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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的时候,正在床边喂再过一两个月就要分娩的宁媛仪吃些稀粥。很罕见的,素来智珠在握的姬辉白在这一刻不知道应该要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比较好。于是,他顿了一会,把手中端着的碗放到了一旁侍女的托盘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敏感的察觉姬辉白情绪不对劲的宁媛仪面上泛起了一丝笑容,是很温柔的笑容,荡着满满母爱的慈悲。她牵着姬辉白的手放在了自己高高突起的肚子上:“殿下,您摸摸,孩子在动了,像是一个男孩那么调皮。”姬辉白的手宁媛仪的肚子上,温热的感觉穿透薄薄的衣物传到掌心,甚至还伴随着微小的颤动——就像宁媛仪所说的,孩子在动。姬辉白这么想着。而本来带着温柔微笑的宁媛仪却蓦地惊呼一声,脸上满是痛楚和不知所措:“殿、殿下?您弄疼我了……”姬辉白没有回答,他的手依旧按在宁媛仪的肚子上,越来越用力,眼中也泛起一层薄薄的煞气。“殿下?等等,殿下!”宁媛仪的眼中已经有了水雾,一半是疼,一半是惊慌。她抓住姬辉白的手,想把他的手推开,却没能如愿,而旁边一众的侍女却早已因为姬辉白的举动而呆住了,只僵在原地,什么都不懂得做。正是此时,绣阁的门被砰一声撞开了,一个小厮打扮的男子冲进内屋,什么也不说,只跪下冲着姬辉白死命的磕头。“砰砰砰!”“砰砰砰!”“砰砰砰!”又重又急的磕头声不停歇的响起,很快,地上就有了一滩暗色的血迹。听见耳边传来的声音,姬辉白眼中的煞气慢慢褪去,按在宁媛仪肚子上的力道,也随之减小。而此时,青一也跟着进了绣阁。看一眼跪在地上连脸都不敢抬的男子,青一紧跟着走到姬辉白身边,向姬辉白耳语了一句。他说:德妃娘娘派人传旨召您进宫。姬辉白没有说什么。但他终于收回手,并且了站起身。看着姬辉白,宁媛仪的眼神依旧惊慌。姬辉白顿了顿,还是开口:“本王失态了,还请王妃见谅。”言罢,姬辉白不看宁媛仪,也不看匍匐在地上的男子,转身便向外走去。青一尾随其后,而男子,则还是匍匐地上。不过很快,两个年轻力壮的小厮便进了绣阁,先向宁媛仪行礼,而后一左一右的架住那男子往外走去。虽还惊魂未定,但多少对那突然闯进来的男子有些好奇和感激,宁媛仪不由看了那男子一眼,却正见一双满是痛苦却又满是喜悦的眼睛。宁媛仪微微一怔。而男子,却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另一边,因德妃的召见而终于能够踏出瑾王府的姬辉白在经过宫门的时候,并没有立时进宫,而是让马车先行停下,自己则下车登上了高高的宫墙。宫墙够高,高得能让姬辉白看清楚那聚集帝都外城正在集合的队伍;宫墙也够远,远得让姬辉白明明看见了队伍,却怎么也分辨不出队伍中那个自己想看见的人。姬辉白没有站多久。在落后他一步的青一登上宫墙时,他已经转过身,走下了楼梯。冥冥之中似有天定,姬辉白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在帝都城外集合队伍的姬容,也转过身,遥遥看了宫门的方向一眼。只是同姬辉白一样,姬容也只看一眼便再不留恋。收回视线,他等身边人清点完毕,就一夹马腹,轻喝‘出发’。五百人的队伍开始前行,整齐一化的仿佛只有一个脚步声。而在这隆隆的脚步声中,却有一个压低了的杂音响起来。“直娘贼……原来他真是皇子身边的人。”藏在路旁的草丛中,一个仿佛在煤炭中滚了一圈的男子看着远去的队伍,喃喃开口。“怪不得张口封侯闭口封王的……”男子自语着,他看着不一会就只剩一点影子的队伍,终究渐渐沉默,但那一双眼,却至始至终都亮得可怕。第89章隐而不露淑宁殿是德妃的寝宫,也是后宫中最接近太和殿的宫殿——皇后所居的疏凰宫是坐落在整个后宫的中央——掌管后宫。淑宁殿中,姬辉白正站在德妃面前,上身微微前倾,保持着足够的恭敬。德妃正在铜镜前补妆。铜镜中倒映出一个雪肤花貌的女子——今年刚刚三十五的德妃看起来都如同二十五六的女子一般明艳——是的,如同盛绽的牡丹一般明艳。是一种和姬辉白完全不同的美。“听说你的皇兄接了圣旨,现在已经离开帝都了?”德妃正专注于手中的两只玉钗,但话里还是不由得透出一股幸灾乐祸来。姬辉白听得清楚,他敛下了眼,道:“是。”“被废了储君的位置啊……”德妃对比了半天,终于做出了选择。她把左手拿着的白玉钗插入浓密的黑发从中,又对着镜子从各种角度照了,确定不再有任何瑕疵之后,才从姣好的红唇里吐露出剩下的那半句话:“……真是傻瓜。”姬辉白眼神微微一闪。他的视线垂得更低了,低得只注视在自己鞋尖前的一点地面。德妃也不在意,她在侍女端着的水盆中净了手,便从桌面的青瓷小碗中拣了一粒青绿青绿的提子放入口中。咬一口,甜的。德妃满意的眯起眼,如同一只有着尊贵血统的波斯猫被侍弄得舒服后的模样。“你的打算呢?”德妃开口,内殿都是自己人,她也并不避讳,直接道,“于情来说,你是圣上最喜欢的孩子;于理来说,你是除了姬容外最年长的皇子……皇儿,”说着,德妃突然笑了起来,半是玩笑半是蛊惑:“四海臣服五夷朝拜……包括你那皇兄,到时候也得规规矩矩的给你见礼,皇儿以为呢?”姬辉白再次确定了自己并不喜欢对方——纵然这个对方是自己的母妃。于是,姬辉白只微微一笑,轻描淡写道:“如何决定……想来父皇自有定夺。”德妃看了姬辉白一会,而后,她快活的笑了起来:“恩?皇儿不会还以为你的皇兄有本事翻身吧?——储君的废立是多大的事儿?你当你父皇不要脸面了,这么扇着自个的脸玩?”姬辉白的眉梢轻轻一颤,他静立了一会,方才道:“母妃知道皇兄是为什么被废吗?”修饰得完美的细眉挑起,德妃瞟一眼姬辉白,随即把视线移到自己白皙细嫩的手上——那双手确实完美,没有一丝劳作过的痕迹——显然不是很在意姬辉白所说的事情:“我对你们那乌七八糟的事情没什么兴趣。”乌七八糟……这么说来,是很清楚他们在做什么了?姬辉白默