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27
哪个稀罕嫁给你?” 秋河撇撇嘴巴,拿鼻孔哼了一声:“我也不敢娶你这样的悍妇。” 平素吵嘴,他说再毒的话我也不在意,偏偏这句话戳中了我的心。 “我要像姑奶奶一样进宫当娘娘,到时候你见了我,得乖乖下跪。” “皇家选妃都要贤良淑德,怎么可能要你这样的?” “你又不是皇上,知道皇家要什么样的?” “你又不是男人,知道男人要娶什么样的?” “哼,咱们走着瞧!不当上娘娘给你看,我就把蔺字倒着写!” 我撂下狠话,忍住打滚的眼泪水,扭头就跑。 我是自己进宫去求的姑奶奶——蔺太妃娘娘。 姑奶奶总说,蔺家的女儿里只有我长得最像她,对我从来都是有求必应。 我说要当皇家的媳妇。姑奶奶说,早该如此,提过几回,母亲偏说有别的安排。什么安排能好过嫁给皇上?连晁太后都让亲侄女晁芊芊进宫当皇后。 我说,那就赶紧订下吧,别让母亲知道了阻拦。 姑奶奶做事果然利落,只过了三天,圣旨就到了。 母亲因为我自作主张,气得直到把我送上宫车,也不说一句话,只是流泪。 后来,母亲进宫看我,拿出一个木匣子,说是秋河给我的贺礼。母亲说,秋河瘦了好多,不再陪姨母来串门。姨母告诉母亲,自我进宫后,秋河每天只待在书房里,门也不出,话也不说。 母亲走后我才打开那个匣子,里面有一个竹蜻蜓,一只耳坠子,和一张笺纸,写着韩翃的。秋河的楷书秀逸如常。 我进宫的第三年,秋河考中了状元。 放榜那天,皇上说,原来樊秋河是晓月的表哥。 我说,是啊,当年我要进宫当皇妃,表哥还取笑一番,说我是悍妇。 皇上哈哈大笑,说这话讲得不错,晓月这个表哥,文章出色,一表人才,真是难得。 我听了该高兴,可又高兴不起来。 皇上十分看重秋河,第二年亲自赐婚,让秋河娶了晁太后娘家的侄女、皇上的表妹、晁皇后的胞妹——晁菁菁。 秋河结婚那天,我坐立不安,心头烦闷,不停地吃东西,直吃得胃胀呕吐,夜不能眠。我以为是伤食,结果养了三五天还不好。皇上挂心,召来太医一诊居然是喜脉。 第二年,我生下一个女儿。 公主满月,秋河和他妻子一同进宫送贺礼。晁菁菁坐了一会儿,就说要去看她jiejie,留下秋河跟我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我进宫以后,再没见过他,从前唇枪舌剑,如今竟无言以对。 过了许久,他先说了话,口气却不善:“你为什么非要进宫当娘娘?宫里除了荣华富贵多些,还有什么比樊家的好?” 我可不能气短输了阵势:“樊秋河,你敢拿自己跟皇上比,这是大逆不道!你说只差在荣华富贵上头,人活一世,求的不就是荣华富贵?” “蔺晓月,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爱的是荣华富贵?” “你说对了,樊秋河,我就爱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对?” “没什么不对,只当我没认识过你就对了。” 他一走,我就哭了,这回不是装的,是真哭。事已至此,后悔无用,我情愿秋河气我、怨我、恨我、不再理我,也不想他跟我一样后悔。生气,会让人想活得更好;后悔,只能让人难受得想死。 晁菁菁常会进宫看她jiejie,秋河每次都跟着,看看皇上,或者看看我。皇上器重他,委以重任。皇上总说,晓月如此好胜却有个沉稳持重的哥哥。 秋河有张少年老成的脸,喜怒都不大看得出来。我却看得出来,他高兴的时候眯眼睛,生气的时候抖眉毛。 我却是不屑隐藏情绪的,高兴就笑,生气就闹。因为晁菁菁,我看晁芊芊也不顺眼,在宫里和她抢风头的事儿没少干。可她毕竟是皇后,位份上压我一头,我也没少吃亏。 “说了多少次,晁家不好惹,你就不能收着点儿?” 秋河忍不住教训我。 “会收着的,就不叫蔺晓月了。” 我跟秋河一样吃软不吃硬。 有一回真闹大发了,晁芊芊摆出皇后的款儿要治我以下犯上的罪,皇上也说要罚我。我气不过,在宫里闹绝食。 秋河带了姨母亲手做的点心来看我。 “晁家还没说要杀你,你自己先寻死?这般无用,倒让看热闹的先笑死了。” “姓樊的,我倒了霉,你高兴了?” “你是我表妹,樊家与蔺家,荣辱与共,我有什么好高兴的?” “那就是看你的青云之路被我累了,气不过,故意来寒碜我?” “我若是升不了官,光寒碜你有什么用?” “那你干什么来?” “本是不想来,谁叫我是你表哥呢?你被人笑话还捎带上我,你脸皮厚实,我却受不了。” 他就是不肯好好说一句“我担心你,想来帮你”,逼得我又使出绝技,瞬间就泪如泉涌,拉过他的衣袖擦眼泪鼻涕。 不知道秋河回去后许了什么好处给他妻子,晁菁菁出面劝晁芊芊息事宁人,责罚之事最后不了了之。 第二年,晁菁菁给秋河生了一个儿子。 秋河步步高升,一直做到了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有樊丞相撑腰,我也扶摇直上,虽然只生一女,还是当了贵妃。 人人都说,樊秋河与妻子举案齐眉。晁氏过世,堂堂丞相竟不续娶。 晁菁菁出丧的时候,我和皇后都亲自去了樊家。 晁芊芊悲伤过度,扶着棺木哭得死去活来,把灵堂里的供品一件件砸向秋河,硬说是他害菁菁苦了一辈子。 胡说八道,哪个女人嫁给秋河都只有享不尽的福,才不会受半点儿苦。 晁菁菁死后,秋河不再进宫看我。晁芊芊却常对我无端发难,似在宣泄什么脾气。 后来,秋河生了病,总也不好,皇上让我去探视。 我见到病中的秋河,看着他的白发与皱纹,方才发觉,四十多年的光阴竟已逝去,我和他在花园里打架的情景却近得如在昨日。 “樊秋河,你就会跟我作对。” “蔺晓月,我活着,你就别想安生。” “不想我安生还护着我?” “你死了,我还能去找谁的麻烦?” “不想我死?” “你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啊!” “这么痛快?偏要让你也尝尝难受的滋味。” “我看到你现在这样,就够难受的了。”我伸手去抚他的眉毛。他那一生气就抖眉毛的样儿,我总是记得清楚。 “晓月,为什么要进宫?你真的不想嫁给我?” “秋河,是我胡闹惯了,怕你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