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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会救你出去。”慕子凉的语气似是颇为无奈。 “后来怎么了?”霍离秋眉间凝寒,注视着眼前欲言又止的慕子凉。 此时慕绫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一开口便击破所有的小心翼翼:“好你个霍离秋!总算是醒了!你们霍家人又是背叛慕家,又是连累少爷的!这笔帐要怎么算!” “阿绫!”子凉眉头一皱。 霍离秋往子凉身边挪动几分,铁链在地上摩擦发出清脆的声响,本想开口再问,只见慕子凉低落道:“公主她……被玄镜劫走了,婚礼终止了,招贤堂……大部分……” 慕子凉眸子闪过一丝犹疑,霍离秋低声追问道:“招贤堂怎么了?” 无论是她在东门的所见所闻还是刚才那个逼真的梦,她知道,有些事已经发生了。 “大部分牺牲了。” 慕子凉还是平静地说了出来。 霍离秋垂下头去望着自己被铁链圈禁着的双手,总算明白了什么:“所以,是简弟帮助玄镜劫走了容儿,破坏了婚礼,又杀了那么多招贤堂的人,而我与他同是霍家人,因此就被慕家一怒之下关入大牢听候发落……” “都是老爷太生气了才会这么做的!”角落里的慕桐忍不住替少爷说上几句。 见众人不吱声,慕桐又追述着大婚当日的情况,说霍简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击碎了霍离秋的家族玉佩并将她打得半死不活,其后,霍简堂而皇之地向天下人宣告“武宗霍氏决意尊玄镜为主”,也就等同于将慕家这段时日的礼遇和心血狠狠践踏在脚底,不留一丝颜面,而那时,慕子凉只是紧紧地将不省人事的霍离秋搂在怀中…… 他无法作为。 慕方在慕府听闻此事后火冒三丈,即刻下令将霍离秋抓起来,他要让霍家人为这次的背叛付出代价。南国更是集结重兵北上,想要讨回他们的公主,但路途漫漫,大都吃力不讨好。 霍离秋不信慕子凉对此无动于衷,若是有一天他无法作为,只能是他不想作为。 慕子凉看透她在想什么,开口道:“玄镜的事,即是意料之中,又是意料之外,所以我没什么好说的。至于东门蛊虫的事,你昏迷的这几天我一直在派人调查,发现是有人暗中相助如痴作法。” “是谁?” “此事我会妥善处理,你不用在意。” 当慕子凉起身要离去时,霍离秋终是满怀愧疚道:“子凉,对不起。” 慕子凉只是嘴角一勾:“所以这一次,你要好好补偿我。” 当慕家人的身影消失在牢房之中,霍离秋内心生出无限感喟,她发现自己所在的牢房格外坚固严密,牢门更是上了三道锁,好一个防霍家人的手段。 霍离秋苦笑,别人不知,她却明白,没了武宗的家族玉佩,无法汲取灵力的她将很难进阶武功心法,如此一来,她此后一生可能都会停在原地,甚至后退……这就是为什么霍简没有直接杀了她,而是用所谓“血脉卑劣”的托辞,施展阵法毁去了她的玉佩的原因。 明明一切都有预兆,她却没能及时制止,如今身陷囹圄,不过活该。 慕子凉出了牢房,神情陡然变得凛寒起来,牢房外,楚是夜正被重重慕家军队包围着,双方已经对峙了很久。 楚是夜见慕子凉从牢里走了出来,大叫道:“霍简的事跟离秋没关系,慕家凭什么乱扣帽子!赶紧把离秋放了!” “别以为你是招贤堂的首领我就不敢动手了!”慕绫抽出配剑,气不打一处来。 慕子凉只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慕家士兵们纷纷为他让出一条道来,直到慕子凉走到楚是夜跟前,两个男人的目光霎时间电光火石地交战着。 慕子凉冷言道:“离秋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 楚是夜不卑不亢:“我不过就事论事罢了!再说了,就算轮不到我来管,也轮不到大少爷你!” 慕子凉一把拽住楚是夜的衣领,周围的人都揪紧了心,害怕不会武功的少爷会被眼前的混混给伤到了。楚是夜只皱着眉头,听着慕子凉微怒道:“那我问你,离秋受伤的时候,你在哪里?她被霍简打得全身肋骨断了一半,元气大伤只剩下半条命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楚是夜眉间一颤,他的眼神渐渐有些底气不足,的确,那日兄弟们的死让他大受打击,他一个人落寞地在东门将所有招贤堂侠士们的遗体捡在一起,只待什么时候让他们正式地入土为安。 因而他错过了不归湖北岸一场精彩的姐弟反目、武宗择主的戏码。 但对楚是夜来说,时光倒流一次,他依然会选择留在东门,唯一不同的是,他绝对不会让离秋离开他孤身前往南门…… 也正是这样,楚是夜无法反驳慕子凉。 慕子凉没好气地松开他:“你不要太自以为是,你能做的不过就是像现在这样,在牢门外胡乱叫嚷罢了。” 军队又将楚是夜团团围住,慕子凉退了出来,凛声道:“如果你不想你那些兄弟们死无其所,最好不要跟我作对。” 登时,阿仁、大光等破庙兄弟们的音容笑貌齐齐涌入脑海之中,楚是夜对生离死别彻底妥协。可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仍然对离秋的情况一无所知,听到慕子凉那几句“肋骨断了一半”“元气大伤”“半条命”,更是心惊胆战,楚是夜缓和了语气,低落道: “至少……让我见见她……” “她已经醒了,但内伤淤积,需要静养,你不要去打扰她。”慕子凉语态坚决,不容一丝回转。 楚是夜虽不甘心,却也只能将这口气生生地吞了下去,他知道自己正在别人的地盘儿上,说什么做什么都不能随心所欲。 北原此时竟是多年未见的晴空万里。 玄虚宫外巡逻的岗哨兵也显得格外有士气,往日麻木的眸眼也开始有了神采。玄木的尸体已被玄镜命人丢弃在极北寒漠的乱葬岗,正如二十年前玄木和四大长老如何将他丢弃一般,不留情面,任由苍鹰啃噬殆尽。 玄虚宫易主,看似应是惊天动地的事情,却在真正来临之时显得格外平静。玄氏部落的子民这十几年来一直都在等待,等待圣女之后一位新的明主,他们昼夜祈祷,忍辱负重,面对荒yin无道的玄木也只能忍气吞声,终于,当玄镜怀中抱着南国至高无上的公主,身后跟随着武宗后人,意气昂然地回到玄虚宫的那一刻,玄氏人明白,他们多年的夙愿已经实现了,从此,世间将无人可阻玄氏大业。 圣女的冤魂终将得到安息。 二十年,圣女已经死了二十年,玄镜望着曾经黯淡无光的玄虚宫,这是他曾经强迫自己戴上面具隐去身份,卑微不堪地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今日,他没有戴面具,以后也不会再戴了……从现在开始,很多事就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