来....”乖乖吃糖豆的孩童哄她:“娘,你又哭了,说好不哭的。” 话音未落,大门传来砰砰响动,外面风铃也清脆作响,是谁? 第129章 苦海幽州八 2017年月5日 是胡同口那个老婆婆, 颤巍巍扶着大门:“紧赶慢赶半天....我家大壮和宋振秋一起走的, 既然你们找小宋, 有我家大壮的信儿没有?” 得, 宋振秋还没影儿呢, 又冒出个钱大壮--平白给了人家希望, 自己却根本帮不了她。有点内疚的柏寒摇摇头, 把对赵蓉娘的说辞重复一遍,“我们也没消息, 想帮忙找找,您有什么线索吗?” 一老一小两个妇人摇头哭泣, 只说起初还收到过书信,后来便没了音讯;打仗败了北, 幽州城开始还准备再次远征, 后来邻国出面调停,朝廷心生畏惧只好就此罢手,时间久了再没人提起。 不对啊,兵士在战场死亡就此阴阳两隔很正常;可这里的人都不会死去, 为什么几百年都不回幽州?难道也和张洛生一样被困住了?柏寒百思不得其解, 仔细问了又问,两人只把当年情形仔细说了, 其他却一筹莫展:“这么多年连句口信也没有, 只好日日到德胜门等候....” 德胜门。受够同名同姓张洛生的苦头,柏寒这次很是谨慎,问清宋振秋“下巴有个黑痣, 左耳少了一小块”,又朝赵蓉娘要了信物;老婆婆也紧着说儿子“脖子长着红胎记”,不容分说塞了件旧衫过来,柏寒只好收了。 既然没有其他线索,三人便告辞了,赵蓉娘携着男童和老婆婆眼巴巴送到门口:“有了信儿千万说一声!我在家里等!” “第一,宋振秋没死,只是被困住了;第二,那个十日国要搞清楚,可我不觉得必须去那里:走三个月实在太远了。”走在百花深处胡同的柏寒匆匆总结,“还有,他们曾经写过信回来,后来才断了的。” 胖子绞尽脑汁:“会不会他们犯了军规被关起来了?”眯缝眼朝回望去,“这两个一看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消息不灵通,我们去城里打听打听吧?” 那是肯定,古代不像现代资讯共享,拖家带口的闺阁女子哪儿有什么消息?柏寒灵机一动:“对了,我头一个任务那个周秀才可是读书人,肯定多多少少知道点,走,找他去。” 可惜周秀才不在家。柳巷周家门口连写着“奠”的白灯笼都没摘下来,大门却怎么也敲不开,柏寒毫不客气的破门而入。院落屋中空无一人,连床底下都空荡荡的,八成这位好不容易收回家传宝物的秀才出门避风头去了。 无可奈何的柏寒只好和两位同伴约定:“分头打探消息,现在上午八点,中午十二点在城中医馆门口集合,刚好可以看看小雀斑。” 既然没死掉,宋振秋为什么不回幽州?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呢--肯定有问题。柏寒不停挑着城中年纪大的居民打听,大概脸生的缘故,得到答复都是“不知道”“没听说过”。路过春熙楼时柏寒肚里咕咕作响,有个念头忽然随着rou包子香气飘入脑海:张洛生是个神经病,干脆找那个卖鞋垫的老婆婆试试?反正就在附近。 说做就做,先去春熙楼买十屉rou包子,又去桂香斋拎了十斤芙蓉糕,柏寒这才去找老婆婆。后者面前依然摆满鞋垫、布老虎之类,笑眯眯做着针线活儿,不时和身畔一位黑衣老者聊几句--头发用木簪挽成发髻,手上戴着扳指,脖颈一圈黑线:那是张洛生! 柏寒瞪大眼睛,不由自主停住脚步,立刻被两人发觉了。焕然一新的张洛生朝大黑狗翻着白眼,老婆婆倒友好地朝她招手:“你可帮了他的大忙。” 坐到婆婆对面的柏寒满脸笑容,把吃食双手奉上:“记得您爱吃这个,趁热尝尝。” 老婆婆乐得见牙不见眼,老实不客气把笼屉拉到面前,又招呼张洛生:“赶紧的,这可是闺女心意。”张洛生依然桀骜不驯地仰头望天,只捏起rou包子塞进嘴里。 风卷残云般再次一扫而空的老婆婆抹抹嘴巴,“说吧,有什么事找我们?” 有门儿!柏寒立刻把宋振秋的事情说了:“您说听说过这事么?” “哈哈哈哈。”老婆婆笑得前仰后合,“你这闺女也怪,什么闲事都管。宋振秋不在幽州城,以后也回不来了,你劝他老婆赶紧改嫁。” 柏寒奇怪地问:“他既然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