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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 悬在发间的玉清环急急晃动起来,顷刻间无数铁荆棘贴着身体骤然铺开,气吞山河一般在他周身围出百尺的禁地。 真该谢谢这个迷魂妖术,比做梦踏实多了,这次他一定要看清那夺走神物的刺杀者是谁,谁都别想干扰他。 第三十五章 无解怒火 令狐蓁蓁浑身滴着水跑进水榭时,姜书正揪着赵振的衣襟,使劲抽他巴掌。 “于飞师兄!快醒过来!”她急得满头大汗,可怜的赵振已被扇得两颊通红,依旧如喝醉了似的只会傻笑。 “师姐!我怎么都打不醒!这怎么办?!”她就差跟着傻哭。 令狐蓁蓁抄起一把白雪塞进赵振后领里,他立即冻得一个哆嗦,醉酒般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 “舀一盆水泼他们。”令狐蓁蓁拧干头发,“情况你说,叫他们快点跟上!” 她狂奔出行宫,榣山又是刮风又是下雪,这么会儿工夫衣服都冻硬了,真是冷得钻心。 可她必须要找到两个太上面,细究起来,这些麻烦都是因为她,绝不能让他们出事。 风很大,雪地很滑,令狐蓁蓁跌跌撞撞地在林间狂奔,忽然便望见林间突兀地生了一片铁荆棘海,秦晞周身缠绕着沉重的铁荆棘,动也不动站在中心。 是受伤?是被人困住? 令狐蓁蓁拔出短刀便往坚硬无比的铁荆棘上砍,刚劈两下,那漆黑的荆棘海便迟疑而缓慢地有了反应,荆棘枝条卷曲舒展开,波浪般此起彼伏,朝她寸寸逼近。 “秦元曦!” 她大声叫他,捡了块石头毫不客气掷出,“咚”一声砸中他脑袋。 秦元曦没动静,铁荆棘海却跟受了什么威胁似的一下暴起,呼啦啦潮水般铺天盖地扑来。 令狐蓁蓁大惊之下转身便跑,冷不丁被一根荆棘拽住手腕,冰冷锋利的尖刺一根根扎进血rou,她当即反手便狠狠劈下。 然而这术法化作的荆棘比铁还硬,她砍得指骨疼痛欲裂,还是没能劈断,很快又被数根荆棘枝条缠住四肢,痛得浑身冷汗。 身后忽然有个低沉而沙哑的声音狂笑起来:“不枉我等到现在!这自相残杀的戏有意思!” 令狐蓁蓁不由重重抽了口凉气。 这才真真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急忙扭头,果然便见久违的万鼠妖君悬在荆棘海之外,一副要吃人的狰狞模样。 危机下她也不知从何处突生一股气力,短刀急挥,瞬间斩断所有枝条,转头卖力朝行宫狂奔,只恨肋下没生翅膀。 万鼠妖君倏地大吼一声,妖云陡然伸长十几丈,没头没脑朝她卷过来。 她在溜滑的雪地上躲得狼狈,偏生手脚冻得不利索,踉跄着躲过一波妖云,终究没躲过第二波,妖云死死缠住她两条腿,拖着滚了老远,她只觉浑身皮都要拖烂,连声道:“别拖!我和你走!” 她终究不是修士,遇到妖君只有干瞪眼的份,他们的差距大约有假山与真山那么大。 万鼠妖君哈哈大笑,飞快收回妖云,将她一把捏在利爪中。 先前两个太上脉修士都出来了,令狐后人却迟迟不出,他还以为墨澜那边出了什么岔子,想不到这令狐后人竟自投罗网,真乃意外之喜! 总算没有白来一趟西之荒,昌元果然还是有一手,他也终于明白什么叫“合适的时机”,“合适的手段”。 恰逢几十年一次的炎神之宴开启,神迹之下,妖气被压制到近乎虚无,不至于让修士们对妖君磅礴的妖气心生警惕;炎神之宴结束后时常有人失踪,几个修士消失也不会引发猜疑,此乃合适的时机。 而那个叫墨澜的花妖竟是极珍稀的墨玉牡丹血脉,三法俱齐的幻香摧魂阵几近无敌,且防不胜防,此乃合适的手段。 天时地利人和俱齐,计划总算是成功了一半。 万鼠妖君恨恨望了一眼荆棘海中心的年轻修士,虽然恨透了这小贼,却也不得不承认他实在厉害,明明中了幻香摧魂阵,还以为手到擒来,结果铁荆棘术铺开瞬间杀了十几个妖兵,若非他跑得快,只怕也是重伤。 照这情形看,他大概是没法将这小贼带走了。 也罢,反正最重要的令狐后人到手,三公子那边也顺利捉了另一个太上脉修士,这笔账只有恢复妖君封号后再慢慢算。 他将令狐蓁蓁拽到面前,利刃似的爪子比了比,仿佛考虑戳穿她哪个地方不会死,又能把她安稳挂在手上。 她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意图,急道:“别戳,会死!死了没法献给南荒帝!” 万鼠妖君铜铃大的惨绿眼睛死死盯着她:“哦?知道要被献给南荒帝,你不怕?” “怕。” 可他觉着她好像不怕,还有心思跟自己一唱一和,语气还挺淡定的,他要先弄断她一条腿,杀杀她这股莫名的淡定劲,看着就讨厌。 令狐蓁蓁又一次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意图,连连摇手:“你想听什么?别掐!我们可以慢慢说!” 万鼠妖君忽觉有什么不对,眯眼看她:“你怎么没被幻香摧魂阵cao控?” 她慎重地思考了一阵:“可能因为我是令狐后人?” 令狐后人有个狗屁关系!当年令狐羽自己都中过幻香摧魂阵! 万鼠妖君觉着她又在耍自己,立时便欲折断她的四肢,冷不丁一道电光劈在头顶,他浑身一颤,便见漆黑无光的荆棘海铺天盖地而来,乱舞的巨蛇一般,顷刻间便将令狐蓁蓁吞噬进去。 完蛋!她要被撕成碎片! 令狐蓁蓁竭力护住眼睛,但觉无数柔韧却并无刺的枝蔓紧紧缠住身体,倏忽间扯着她倒退,又猛然停下,她结冰的长发被这股力道带得狠狠飞起,再重重砸在脸上,痛得要命。 翠色的风雷术海潮般铺开,雷声尚未传来,她身上已是一松,当头撞进一人怀中,一双胳膊紧紧抱住了她。 暖洋洋的晒干花草香气铺天盖地。 秦晞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是罕见的冰冷:“把耳朵捂上。” 心情极差,从未这么差过。 他在那场幻境中守了很久,久到自己都记不得有多少次轮换的残月与烈焰,却始终无法看清刺杀者。终于不得不承认,从回忆里揪出下手者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就这样简单残酷,没看清就是没看清。 秦晞带着巨大的失望与杀意从幻境中脱身,第一眼见着的景象便是万鼠妖君手里提着令狐蓁蓁,她身上血迹斑斑。 一瞬间,他好似又看到她血rou模糊躺在妖君地宫里的模样。 令狐已因为他的疏忽重伤濒死一次,作死的万鼠妖君还要再来一次,还当着他的面。 磅礴的杀意似烈火烧心,秦晞压制不住,也不想压制。究竟是冲着这些胡作非为的大荒妖,还是为着那场刺杀,他也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