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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坐着,周影一边忙活,一边跟边赢打听情况:“吵架了?” 边赢:“……” 他低头玩手机,拒绝满足周影的八卦欲望。 周影笑了笑,没再接着问。 这么容易就善罢甘休,其实不太符合周影平时的难缠人设。 但她确实没再纠缠。 过了好一会,周影突然叫他:“诶。” 边赢抬头。 周影铲冰的勺子停在最后一杯奶茶上方,一本正经问道:“今天加冰吗?” 边赢:“……” 他就知道这女人没那么好打发。 半晌,他说:“爱加不加。” 周影从善如流放下铲子:“好的,不加。” 边赢:“……” 这理解真他妈的到位。 买完奶茶,四个男生一起出去,哈巴把其中两杯给了云边和周宜楠。 云边愣了下,道谢,又问:“谁付的钱?” “不用给我。”哈巴的如意算盘打得响亮,“或者你实在想谢的话,可以下次请我。” “好啊。”云边没客气,只要不是便宜哥哥请的,一切好说。 再次向哈巴道了谢,周宜楠将奶茶从袋中提出来。 周宜楠先给了云边一杯,但摸到另一杯的温度后,立刻换了只手:“你喝这杯,这杯不冰。” 昨天云边当着邱洪的面说过自己不方便喝冰的,这会周宜楠自然而然把常温奶茶归功于邱洪:“上次那杯也是常温的,邱洪还挺细心,脾气也不错,不管别人说什么都乐呵呵的,但盼夏就是一门心思吊在……”她意识到当着新朋友的面说旧朋友的八卦不好,停了下来。 云边微微一笑,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似的,并没有追问听到一半的八卦。 周宜楠对她的好感又生一层。 云边心里想的是另一件事。 周宜楠说,上次那杯也是常温的。 可上次她明明是在买完奶茶以后,才当着邱洪的面说过自己不能喝冰的。 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猜测,但这个念头实在过于荒谬,刚一冒头,她甚至吓了一跳,惊叹于自己怎么能有这么自作多情的想法。 晚上她在家里洗手间,看着废纸篓,这个荒谬的念头再度兴风作浪,她不知道这已经是她第几次试图说服自己那与边赢无关,她记得自己每次都仔细拿卫生纸盖好,他总不至于无聊到翻废纸篓。 可是除了边赢,她实在想不到第二种可能,可能是她哪天没完全遮好,或者本身盖卫生纸的这个行为就够他猜到。 这么说起来,那天她的内衣掉落,第二天洗手间就多了只脏衣篓,从此她和他各用一只,他左她右,各不相干。 虽说可能是佣人的自发行为,但刚好发生在事发第二天,未免过于巧合。 云边陷入沉思。 “笃笃笃。”门外传来敲门声。 云笑白催促:“云边,准备一下下来咯,哥哥马上要回来了。” 边赢的阴历生日,云笑白花了很多的心思准备。 云边压下心头疑虑,说:“好我知道了。” 边闻在公司忙得焦头烂额,也被云笑白勒令回家。 临近边赢“放学”回家的时间,家里把灯给熄了。 大家藏匿在黑暗中,等待给边赢惊喜。 云笑白坐立不安,问边闻:“阿赢会喜欢吗,他会不会不喜欢惊喜?有些人就很讨厌惊喜。” “不会的。”边闻好笑地安慰她,“你太紧张了,放轻松点。” 约莫十点,大门打开。 月光和前院常年不熄的小路灯一起照出少年清瘦的身体轮廓,五官背光,藏匿在阴影中无法看清。 往常这个时候,边家灯火通明,不同寻常的黑暗让他有所警惕,他在门口站着没有进来,倒退一步,拿出了手机,准备联系家里人。 忽然,灯光大量。 边赢的目光一时无法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他眯着眼睛,一一扫过客厅里的气球和鲜花和墙上张贴的装饰品,包装精美的礼物盒大大小小堆成座小山。 云边推着小推车出现,上有三层蛋糕,做工精美,亮了17根蜡烛。 一群人对他喊说:“生日快乐。” 边赢将视线从云边身上收回来,她脸上是一贯以来她在家里面对他时的乖巧和真诚,跟她在学校对他视若无睹的冷淡一样浑然天成,看不出破绽。 边赢将单肩背着的书包解下拎在手里,说:“今天不是我生日。” 以前每个生日,冯越都会给他过,她会亲手下一碗长寿面给他,陪他切蛋糕,小的时候她会带他去外面玩,长大了就只有长寿面和蛋糕,长寿面清汤寡水,蛋糕甜腻腻,他一样都不喜欢,控诉母亲敷衍,母亲却振振有词:“你又不缺什么,选礼物很头疼的。” 如今都已是再求不来的奢望。 今年生日他已经没有mama,当时他人在美国外祖家,老人年纪大了记不得他的生日,哈巴他们离得那么远,也只能通过微信给他送上祝福。那个冷冷清清的生日,他特别想念那碗清汤寡水的长寿面,想到肝肠寸断。 云笑白笑道:“没有弄错,今天是你的阴历生日。” 边赢脸色并不好,完全没有感动和惊喜可言,场面有一丝丝尴尬,边闻试图活络气氛:“你自己都不记得吧?我也不记得,是你云阿姨给你记挂着。” 边赢顿一下:“我上去了,你们过吧。” “好歹吹了蜡烛再上去,别辜负你云阿姨一片心意。”边闻一一数算云笑白为边赢的生日所做的准备,“她今天中午就开始忙活上了,气球亲手打的,墙上这些东西也都自己挂上去的,礼物怕你不喜欢就买了一大堆,然后蛋糕她本来也想自己亲手做的,但时间太短来不及学,好几天做出来还是卖相不好,只能给蛋糕师傅打打下手,不过她亲手给你做了碗长寿面……” 边赢脑海中那根绷得死紧的弦彻底崩断。 随着云边一声猝不及防的低呼,边闻的声音也被迫中断。 三层蛋糕掀翻,奶油、水果、戚风胚乱七八糟糊了一地,弄脏地毯,蜡烛灭了大半,唯有一根顽强不息,依然燃烧着,将地毯烫出洞来。 边赢周身散发不加掩饰的怒意,半晌,他对着云笑白讽刺一笑:“你觉得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做长寿面?” 客厅像被按了暂停键,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云边盯着地毯上的黑焦慢慢扩大,思维忍不住跑题,她担心酿成火灾。 倒地的大块蛋糕遮住了其余人的视线,只有她和边赢看得到这个小意外,边赢忙着发火,那把火灾扼杀在摇篮李的重任就只能靠她了。 不过,现在出脚,会不会不太合时宜? 云边审视着现场剑拔弩张的氛围,决定稍微等等,看蜡烛会不会自己熄灭。 并没有,地毯的黑焦部分越扩越大。 求生欲望迫使云边出动。 边赢余光注意到她凑近,下意识朝她看去。 她绕过小车走到他身旁。 四目相对。 云边怀着一种“不好意思打扰一下”的小心翼翼,在他面前踩了一脚。 她的脚离开后,露出底下破了洞的地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