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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会儿再来收拾。” 王大郎身体僵直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才重新恢复了行动力。 秦无把他扶起来,同时按住他的肩膀,以免他开溜。 大郎一双眼睛像没有焦距一样,不再去看苏苒之和秦无。 直到苏苒之把话又问了一遍,他才声音颤抖着说:“我、我什么、么都不、不知道啊!” 顿了顿,他闭上眼睛,不做反抗:“仙长们还是杀了我吧。” 他宁愿死,也不会把苏大侠的事情说出来。 苏苒之对他的反应早有心理准备,说:“白仙,你睁开眼睛,先看看我是谁。” 王大郎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苏苒之却在他睁眼的时候闭上双眸,同时抬手拿了自己的剑。 现在她的剑当然跟五年前的不一样。 因为她身体在长,手也在长大,现在的剑会宽大一点。 但不变的是她挥剑的起手式,还有那紧闭的双眸。 王大郎看到这一幕后突然爆发出全身力气,当场挣脱了秦无的压制,站了起来。 这一幕差点让秦无拔出剑来。 然而王大郎挣脱后,并没有对苏苒之不利,而是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秦无反应极快的用灵力扶住那将倒未倒的凳子。 不然砸在地板上,又会引来小二敲门询问可有事发生。 王大郎本想对着苏苒之叩拜下来,但想到他曾经是白仙,一般修士承受不起他一拜。 只能嘴唇颤抖着说:“您、您是苏大侠的孩子!”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 其实,苏苒之早就觉得白仙声音耳熟。 她想了一路,这才记起五年前的某天,雨势很大。她在堂屋练剑时,白仙曾来找过亲爹。 那会儿距离苏苒之眼瞎不足五个月。 亲爹知道把她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会害怕,于是便坐在堂屋角落里陪她,指导她闭目用剑。 当时,苏苒之就听到过这位白仙说话。 只是那会儿她看不见,又因为眼瞎特别心慌,因此才没在第一时间就辨认出王大郎来。 现在苏苒之回想起来,王大郎当时好像确实跟爹爹谈到了‘子嗣、死’等字眼。 只是小小年纪的她听不懂,便没放在心上。 所以说,王大郎是见过她练剑的,现在苏苒之模仿了当年的情景,他便一眼就能认出来。 - 这件事勾起了苏苒之不少回忆。 当年才十岁出头的她还没练就听声辨位的能力,再加上一到雨天眼睛就突然看不见,她本能的只想紧紧抓住爹爹的手,扑在他怀里。 但爹爹特别狠心的一次都不抱她。 而是塞给她一把剑:“苒苒,你要记住,在最艰难的时候,只有剑才是你的依靠。” 那会儿,任凭她哭得撕心裂肺都不管用,爹爹一次又一次的拉开她想抱过去的手,语气严厉:“拿起剑!苒苒!” 苏苒之现在已经不大能记起第一次失明时,那害怕的几乎要发抖的感觉。 只记得后来五年中,剑在手中的安全感,比怀抱更让人踏实。 因为,当你哭泣时,并不清楚那个抱着你的人,以后是否会离你而去。 只有自己才能当自己的靠山。 - 一盏茶功夫后,王大郎坐在板凳上。 这回不用秦无按着他肩膀,他也不想跑了。 反而还转头给秦无道歉:“我刚刚挣扎时,可能刺破了您的手,这就为您疗伤。” 他们白仙一脉,主管消灾祛病,绵延福运。治伤可是他的老本行。 秦无摇头说:“无碍。”他手上当时覆盖着一层灵力,并没有被白仙的刺扎破。 但确实硌了一下。 王大郎见秦无不肯伸手,只能给他吹了口气。 登时,秦无的手上那些硌出来的白印子都消了。 苏苒之看了一眼秦无的手。 王大郎在旁谦虚地说:“不过是小把戏。” 在王大郎说出有关亲爹事情之前,苏苒之注意到他先用一个灰白色的大圈笼罩住三人。 “如果被人窥伺偷听,我会有感觉。”王大郎如是说。 毕竟事关苏大侠,他不得不谨慎。他询问,“苏大侠可是出了什么事?他的病……” 苏苒之摇了摇头,王大郎神色一暗,才把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原来,一百一十年前,在供奉他的主家走后,白仙便被长川府王家请回家内。 到王大郎出生前,白仙已经保了王家三代,足足七十年。 长川府王家一脉开医馆治病救人,生来就行善积德,连带着偶尔帮助王老大夫治疗疑难杂症病患的白仙都有功德。 而且杏林王家一脉心术正,从来没什么盗人财运的腌臜念头。 更是诚心供奉白仙。香火不断不说,逢年过节还有贡品。 如此,白仙便在王家扎根了。 可没料到天有不测风云,就在接近四十年前,王老大夫的孩子,也就是王大郎的父亲去疫村治疗瘟病,不慎被感染。 原本他可以第一时间赶回家求白仙救助。 但王大夫却担心自己回家途中会传染给其他人。 便跟着疫村百姓同吃同住,有什么治疗瘟病的想法都先在自己身上尝试。 最后,王大夫果然配出一副能治病的药剂。 但他的身子却因为短时间内不断试药,彻底垮了。就算瘟病祛了,自己也没几日活头。 还没等他赶回医馆呢,人就没了。只留下年迈的父母、心爱的妻子与刚出生的王大郎。 那年,瘟病要了总计十八个村子,数百人的性命。 最后喝了药活下来的百姓莫不感激王大夫。 他们给王大夫立了长生牌位,可再也挽回不了一条鲜活的生命。 白仙说到这里时神色愧疚,他们刺猬一向活得久,睡一觉都至少三个月。 他睡醒来后发现王大夫没了,心里很难过。 一直喃喃着补充:“要是我没睡着,察觉此事后,我能过去救了他的。” 最让他愧疚的还在后面,王老大夫不仅没怪他,还保持香火不断。 王老大夫是个明白人,悲痛之余,他同样不想耽搁儿媳,还劝她改嫁。 只要把唯一的孙子留下来继承王家医术就好。 王老大夫那会儿虽然已经快五十岁,但因为常年修炼五禽戏,他觉得自己再活个十几二十年,把孙子教出来不难。 毕竟儿子当了大英雄,他这里不能掉链子。 可儿媳对王大夫一往情深,不愿改嫁,只想留在家里照顾刚出生的孩子王大郎。 至于他为什么叫王大郎,因为王大夫临走前还没来得及给儿子取名。 当晚抱着刚出生的他时,也只是欣喜道:“大郎。” 王大夫叮嘱了娘子好好休息后,一个人去书房翻完了诗经、本草录,写了好几张纸,都没想好给孩子取什么名。 那会儿他想的是时间还长,满月前给孩子取好名字就成。 不料第二日一早,医馆门被衙役拍响,只道有瘟病,询问王大夫可否愿意前去医治。 于是,王大夫就跟着城里十几位大夫一道走了。 再回来时已多了一具棺椁。 白仙说:“自那以后,我就不怎么敢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